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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答的速度真快。”馬軍側頭看他一眼,轉身掏出香菸:“不過我的五分鐘還沒過。”
“呼……”馬軍把煙盒裡的煙抽出,叼進一根到嘴裡,一名警員“啪嗒”上前替他點燃香菸。
他深吸口氣,吐出煙霧。
他的西裝袖口撩起露出手臂,一大片蟠龍刺青顯眼。
三名夥計拿著鐵棍站在旁邊。
這裡警員一點都不像是差佬!
更像是悍匪!
這裡!
便是馬軍手下的刑事科!
“既然五分鐘沒過…”只見馬軍用手彈彈菸蒂,彈下菸灰:“那就等我把這根菸抽完!”
兩名警員把一件防彈衣套在陶成邦身上,剩下一名警員揚起鐵棍,嗙,一棍砸中陶成邦胸口。
“嘔!”陶成邦立即乾嘔出聲,吐出一口淤血。
“嗙!”
“嗙!”
“嗙!”夥計們毫不留情,繼續揚起鐵棍痛揍目標,絲毫不把陶成邦的生死放在眼中。
因為陶成邦剛剛的態度沒有辯駁,那就是認罪,而一旦認罪,那可是關乎“兄弟”性命的事情!
現在關sir還在ICU搶救,一大票掃毒組夥計送進醫院,現場認定死亡的就有八個,剩下的夥計們呢?
能有幾個站起來都難講!
陶成邦參與這種行動需要可憐嗎?
留他條狗命都是幸運!
當然,無論是馬軍還是陶成邦都不知莊sir有什麼情報,能夠直接斷定陶成邦的罪行。
畢竟,陶成邦隱藏的位置很好,現場沒有監控和影片能夠認定陶成邦是一直躲在旁邊,隨時準備行動的悍匪同夥。
就算陶成邦有幾次搶劫的案底,但也都是小打小鬧,與劫警的事件無關。
他們當然不知道“莊sir”不是靠情報,不是靠直覺,而是靠記憶裡的名字一下猜出陶成邦有問題!
要知道,陸明華選人也是經過慎重思考,不會選擇很沒骨氣,挨不住審訊的人。
他也不知莊sir能夠靠“猜”啊!
而陶成邦再有骨氣,當莊sir點名他,他也無法辯駁,只能招供。
幹完這票賺的錢。
女朋友還回去等他結婚呢。
馬軍則把兩批悍匪全部覆沒的照片給陶成邦看了……
這時他丟掉手上的菸蒂,伸出腳,用皮鞋尖碾滅,抬起手道:“好了!”
“說說吧。”
“幕後指使是誰!”
陶成邦雙手吊著,裂開嘴巴,牙齒佈滿血水:“劫匪帶隊老大叫曹楠,手下一夥都是內地人…”
“請我們的老闆姓陸,這是我在開車時意外聽到的對話,剩下的訊息…真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陶成邦性格冷靜,講話有條不紊,依據充分。
這是他最明顯的性格特徵。
“陸?”
“是不是叫陸明華!”
這時莊世楷穿著西裝,端著咖啡,抬眼看向陶成邦。
只見他很有風度的慢慢走進審訊室,詢問的語氣不溫不火,問完還喝下口咖啡。
“莊sir!”
“莊sir!”
馬軍等人齊齊讓開一步,出聲打招呼。
莊世楷站在陶成邦面前,盯著陶成邦期待個答案。
“不知道。”
陶成邦不顧眼角溢血的傷口,努力睜開眼睛,老老實實看向莊sir:“莊爺,我該說都說了,你答應留我條命對不對?”
“走吧。”
莊世楷出聲講道。
馬軍在旁有些意外,立即上前一步:“莊sir,這麼容易就放過他?”
“那怎樣?”
“做掉他報仇?”
莊世楷端著咖啡,側頭看向馬軍:“他還不夠份量扛!”
也就說,在莊爺心裡陶成邦一個小小馬仔,連挨警隊刀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談什麼報仇了。
對於這種小角色?
莊sir沒有殺掉的慾望。
如果對方主動配合的話,放他一馬不是不行。
“多謝莊爺,多謝莊爺。”兩名夥計上前解開弔住陶成邦的鐵鎖,只見他立即趴倒在地,跪地向莊爺多謝求饒。
“滾吧。”莊sir輕輕一腳將他掀翻在地,陶成邦便真的順勢滾出審訊室,給審訊室地上留下一灘血跡。
嗯,他的滾不是比喻,是形容,真躺地上一圈圈的“滾”。
這和“豎著出去”有些差距,不過好歹保住性命,真活著出去。
兩名夥計跟著出去給“陶成邦”辦手續,而風暴天的總署內,除去自己人,倒不會有市民、市政、廉署的公務人員出現……
這場風暴註定會洗去很多痕跡、血腥、
帶走很多人命。
“我就知道是他。”莊世楷五指攥緊咖啡杯,把喝空的咖啡紙杯攥成一團,隨手拋進旁邊的垃圾桶。
“莊sir,陸明華是保安局的人,我們怎麼做?”馬軍站在旁邊,攥緊拳頭,手臂肌肉鼓起,心裡也憋著口氣。
莊世楷扯扯衣領,肅聲下令:“先調收集證據,調查個清楚。”
“yes,sir。”馬軍輕輕點頭。
他知道莊sir的“調查”只是鋪墊。
一擊必殺!
才是主要目的!
莊sir做事的風格就像是狼,聞風而動,群起而攻,把對方撕成碎片。
現在則是默默徘徊,觀察獵物,等待機會。
莊sir是頭狼。
警務隊裡的一干莊系警官、華人警員則是群狼!
“盯死他!”
“別讓他跑了!”
莊世楷側頭看一眼馬軍,然後盛氣凌人,大步流星,走出審訊室內。
“是!”
“長官!”
馬軍肅聲應命。
……
“竟然真是你。”莊世楷回到辦公室裡,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著椅子扶手。
他的表情不喜不怒,很難看出有什麼心情,眼神倒多少有些波動。
那是惋惜的神色。
說實話,全港範圍裡很難有人夠膽子和莊sir作對,倒不是莊sir沒仇人,相反,他的仇人很多,而且個個都不是小角色。可那又怎樣?
他的支援更多!更能打!
只要人多錢多位置高。
誰怕有仇家啊?
混江湖沒點仇家。
又怎麼出來行?
除非逼急對方,否則很少仇人敢跳出來,王安淇便是給逼急的人。
更少人敢拱火!
陸明華是少數有資格的幾位。
“這次你跳出來搞事情又給我捉到尾巴。”莊世楷嘆出口氣:“你要沒了。”
作為莊世楷警隊生涯少數碰到的幾個有力對手之一。
且是唯一活到現在還有實力的對手。
莊sir內心其實很尊重陸明華的手段,可惜這場風暴讓很多人都變得急躁,也許真以為是個機會?
“叮!”莊sir甩開一個打火機,看著火苗笑道:“拱火?”
“玩火自焚!”
對於對手最大的尊重!
便是有機會就打死他!徹底打死!
當晚。
中環。
某座三十層的高階公寓。
陸明華拿著一瓶人馬XO走到酒桌前,用起子擰開瓶蓋,啪嗒,把酒放在大理石桌面。
楊錦榮用手接過酒瓶,拿出兩個威士忌杯,抬起酒瓶斟滿酒。
兩人坐在兩張高檔沙發旁,幾米外便是縱覽維港夜景、繁華海灣的大落地窗。
精緻的公寓,精緻的玻璃,精緻的生活...
陸明華穿著白色襯衫,領口微微開啟,俯身坐於沙發上。
他伸手接過楊錦榮遞來的酒杯,輕輕喝下一口,把玩著酒杯問道:“我妻子女兒都安全送走沒?”
楊錦榮手上端著酒杯,輕輕頷首:“送走了。”
“雖然外面風雨很大,但是陸啟昌親自帶隊,開私人遊艇、先過海到澳門,等風暴結束直接飛倫敦。”
陸明華翹起二郎腿,嚥下一口酒:“我在倫敦的財產和別墅…應該夠他們過一輩子了。”
“阿琴沒發現吧?”
楊錦榮雙手交替拿著酒杯,思量片刻,莞爾笑道:“只是沒說。”
“呵呵。”陸明華輕笑兩聲:“陸啟昌是我表弟,他帶隊我放心。”
楊錦榮又道:“陸sir,你是保安局官員,莊世楷就算是DCP,動你的風險也很大。”
“鬼佬說不定會撐你。”
“兄弟們也可以拿槍挺你!”
呼呼呼,玻璃窗外,風雲大作。
維港夜景一幅大廈將傾的模樣,彷彿世界末日,公寓裡的氣氛也十分低沉,就像交代後事。
“鬼佬?”陸明華再嚥下口酒,抬起跟手指搖搖道:“我還靠他們?”
“靠他們只能死的更快!”
“你信不信,莊世楷連保安局長都敢殺,何況是我?”
“你們幾十把槍也不夠用的。”陸明華一口乾掉剩下的酒,把酒杯推向桌面:“我還有最後一張護身符。”
楊錦榮給陸明華再倒下酒問道:“什麼?”
“叮叮叮。”電話響起。
陸明華端著酒杯走到吧檯前,用手拾起電話笑道:“不好意思,楊科長。”
“太晚打擾您了。”
楊建華站在辦公室裡,扯著電話線道:“沒關係,我也剛開完會,聽見有位陸sir找我,我便知道是你。”
陸明華可是紅色名單“榜上有名”的人,楊科長抽得出一個電話的時間。
這時陸明華打著哈哈笑道道:“最近有些事情想向您溝通下。”
“喔?”楊科長面露意外,旋即有些明悟,點點頭道:“約個地方見面?”
“明天上午十點,赤柱灣餐廳吧。”陸明華答道。
內地!
這才是陸明華最後一張護身符。
“好。”楊科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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