墨痕難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病相憐,大晏緝仙司,墨痕難消,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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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非的字本就醜陋,加上此時醉酒手腳又有些不聽使喚,寫出的字跡就像是孩童的隨手塗鴉一般,讓一眾大儒竟是沒能立即認出他寫的到底是什麼。

旁邊距離最近的黃粱夷將眼睛幾乎貼在了紙面上,這才勉強認出是醉翁亭記四個字,正要念出來為其他大儒解惑,就聽到身旁的榮非發出哦啊之聲,隨後分開幾名大儒衝到亭子邊上,對著蜿蜒的小溪嘔吐起來。

整整十五碗米酒下肚,榮非能堅持到此時已是殊為不易了。

醉酒嘔吐對大儒們來說習以為常,黃粱夷一邊吩咐人去拿醒酒湯,一邊輕輕拍著榮非的後背,讓他能吐的更暢快一些。

旁邊的一眾大儒則是嘻嘻哈哈的嘲笑榮非酒量太淺。

待榮非吐完,黃粱夷親自攙扶榮非回到桌案前,催促他繼續下筆。

真是沒有人性啊!

榮非一邊心中腹誹,一邊拿起毛筆揮毫潑墨,筆走龍蛇。

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字跡難以辨認,便邊寫邊誦讀出來。

雖然可以用出自於原創的來解釋,但又是琅琊、又是智仙、又是太守的諸多諸多地名、人名、官名,總歸是個麻煩。榮非乾脆直接將原文的第一段前半部分略去,從最出名的那句開始寫起。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嘶~竟然不是詩詞,而是一篇文章。

眾位大儒耳朵聽著榮非的誦讀,眼睛看著亂七八糟的字跡,面色複雜,眼神驚疑。

這文章自然是極好的,山對應園子裡的假山,水對應小溪,亭自然就是此時深處的涼亭,咋一看算是應景,但細細琢磨便知道肯定不是臨興而作,而應該是某次遊山玩水之後的有感而發。

拿以前的文章來應付這次的考試,這應該算是…作弊吧!

大儒們面面相覷,用眼神彼此交流,最後看向黃粱夷、方大同和高彬三人,在場之中三人雖然年級算是最輕,但威望地位成就卻是最高,算是京都儒教的三巨頭。

「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巖穴暝,晦明變化者,山間之朝暮也…」

「臨溪而漁、溪深而魚肥,釀泉為酒,泉香而酒洌…」

可黃粱夷三人此時卻是完全沉醉於醉翁亭記所描述的意境之中不可自拔,眼神迷離、口中低聲隨之一起唸誦,手腳還忍不住做出或是垂釣、或是射箭等等文章中所提及的動作。

酒能助文興,榮非雖對詩詞不太感冒,但藉著酒意卻也找到了一點點歐陽修當時的感覺,邊誦邊寫,筆走龍蛇,酣暢淋漓。

字跡也是越發的張揚跋扈、破馬張飛。

好在在場的大儒們別的本事或許不行,但詩詞文章過耳不忘的本事卻是當世一流,即便忍不住榮非的爛字,卻還是在心裡記下了整篇文章。

「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

榮非畢竟還是有些羞恥心的,沒有將最後一句抹去。

「妙!妙!妙!」

見榮非擱筆,黃粱夷如獲至寶般將根本認不清字跡的紙張拿起捧在手中,雙眼放光連說了三個妙字。

「這廬陵太守歐陽修是何許人也?」

方大同指著最後一排墨跡問道。

「中的人物。」

榮非噴著滿嘴酒氣恬不知恥的答道。

「哦,是哪一部?」

「大宋。這歐陽修是范仲淹的弟子。」

「哦,還是一脈相承。」

方大同點了點頭,湊到黃粱夷身邊一同欣賞紙上的墨跡。

見這兩人已經淪陷,其他大儒便有些心急,趕忙扯過尚算清醒的

高彬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事先眾位大儒商定本次考核共有三輪。

第一輪詩詞,乃是考核才情。

第二輪文章,乃是考核才學。

前兩輪只能算是熱身,第三輪才是今日考核的重頭戲——經史子集。

正如先前榮非所想的那般,單憑做了幾首詩詞就能成為大儒了?那這個世界的大儒也太不值錢了吧。

可壞就壞在,榮非還寫了一篇《岳陽樓記》。

寫了岳陽樓記也也沒什麼,無非就是證明你榮非有些才學而已,距離成為大儒更進一步,但還相距甚遠。

可偏偏又從皇宮裡流傳出了一篇《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別人是靠給先賢聖人的文章註釋,發表自己對文章的獨到見解而一點點積累資歷和威望,最後成為大儒。

你榮非可倒好,直接自己寫出一篇堪比先聖的文章出來。

但問題的關鍵是,無論詩詞、還是文章,仍有許多人質疑乃是榮非剽竊得來,並非他本人原創。

所以今日才定下這三輪考核。

這一輪榮非直接自動略過,寫出一篇文章來搞得黃粱夷和方大同魂不守舍,眾儒只能讓高彬繼續主持大局。

「汾城伯這篇文章寫的好,真好!只是不知對經史…」

「咦!」

高彬湊到榮非身邊,直接生硬的想將話題引向第三輪考核,而榮非卻是突然瞪大了眼睛,伸手指向高彬身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來無邪居之前,榮非就向劉映蓉打聽過晉升大儒先關的事宜。

這事也不是什麼機密,劉映蓉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榮非。

上次在金風細雨樓裡一次性丟擲三十五首詩詞和一篇文章幾乎將肚子裡的存貨用光,好在後來回去後,仔細回想又記起了幾首。

所以詩詞文章的考核,榮非自認還是有辦法矇混過關的。

可經史子集這就難辦了。

從來沒讀過啊!

兩眼一抹黑啊!

此時見高彬湊到身邊,榮非立刻就猜到了他的圖謀,於是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指著亭外池中的幾朵蓮花驚呼道。

「好美的蓮花!」

無邪居歸屬於國子監,國子監祭酒是黃粱夷。黃粱夷有諸多雅號,比如先前方大同口中的黃三元,乃是說他連中解元、會元、狀元,三元及第。此外還有蓮奴公的雅稱,便是形容黃粱夷愛蓮如命。

而無邪居的負責人為了討好這位頂頭上司,便在黃粱夷常來的這座園子裡栽種了許多名品、異品蓮花供其觀賞。

「蓮花確實很美。」

高彬禮貌的點頭應和道,然後想要繼續扭轉話題。

「不知汾城伯對…」

「哎呀!」

榮非重重拍了一下腦袋,甩開高彬回到桌案前,拿起毛筆蘸滿墨汁。

「突然靈感爆發,想到了一篇絕佳的文章來。」

「哦!是什麼文章。」

方大同聞言立刻湊了上來,拍著榮非的肩膀,語態親切的問道。

雖說先前方大同對榮非的態度也算和藹,但於此時卻還是有相當大的差別。

而導致這種態度上的轉變的原因,就是因為榮非剛剛所寫的醉翁亭記。

二十年前方大同與黃粱夷同屆科考,原本方大同的才學是要比黃粱夷強上一些的,哪一屆的狀元也本該是方大同的囊中之物,這是就連黃粱夷自己都親口承認過的。

但方大同卻是有一個缺點,正是這個缺點導致他與即將到手的狀元之位失之交臂,最後

只落得一個榜眼。

方大同的這個缺點就是——字醜!

當然,不是榮非的這種真醜,只是比黃粱夷等同屆及第的考生,方大同的字相較而言比較醜。

正是因為字醜的緣故,方大同未能當上狀元。在翰林院無所事事呆了幾年後,乾脆辭官掛印,跑到京都城外開辦了一間書院,沒成想卻是乾的風生水起,如今已是京都最負盛名的幾座書院之一。

也是因為這間書院的緣故,方大同才能又是與黃粱夷同一年晉封大儒。

所以,在看到榮非那不堪入目的字後,方大同便心生同病相憐之感。Z.br>

誰說有學問的就一定字寫得好!

榮非從劉映蓉口中知曉了黃粱夷、方大同這兩人的經歷和癖好,正好對症下藥。

只要搞定這兩人,今日就能涉險過關。

反倒是高彬這人不太好下手。

見方大同主動搭茬,榮非就知道自己主動亮拙的這一招奏效了。

朝著方大同微微一笑,提筆在紙上寫下三個醜陋的大字——愛蓮說。

無邪居外面,同步播報仍在繼續。

「榮先生落筆了,醉翁亭記,應是一篇應景的文章。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不愧是榮先生,這等語句便是我等再讀一百年的詩書怕是也寫不出來。」

「哼!一百年?三百年你也寫不出。別廢話了,快快更新下一句。」

此時所有擁護崇拜榮非計程車子儒生都抻長了脖子,望眼欲穿的等著醉翁亭記的更新。想著來看榮非笑話的任堇翰和範澗等人卻是面色難看。

「姓榮的邪門,今日怕是要被他矇混過關了。先不然先撤吧,以後再找機會。」

範澗小聲在任堇翰耳邊嘀咕道。

「再等等,晉封大儒不單隻靠詩詞文章,重點是對先賢聖典文章的解讀,榮非才多大年紀,攏共能讀過幾本典籍,到時定然會露出馬腳。」

任堇翰面色陰沉,咬牙切齒道。

「有道理,那就再等等看。」

範澗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榮先生又寫了一篇新的文章,叫愛蓮說!」

牆頭上傳來園子裡面的最新諮詢。

任堇翰聞言忍不住面顯得意之色與範澗對視了一眼。

姓榮的要黔驢技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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