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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就做,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
朱見濟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會昌候,“你既知罪,自當領罰,孤念你年紀老邁,削爵一等,降為會昌伯,閉門思過三月,謝恩罷。”
打你一巴掌,你還得謝我!
孫繼宗急忙叩首謝恩,臉上的汗都不敢去擦。
朱見濟揮袖,“退下罷。”
孫繼宗惶恐起身,退回班列,這才擦拭了滿頭大汗,有種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劫後餘生感。
他有點疑惑。
長姐孫太后在朝中依然還有支持者,為何沒一個人出來為自己說情,如此絕佳的反擊機會,竟然是自己一個人在孤身作戰。
連始作俑者張淵都不發一言。
他哪裡知道,此刻文武百官都在心裡犯嘀咕。
大家算是看明白了。
石亨作亂,讓太子一夜之間脫胎換骨,陛下為了給太子鋪一條光明大道,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任由太子殿下在朝堂上拿官員練手。
而太子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成熟,其強勢作風讓心懷鬼胎的官員心裡打鼓。
如此太子成為天子,大家都別想好過。
置身風暴漩渦的張淵泯然不懼,“陛下,可宣尚義對證否?”
朱祁鈺沒吱聲。
今日大朝會一直不發一言的于謙,忽然出列,道:“臣有一問,敢問殿下,御馬監劉永誠叛亂,亂黨盡數伏誅了麼?”
所有人大感意外。
什麼狀況,于謙竟然在這個時候忽然發聲。
而且用意昭然。
就是提醒太子殿下,張淵的彈劾根本不值一提,因為你有完美的藉口來解釋這個事情。
於少保要站隊了?
朱見濟也莫名其妙,站在於謙的立場上思忖了一下,恍然大悟,朱祁鎮是于謙的君主,朱祁鈺也是,所以南宮復辟,于謙不能站隊。
他忠誠於大明,忠誠於朱家天子,而不是忠誠某一個人。
既然兩個都是天子,那就互不相幫。
但現在不一樣。
有人針對太子。
太子是國本,是未來天子,于謙必須站出來守衛太子,這才是忠臣該有的立場,如果太子是朱見深,有人要彈劾他,于謙一樣會站出來。
不是因為太子是誰,而是因為太子這個身份。
于謙忠誠的是這個身份。
想到這朱見濟心裡笑了起來,臉上卻是一片痛心疾首的神情,“劉永誠叛黨眾多,雖然當日誅殺大半,但劉永誠往來慈寧宮頻繁,孤擔心他尚有餘孽蟄伏慈寧宮,會對皇祖母不利,是以去給皇祖母請安之時,讓郝義大監點兵拱衛並清查慈寧宮,此是婆孫情深。孤的一片孝心,也不知到了尚義和張淵御史的口中,為何成了興師問罪,難道孤這個太子在諸位臣工眼中,如此不堪麼?孤甚是心痛啊!”
文武百官:“???”
還能這麼玩?
剛才張淵出來彈劾的時候,你可沒這麼解釋?
於少保一提醒,你就嘚瑟起來,還倒打一耙。
無恥!
尤其是還在班列裡的孫繼宗,聞言只覺吃了一碗黃連。
老子心裡苦啊。
你一片孝心?還婆孫情深?
狗都不信!
你和孫太后之間的矛盾,朝野之間稍微訊息靈通的臣子,哪個不知。
結果被你這麼洗白了。
老子反而被你套路,削爵一等。
冤啊。
朱祁鈺咳嗽一聲,“既然太子已講明此事,張御史,你可還有疑問?”
張淵面無表情,“臣誤會了太子殿下,願受罰。”
朱祁鈺嗯了聲,“身為御史,負監察之責,彈劾不良是你分內事,但事關國本,彈劾之前卻不瞭解清楚,有失察之責,罰薪半年。”
沒辦法,御史就是這樣的待遇,如果因為此事革職,顯得你朱家父子小氣。
後面再慢慢收拾他。
張淵謝恩。
就此退朝。
朱見濟出了奉天殿,戴義立即上前問道:“殿下,迴文華殿?”
朱見濟想了想,“著人回去,通知張先生今日不上課。”
今日大朝會時間不久,上午依然要跟著張鵬讀書。
看了看遠處。
文武百官三三兩兩各回衙門。
對戴義道:“去乾清殿!”
張淵出來彈劾的時候,別看朱見濟雲淡風輕一副盡在掌控的樣子,實際心裡也忐忑。
第一天輔政就被彈劾,這滋味……酸爽!
太子沒有隔夜仇。
今天要讓老妖婆知道,這天下是老子的,你不要體面,那我也不要體面了。
想死?
成全你!
直奔東暖閣。
金瓜護衛見慣不怪,別人父子情深,不需要君臣禮節,輪得著你個殿前大漢將軍來多事?
闖入東暖閣,發現便宜老爹也剛入座。
大聲嚷道:“老朱,老子今天就要去殺了那老妖婆,你要是敢阻攔我,信不信我回到東宮就把自己閹了讓你絕後!”
朱祁鈺一聽這話,鬍子眉毛都翹了起來。
小兔崽子找打啊。
朱祁鈺立馬起身,顧不得身體還沒完全康復,脫鞋,同時對興安道:“摁住小兔崽子,無法無天了他,竟想著讓朕絕後,今天不收拾他,他不曉得老子叫朱祁鈺!”
興安也是個妙人兒。
知道這貨就這樣,有父子無君臣,他也樂得摻和到兩父子之間的打鬧中,顯得他和天子太子親密,何樂不為。
立即上前,將太子殿下抱起來摁在軟塌上。
朱祁鈺快步過來,揚起鞋子就落在朱見濟屁股上。
啪!
啪!
啪!
“小兔崽子,我讓你胡說話,今天——”
朱祁鈺驟然停住。
不對勁。
以往揍這兔崽子時,不管痛不痛,都要鬼哭狼嚎,怎麼今天一點動靜都沒。
搭眼一看,小兔崽子眉眼堅毅,咬牙切齒。
一副你隨便打,老子吭一聲就不是英雄好漢的架勢。
愣了下:“不痛?”
朱見濟嘿的一聲,“肉體的痛,哪比得上心靈上的創傷,老朱,你真的傷我心了,你竟然把羽毛看的比你兒子的前途還重要,萬一老子真被他們彈劾成功,你不得不廢老子的東宮之位怎麼辦?”
老子還沒開始享受到天子的快樂,皇位勢在必得。
朱祁鈺心裡一緊。
高高揚起的鞋拔子輕輕落在朱見濟屁股上,沒好氣的彎腰穿鞋,對興安道:“茶。”
有點上火。
朱見濟從軟塌上一咕嚕坐起來,先脫掉冕冠,又將腳上的鞋子脫掉,盤膝而坐,“不能忍了,再忍下去,不知道老妖婆還要搞什麼鬼!”
朱祁鈺適時穿好鞋子,在軟塌上坐下,將冕冠拿在手上,又輕輕放在兒子頭上,仔細端詳了一陣,笑得眉眼彎彎,“好看,吾兒有太祖太宗之風!”
朱見濟切了一聲,“不看看我是誰的種。”
朱祁鈺大樂。
小兔崽子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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