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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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教，或言太平道。

興起於泰平六年，然後便以燎原之勢，遍及六府十三州，其學說頗具末日風采，被廣大勞苦民眾所尊崇，然後打入許多達官貴人當中。

許多陷入絕望之中的達官貴人，被太平教在絕望之中展現的神蹟拯救，成為太平教的信徒。

其以承負說為原本，闡述善惡有報的道理。

天地間有司過之神，行善積德則可延年加壽，乃至成仙。犯過作惡，則依所犯輕重，給以減少生命年限的懲罰。

而太平道更是號稱此世乃是天府帝君大改舊日之故，致使生死有報，今生今世就會承受因果報應。

“若是有作惡者，就會導致怨氣升騰，有惡鬼索命。不過道友既然是崑崙弟子，那麼吾等將真相告知也無妨。”清風子語氣平淡的說道。

“那院落中的厲鬼，已經授教主法令，無事不可出院落，吾等也不會去打擾。”

“彼此平安無事即可。”

“這....你們竟然與惡鬼做交易。”一葉知秋無法接受。

“不是做交易，而是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清風子說道。“有時候人做不到的事情，鬼來做更好。”

“而且道友既然是崑崙弟子，那麼就應該知道，如今地府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現在的地府近乎崩潰，各種妖魔鬼怪佔山為王，相互彼此廝殺。

“人活著本來就很痛苦了，死後還有被奴役壓榨，這樣的世道，人比鬼怪更加可怕。”

“借用鬼怪的力量，我們光明正大的殺死了那些為富不仁的傢伙，然後限制了那些貪官汙吏，讓這個本來逐漸混亂的世道逐漸恢復太平。”

“他們不怕神靈，卻怕妖魔，所以我們就借用妖魔的力量就是了。”

“黑貓，白貓，能夠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但是鬼就是鬼，他們終有一日會變得無法遏制，他們失去了肉體，靈體會逐漸變得乖戾、可怕，貪圖人類的血肉。”一葉知秋語氣鏗鏘有力的說道。

“所以，每個城池都有一個駐守道者。”清風子揭開自己的衣裳，在他的心臟中央是中空的，流淌著鬼氣。

人心與鬼心呼喚，只要惡鬼失控，駐守道者就會犧牲自己，鎮壓惡鬼。

“所以，道友，你的選擇是.....”

伴隨著清風子的話語，濃重的陰影遮掩了整座道宮，陣陣鬼氣升騰。

而一葉知秋好似已經明白了自己師叔伯為什麼進了太平教的地盤就消失了。

...........

一座府邸，

李洛端坐在府邸中，享受著美食。

聶小倩正在談琴，果然他還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諸位大師、道友何必如此，將我當做一個萬惡不赦之徒。”

李洛面前的法陣之中，捆著一個個的道士、和尚，全都被封閉了五感，他們的功法、法寶全都被李洛趴了下來。

“就像我說的，這個世界的問題從來不在於生產的物資問題，而在於分配問題。”

“透過動亂，一次次的重新分配生產資料，這是多麼殘酷啊，殘酷而又浪費。但是現在我來了，我主導了二次的分配，從而保留下了更多的文明精華，平安的渡過末期，開始一個新的時代。”

在平淡的話語之中，彰顯的卻是一種十分詭異的道理。

“李洛道友，你入魔了。”蜀山掌教逸塵子無力的坐在陣法中央，全身滿是灰塵。

“你將自己當做了高高在上的天道，任由自己的念頭抉擇誰能活下去，誰不能活下去。”

“而且你能夠保證，你所殺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罪的嗎？你的道路真的就是真正正確的嗎？”

“的確，我不能保證自己殺過的人都是有罪。”李洛坦然的承認。“比如一個剛剛生下的富貴人家的孩子，他剛出生，猶如一張白紙，但我卻操控惡鬼殺了他全家，殺了他。”

“因為他父親是一個為富不仁的貪官，一個魚肉百姓的惡魔。”

“但是這個孩子是沒有罪的，我的確殺了他，做下了惡事。”

李洛不會認為那個孩子帶有原罪，那是一種逃避，一種藉口。

他就是殺了那個孩子，殺了那個宛如一張白紙的孩子。

生命的價值是等同的，獨屬於個體的，不存在誰比誰更高貴，只是世界賦予了不同人生命不同的價格。

“但是我仍舊要去做，因為我認為這樣是更好的選擇，最起碼要比現在還要好。”

在後院之中，許多女鬼撫養著許多嬰兒靈魂，讓他們快樂的成長，遠遠望去，這哪裡是什麼富麗堂皇的府邸，分明是一座鬼城。

但是逸塵子就像是他的劍一樣，頑固不化，不過作為修士中的一員，他們如果連自己的信念都無法堅持，那麼就太過可笑了。

正是因為道理與堅守的衝突，讓這些正道人士被李洛強悍的嘴炮功力給動搖了。

畢竟再大的道理，在真實面前也無能為力。

“你，魔性深種啊！”逸塵子嘆息道。

“是的，我魔性深種，哈哈哈.....”李洛大笑道，對此卻並不否認。

在修行的時候，他就決定了，自己一定要做個坦誠的人，一個誠實的人。

伴隨著陣法旋轉，逸塵子最終化作一尊石像。

在離開蘭若寺之後，李林走過了許多地方，殺過惡人，斬過妖魔，也曾劫富濟貧。

但是他最終意識到，自己果然還是討厭這個世界。

因為太爛了！

封建王朝，是真的爛。

所以他便選取一種最快速粗暴的方式改變這個世界，那就是傳播宗教，以給人治病和驅鬼的方式佈道，並且驅使厲鬼來索取那些天街灰燼的性命。

他很清楚許多理論，但是他本身沒有那麼大的宏偉理想。

那些偉人有足夠的耐心去教導他人，開啟民智，一點點的從無到有的建造，奉獻自己。

李洛敬佩他們，但是卻無法成為他們。

既然他擁有著力量，那為何不能夠更好、更快速的拯救他人。

“因為我本身並不喜歡解釋什麼，那對於我來說太麻煩了。”

作為一個討厭過多人際關係的人，李洛更喜歡苟道成仙，可是他現在卻在一個平頭哥橫行的世界。

他走過一座座的縣城，一個個村莊，拯救了許多孤兒，而這些孤兒則成為了他的忠實狂信徒。

死去人類的靈魂被他收納，塑造成了陰兵，塑造了一座座大墓，容納萬靈。

有時候李洛看著自己，都不得不說一句，我長得真像個大反派！

“了塵禪師，我們又見面了。”

李洛看著轉到自己面前的大和尚，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其金身上還印著幾個凹陷的拳印。

了塵禪師睜開眼睛，看著負手而立的李洛，露出一個苦笑。

“李教主，老衲寧願不與你見面啊。”

為何李洛能夠抓那麼多道士、和尚，都是一個個拜訪敲暈的。

大賢良師率領數十萬陰兵過道拜訪，然後單挑，你是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