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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文華殿,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朱驤求見。
許彬也死了!
朱見濟陰沉著臉一語不發,殺意濃烈,錦衣衛裡某些人膽大若斯,連許彬這樣的重犯也敢滅口?
當老子這個太子是擺設麼!
朱驤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弱弱的道:“殿下,這一次真的是自殺。”
以前覺得太子笑如蝮蛇時最可怕。
現在發現當太子殿下陰沉著臉看你時,更可怕。
比蝮蛇還要陰狠。
朱見濟哪信,“真是自殺?”
朱驤急忙道:“是的,午作驗屍了,從致命傷分析,自殺無疑。”
朱見濟五指有節奏的叩桌,“怎麼自殺的?”
朱驤道:“說起來簡直令人不敢相信,詔獄的兄弟已經萬分小心了,連吃飯都盯著,怕許彬用快子自殺,然而沒想到被他在牢房裡找到一塊脫落的碎石,他竟然用這碎石砸斷了他的食指,然後用食指的骨頭插入頸項,鉤斷血脈,失血過多而死。”
說到這裡,朱驤又一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狠的人!
朱見濟和朱驤一樣,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麼狠?
用石頭把自己手指砸斷,關鍵不可能一次就砸斷,需要連續多次,而且還要把斷了的手指啃得只剩骨頭,再用指骨鉤斷頸項的大動脈,這他媽是人能做到的?!
這得多狼滅的人才能辦到。
不可想象。
如此方法尋死,已經不是毅力和決心的問題了!
轉念一想,從永樂十三年就蟄伏在大明朝堂,一藏就是三十多年,又能花九年時間去挖一條地道的人,心理怕是早就變態了,對他自身如此之狠,也可以接受。
只是有點不明白,許彬始終是一死,就算自殺,他的族人也難逃一死。
他寧願選擇這種死法,也不願意再面對詔獄的酷刑,肯定還有更讓他恐懼的事。
還有比這種死亡方式更恐懼的?
朱見濟想不明白。
問道:“周路呢,可曾交待是否在許彬府邸見過和堡宗相似的人?”
朱驤立即道:“這人沒甚骨氣,還沒上刑就全招了,說他在地道口子接到堡宗,然後與許彬一起送堡宗和錢皇后去廂房換了衣服,之後出府邸上馬車,接著就被郝義大監給堵在了南薰坊坊口。卑職認為,周路並不是核心人物。”
朱見濟恍然大悟。
如果堡宗還活著,問題就肯定出在這裡。
堡宗和錢皇后在房間裡換衣服時,周路和許彬等人肯定不能進去,就有機會偷樑換柱,等許彬和周路帶著堡宗替身和錢皇后離開,真的堡宗就在另一個許彬同黨的帶領下,離開許彬府邸,換個地方藏匿。
難怪許彬要自殺!
他怕熬不住詔獄的酷刑,招供出負責接應的同黨。
也算收穫。
只要找出這個人,就能知道堡宗是否還活著。
但希望渺茫。
南薰坊住的臣子實在太多了。
朱見濟道:“周路是會同館副使,從九品,算什麼核心人物,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給許彬、李滿柱的見面牽橋搭線。”
朱驤遞上一個冊子,“這是周路的刑問記錄。”
朱見濟翻了翻。
周路知道的很少,供詞中,只說和許彬聯絡的是南方的一個貴人,在南方擁有巨大勢力,可以調動大明的地方衛所為其辦事,還供述了和教坊司左右司樂金瑞、薛雲山之間的勾連,大多是些狗屁倒灶的腌臢事。
朱見濟在供詞中發現個有趣的事。
李惜兒不是他們安排的人。
這就怪了。
其實朱見濟一直懷疑李惜兒是有人故意放進教坊司,是用來消耗便宜老爹身體的棋子,所以這些年對李惜兒沒好臉色。
結果竟然不是。
也不排除是堡宗支持者乾的,繼續提防便是。
或者……
找個機會趕出宮去,要麼就殺了。
可以肯定的是,李惜兒也不知情,她只是傻乎乎的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繼續往下翻,看了一會兒,道:“周路在供詞中說,許彬和他的親妹妹之間關係可疑,難道這也是許彬選擇自殺的原因之一?”
朱驤笑道:“這話不可信,周路自己都說,是他的胡亂猜測。”
朱見濟搖搖頭,“怕是真的。”
讀書人最在意名聲。
如果許彬不是有這種把柄被人抓住,怎麼可能用那種方式自殺。
對這些八卦沒興趣。
合上冊子,問道:“金瑞和薛雲山交待了什麼?”
朱驤道:“還不如周路知道的多。”
朱見濟不解,“這事沒牽連到御史薛瑄和兵部郎中陳汝言?”
朱驤搖頭,“查了,陳汝言自舉薦金瑞後,兩人再無往來,金瑞曾經想登門道謝,吃了陳汝言的閉門羹,至於薛瑄麼,也是正常舉薦,查不出貓膩,盧指揮使已經請示過陛下,釋放陳汝言,薛瑄可能要被連坐,大機率罷官。”
朱見濟大感無奈。
怎麼感覺一網打盡的想法又一廂情願了。
就沒抓著幾個人。
沒事,老子現在就開始清洗朝堂,道:“朱馬兒,交給你一個秘密任務,將南方出身的京官全部秘密調查一遍。”
朱驤弱弱的道:“要不,先查文臣?”
武將有點多。
親軍二十六衛和團營裡的武將多如牛毛,朱驤麾下就一個拱照所可以絕對信任,人手嚴重不足。
朱見濟也愁。
這事還不能找盧忠來辦,錦衣衛人多眼雜,而且錦衣衛內部也有問題。
罷了。
朱見濟無奈的道:“那就查文官,重點是住南薰坊的人。”
也是個大工程。
朱驤剛退下,齊老爹碎步而來,“殿下,軍器監施辛求見。”
朱見濟心頭一喜,軍器監那邊有進展了!
道:“宣!”
施辛入內行禮,道:“殿下,關於你說的彈黃鋼,我們的鍊鋼坊取得了一些成果,雖然沒打造出‘彈黃’,但可以將之煉成具有一定彈性的鐵片。”
朱見濟大喜。
米涅步槍,用板黃也可以作為撞擊動力裝置。
問道:“樣品呢?”
施辛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塊鋼片。
朱見濟接過來,用手摁在書桌邊上,使勁摁下去,鬆手。
嗡!
弧度很小,聲音也小。
朱見濟讓戴義拿了個茶盞過來,懸在彈黃鋼上面,如法炮製,結果大失所望,雖然鋼片具有一定彈性,但彈力連茶盞都無法敲碎。
還得繼續提升工藝。
對施辛道:“告訴研發彈黃鋼的負責人,方法對了,照著這個路子繼續試驗。”
施辛領旨卻不告退。
朱見濟:“還有事?”
施辛有些不好意思,“沒錢了。”
朱見濟倒吸了一口涼氣,尼瑪,工業真是個吞金獸,給施辛一萬兩這麼快就用完了,無奈的對戴義道:“從東宮庫裡給軍器監再撥一萬兩。”
老子現在也窮了!
朱見濟坐在原地發了半天呆,倏然起身,對戴義道:“去東暖閣。”
必須搞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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