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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括顯然是知道廉頗將軍的打算,自然也樂得廉頗給自己鋪路,隨即在主位上繼續欣賞著廉頗將軍的表演。
可未曾向廉頗卻是想要把他也拉下水。
只見轉過頭,廉頗便對趙括動情地說道:“諸將跟隨與我多年,皆是戰功彪炳,能戰會戰之將。望將軍勿要因為我之緣故,棄之不用。還望將軍以軍事為重,體察下情,選賢用能,以勝秦軍,以報王上拔擢之恩。”
未待趙括做出反應,那邊廉頗又繼續秀起了演技。
“諸君珍重,邯鄲再見!”說罷,轉身離去,不帶走一片草葉,只留營中眾將望著他落寞的背影,哭紅了眼睛。
麻蛋,把老子的眼淚也給整出來了,奧斯卡沒你我都不看——戲精!
不知道的以為你受了多大委屈呢!
看著場中眾人,趙括清了清嗓子,對著營中諸將說道:“廉老將軍年事已高,除了長平之戰對峙良久無功之因外,此回邯鄲也是出於對他的保護。”
趙括稍稍緩和下氣氛,待諸將都回過神了,知道此事該是安撫住眾軍才是,務必不能讓諸將認為廉頗將軍走後,自己便會受到排擠。
隨即趙括便下令道:“孫崮、周琪,二位將軍何在?”
“末將在!”孫崮、周琪二人齊齊踏出應聲道。
“廉頗將軍走前特意為本將提起二位,言說需重用也。”趙括點點頭說道:“今,拔擢孫崮為裨將,兼行軍司馬一職;拔擢周琪為裨將,掌大軍糧草諸事。”
“是!謝上將軍。”二人雖然已經知道自己要被提拔,如今上將軍趙括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心中還是激盪不已。
裨將啊!那可是能獨掌一軍偏師的高階將領啊!多少將士的夢想!尤其是周琪,出身寒門,幾乎想都沒想過又一日能當上裨將。
而隨著二人的受封,果然,在場隨著廉頗將軍離去而諸將動盪的心,也慢慢穩健了下來。
趙括知道,是時候告訴他們關於下一步的打算了:“廉將軍已經迴轉邯鄲,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打敗對岸的秦軍。”
此話一出,無異於是向那稍稍降溫的熱油之中潑了一碗涼水,瞬間又是油星四濺。
“打敗秦軍,說得好聽,我也想啊,怎麼打?”
“廉老將軍尚且只能固守,你一來就想打敗,真是口出狂言!”
面對著質疑,趙括卻沒有再溫言相待,畢竟“給一個甜棗打一棒”才是上位者的最佳手段。冷下臉的趙括環視一週,緩緩道:“廉老將軍就是這麼教的你們嗎?十七禁五十四斬都忘乾淨了嗎?”
眾將一驚,這才意識到,這是在軍議,剛剛是主帥在講話,以自己的狂言,安個構軍或者謗軍之罪,妥妥地挨刀啊!(十七禁之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犯者斬之。十七禁之八:好舌利齒,妄為是非,調撥軍士,令其不和,此謂謗軍,犯者斬之。)慌忙跪下領罰!
“只此一次!”趙括見諸將已有敬畏之心,也就不再多做追究。
“三年對峙,空耗錢糧。我軍空有騎軍之利,卻不得利用。此為我軍最大弊病也。此番前來,戰法只一個字——攻!”
“啟稟將軍:三年對峙,我軍從初時的互攻,到後來的秦兵攻而我軍守,再到如今我軍欲守尚且應付不及,若是貿然轉守為攻,恐難於成事,一旦攻勢不成,則丹水防線也難保也,還請上將軍三思。”一位裨將雖心有餘悸,卻也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汝有此想法,秦軍必定也是此種想法,轉守為攻,秦軍必來不及反應,我們便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此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策,乃勝算之一!”顯然對於這樣良性的討論,趙括是願意解釋一二的。
“攻擊乃我騎軍所擅長,防守非我騎軍之長,而秦軍三年的攻擊已經讓他們忘記了如何防守,棄我軍之短而用我軍之長,以我軍之所長攻敵軍之所短,此乃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之策,乃勝算之二。”趙括繼續解釋道。
聽著趙括的解釋,眾人也是紛紛點頭,似乎彷彿之間有點道理,但又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可就是說不上來!
看著眾人從強烈反對到若有所思,再到現在漸漸被說服的模樣,趙括顯然滿意極了:紙上談兵,那是咱的專長,千年以往,咱論第二就沒敢論第一的。口舌仗,真的,咱就沒輸過!
但,這看似自洽的邏輯,豐滿的勝算,卻有一個致命的前提——對岸的秦軍對我軍部署一無所知!
可是,事實上對岸的秦軍不僅知道趙軍必定轉守為攻,更是為趙軍可能的攻擊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一個個的套子正在等著趙軍往裡頭鑽呢!
當然,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趙括那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這些事情,顯然趙括並不準備告知在場之人。
“傳本將之令!”見立威的效果已經達到,趙括也隨即開始下達自己的將令。
“在!”在場諸位將軍齊齊應聲道。
“周騏將軍。”趙括率先點將道。
“末將在!”周騏當即出班應諾道。
“令你駐守大糧山中,速速調撥大糧山中糧秣至韓王山大營,一日之內,務必送來大軍十日之糧!”趙括站起身,從案桌上抽出一根令牌。
聞聽這個將令,在場眾人卻是紛紛臉色一變,預感不好——這不是明升暗降嗎?
誰都知道周騏擅攻,馬上就要轉守為攻了,此時卻讓周騏這樣一個擅攻的悍將去大糧山守糧草?這不是亂命嗎?
周騏當然知道趙括之所以派自己去大糧山,不僅不是明升暗降,反而是大大的重用,乃是為了之後的藏兵、反擊做好鋪墊。但明面上,周騏卻不得不裝作為難的樣子。
就在場的幾位裨將就要為周騏說些什麼,卻見聞令的周騏,臉色雖變幻不定,腳步卻為停滯,朝著案桌而直直地去了,雙手接過令牌,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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