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南礪波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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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迫向南，但跟隨的姬武士們卻沒什麼異議，軍心穩固。

一方面是義銀太能打，眾姬對未來還有信心。另一方面，武家尊卑深入人心，斯波義銀以御臺所之尊與大家同甘共苦，眾姬感動。

河內源氏嫡流的男人都還在戰鬥，武家女人們有什麼資格埋怨，姬武士也是有自尊心的。

這時，井伊直政走了過來，捧著在溪水中清洗過的棉布，雙手遞給義銀。

義銀取過擦了擦臉，丟還給她，問道。

“我們的糧食夠吃幾天？刀槍軍械還有多少？”

河田長親說道。

義銀點點頭，盤算起來。

最遲二天，必須找出生路來。糧食不足一日，軍心必然動盪，拖不得。

“刀槍弓矢足夠鏖戰兩場，乾糧夠吃三頓，生米能煮兩天。

實在不行，殺馬取肉可以再支撐二天。”

如果沒有，我們立即回頭，不能再深入山區了。”

“嗨！”

他說道。

“派物見番去菅沼城，看看那邊是否被江馬輝盛佔據。

在山中築城困難，於是選了一處有水源的地方，挖壕溝打木樁，圍起柵欄，勉強叫做城池。

這樣的村寨，是由當地地侍領著山民討生活過日子，其實算不得軍隊。

———

菅沼城，說是城池，其實只是一座破爛寨子。

江馬輝盛到這裡已經有一天半，沒有再前進，是因為她不方便繼續進軍。

她的確是江馬家督，也與上杉輝虎交好。這次出兵在飛驒越中兩國邊界策應，原本沒想過界。

江馬家的軍勢一到，村寨的地侍家便開門迎客，壓根沒想抵抗。

莊川上游的山裡城池都與飛驒國那邊關係緊密，很依賴往來行商，起不了反抗的心思。

飛驒國石高三萬出頭，四面被高山包圍，中間的飛驒高地山多樹多，就是田地極少。

飛驒守護是幕府四職之一的京極家，京極家的被官三木家逐步蠶食了主家在飛驒的勢力。

嚇唬嚇唬南礪波的瑞泉寺領也就算了，真的過界與一向宗開戰，得不償失。

江馬家有自己的麻煩。

而江馬家內部，亦是分為兩派。江馬輝盛屬於親近上杉家一派，另一派是她隱退的母親為首，親近武田家。

上杉家與武田家是信濃國南北兩段的強大勢力，信濃國緊貼飛驒國，爭取這兩家對江馬家的支援，亦是為了對抗三木家。

隨後，形成了守護代三木家，國司姊小路家，國人江馬家，三足鼎立的局面。

如今，姊小路家絕嗣，三木家繼承姊小路家名，支配了飛驒中南部，與北飛驒的江馬家對峙。

但要是參與到上杉家與一向宗的爭鬥中去，那就不是江馬輝盛一人可以說了算的。

能走到菅沼城，已經是江馬輝盛可以抵達的極限。她必須等待後方的訊息，得到家臣團的認可，才能踏進越中戰事。

江馬家動員力數千石，在越中越後這些大勢力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江馬輝盛領點人馬，在越中飛驒邊界為上杉輝虎呼喊幾聲，家裡當然沒有意見。

“大人，家裡有訊息，認可您繼續前進的想法。”

江馬輝盛意外得看著來人，對她招招手，示意靠近。

她在村中的破屋裡想著心事，這屋子是當地的地侍家住所，雖然四面漏風，破舊不堪，但已是村寨中最好的房屋。

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一名使番拉開門，鞠躬行禮後說道。

那使番正在喝水，聽聞家督問話，趕緊放下碗，嚥了口唾沫說道。

“這是隱退的先代與家臣團共同決議。聽聞武田家派來說客，希望家中盡全力支援正在越中的御臺所做事。”

給身邊侍奉的側近姬武士一個眼色，那人拿起一碗水，遞給氣喘吁吁的使番。

“仔細說說，這次家裡的決斷怎麼這麼快？母親沒有阻攔嗎？”

上杉家征伐越中國，以武田晴信的性格，不給上杉輝虎添堵就不錯了。她竟然希望江馬家全力支援上杉家做事，簡直匪夷所思。

御臺所。。使番兩次提起這位將軍的丈夫，不知道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江馬輝盛眯著眼想了想，難以理解。

去年秋天，上杉輝虎與武田晴信在北信的川中島平原打了一場惡戰。訊息傳來，江馬家內部還為了支援誰，發生過激烈討論。

江馬輝盛搖搖頭，她的資訊不足，難以判斷局勢變化，但至少明白一點。

她可以繼續進軍了。

自從越中的畠山家，飛驒的京極家，這兩家勢力回縮去了近幾，幕府對這一帶的影響力早已衰退。

現在，三管領之一的斯波家伸手過來，幕府那邊是不是對北陸又有了想法。

瑞泉寺山門莊嚴肅穆，作為北陸最大的伽藍，此處一庭一院皆賞心悅目。

自山門進入庭院，處處雕琢用心，連茶室也是別具一格。後殿的寶物殿，太子殿，更是用盡心血。

———

南礪波，瑞泉寺。

下間賴照正在質問一人。

“衫浦玄任，我問你，七里賴周大人為何還沒到？”

太子殿內，瑞泉寺主持妙意坐在蒲團上，垂首誦經。

並坐的另一邊，正是越中總大將下間賴照，下首坐著各家來援的尼兵，一揆眾，信眾首領。

能登武家大軍殺入北加賀的河北郡，尾山御坊一日三驚，七里大人不得不回去主持大局。”

下間賴照盯著她看，說道。

衫浦玄任鞠躬，歉意道。

“下間大人，七里大人已經率軍透過俱利伽羅峠，返回加賀。

下間賴照為了能讓加賀大軍來越中國，許下供給軍需的承諾。為這事，瑞泉寺與勝興寺差點翻臉，鬧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七里賴周呢？

“這麼急？急得沒空與我一敘，便自顧自返軍了？”

七里賴周太過分了！

衫浦玄任不顧下間賴照面色難看，繼續說道。

七里賴周不再見一面，直接就走。也是知道自己理虧，乾脆不告而別。對她來說，尾山御坊不容有失，只能對不住下間賴照了。

不聲不響帶兵回去，留下越中一個爛攤子給下間賴照。當初兩人說好的聯手對抗上杉神保聯軍之事，隻字不提。

“下間大人，明日，我也會帶一揆眾回返加賀，應對能登大軍。”

“什麼！”

下間賴照怒目圓睜，加賀這些人太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