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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雙方的矛盾控制在麻布這一個點上,又不是掀桌推翻所有的交易,上杉家臣團也不好說什麼。
只能怪自家奉行做事沒分寸,惹得御臺所震怒。
既然生意還要做,那麼就必須撫平御臺所的憤怒,上杉家臣團就得出血。
被抓住麻布這一命門,上杉家臣團不但要吐出二公返稅,還得加點補償金。
麻布買賣可是暴利,一天不開就是看著金山銀山不能挖,這種痛苦誰受得了?
更噁心人的是,越後特產青麻上布,真的沒辦法也可以自己穿,傷不到根本。
就是不知道,幾千幾萬貫的錢穿在身上,是什麼滋味?痛心不痛心?青麻上布可都是能換錢的硬通貨呀!
大熊朝秀忍不住站起來,走到那位出主意的奉行身前,矮身拍拍她的肩膀,讚賞道。
“聰明。既然這主意是你想到的,具體就由你去執行。
從現在開始,市面上我們不收青麻上布,麻布出售恢復原價。
直江津關所那邊,我會去信給石田三成,讓她封鎖麻布出入關。關外的鎖在碼頭倉庫,關內的不許出去。
我要三天之內,市場上的麻布交易下跌九成,讓上杉奉行眾自己玩去吧!
你很不錯,等這件事塵埃落定,麻布市場由你來打理。”
那名奉行大喜過望,伏地叩首道。
“謝大人!”
周遭奉行眾皆用羨慕的眼神看她,這是大熊朝秀提前給了恩賞。
只要這趟差事做好,這名奉行就能管理麻布這一重要市場,手指縫間鬆一鬆,好處能吃到打嗝。
有了這份激勵,這名奉行必然會全力以赴,把這件事辦得妥妥當當。
大熊朝秀點點頭,坐回自己的位子,看著麾下躍躍欲試的奉行眾,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算等來了今天,這次不把上杉家臣團剝下一層皮來,老孃這些年受的罪算是白遭!
———
大熊朝秀一系摩拳擦掌要給上杉奉行眾好看,同城不遠處的本莊繁長卻是面色陰沉。
她同樣在召開評議,指責麾下的揚北眾御臺人。
“今日山中大人親臨現場,觀摩操練,你等為何不用心!”
眾姬冷眼看著本莊繁長。還是她的親信看不過去,捧了一句。
“秋去冬來,正是回家窩冬的日子。剛才從北信撤回來,大家有些疲乏也是正常。”
本莊繁長繼續說道。
“已經定了你們回家探視的時間,就等不得這幾日了?
關東侍所的吃食豐富,可是你們在家中吃糠咽菜可以相比的?不識抬舉!”
底下有人嘟噥一句。
“我們出來又不是為了當狗刨食,而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們?
那些個步操口令如訓狗一般噁心,照著做就不錯了,還想怎樣?”
本莊繁長大怒,罵道。
“是誰!出來說話!”
一人無懼出列,是色部家的旁支子弟。
“我說錯了嗎?待罪之身安坐高堂!我等用心奉公,一無所得!”
本莊繁長上前一腳把她踹翻,見她要起來反抗,拔出打刀架在她脖子上,陰冷說道。
“我知道你不服。”
本莊繁長抬頭掃了一圈,見眾人騷動不安。
“我也知道你們都不服!那又怎麼樣!我是御臺所任命的首領,你們就得聽我的!
揚北眾在下越繁衍數百年,人丁的確興旺,可土地也不堪重負。你們不在關東侍所奉公,吃什麼!
你一個色部家的旁支下人,有什麼資格在我宗家家督面前逞能!
今日,我就算宰了你,色部勝長也沒話可說!”
那色部家子弟低頭不語,口服心不服,但她知道本莊繁長真敢殺人。
本莊家是揚北眾秩父黨宗家,就算暗地裡與色部家已經鬧翻,面上還是要講尊卑,這是武家的處事原則。
本莊繁長此時砍了她,色部勝長也不會為她討公道。死了白死,她當然不會犯傻。
可是她,連同在場揚北眾御臺人都不服氣。
隨著斯波義銀在川中島大放異彩,這些揚北眾御臺人對御臺所是敬佩不已。
這次恩賞剝奪,她們不敢恨斯波義銀。可是對本莊繁長這個賣友求榮,背棄揚北眾底線的叛徒,的確是不服氣。
特別是色部家一支,更是對色部長實被本莊繁長出賣,遭到貶斥一事耿耿於懷。明明色部家就要崛起,硬是被一盆冷水澆得透心涼。
本莊繁長能怎麼辦?當然是藉著斯波義銀的大旗壓住她們。
她何嘗不是心中淒涼。
原本在揚北眾中威望甚高的本莊家,被搞成現在這樣孤立無援,本莊繁長也鬱悶啊。
但她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就只能緊跟斯波義銀的步伐,徹底拆散揚北眾這個團體。揚北眾不散,本莊家遲早要被清算。
她用心鎮壓揚北眾御臺人,就是希望關東攻略能夠成事,殺出越後封建一方。不再讓本莊家困在下越挨人白眼,被當成叛徒羞辱。
山中幸盛是斯波義銀親信,擔任關東侍所執事,必然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建立自己的威嚴。
她把步操口令當金科玉律用,就是想殺雞儆猴,打壓不服她上位的姬武士。
本莊繁長能怎麼辦?只能配合!今時不同往日,她本莊繁長已經沒資格說話,只有低頭聽話的份。
揚北眾御臺人不服從,板子只會打在她身上。
如果沒了控制揚北眾這個價值,本莊繁長對於斯波義銀還有什麼用?無用之人只會被拋棄。
所以,就算把刀子架在這些揚北眾御臺人脖子上,本莊繁長也要逼著她們聽命做事。
打罵一陣,用斯波義銀的威勢把她們嚇住,本莊繁長宣佈散會。
還未鬆一口氣,身邊親信見人都走了,對她低語一聲。
“最近會津那邊來了許多商隊車馬,有些古怪。”
本莊繁長眼中厲光一閃,問道。
“都運去了哪裡?”
親信搖頭。
“我們人少,盯不住太多人馬,只知道去了中部。”
本莊繁長不語。
她這次在川中島的所作所為,等於撕毀了揚北眾抱團的默契,必然被當做叛逆看待。
仇視倒也罷了,最怕有人不忿,直接滅了本莊一族。
所以她回來之後,命令本莊家中小心謹慎,一直盯著下越的風吹草動。
未曾想到,還真就瞅出一點異常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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