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枯紅”界線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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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劇本所在的界線帶，是一條很默默無聞的界線帶，即使這是一條深淵界線帶，但卻很少進行不規則運動，安分地縮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周圍甚至沒有多少空島存在，和人的互動少得可憐。

同時，這個界線帶似乎也完全沒有向外擴張的意思。

許多深淵界線帶之所以和人類曖昧不清，回應一些禱告，基本都是出於成為“至高神”的目的，稍微佛系一些的，也會為了不在別的意志成為’至高神”的時候被輕易消滅而活動。

即使是樂於偷窺，去見到各種事態發展的萬物之眼，雖然無心追求，卻也依舊若有若無得釋放影響力。一方面是為了看到更多，另一方面也是最低限度地自保。畢竟死了之後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而這條界線帶，無人信仰，不做回應，幾乎沒有波動期，界線風暴更是無從發起，要不是那麼一條棕紅色的界線帶就這麼切實地飄在那裡，恐怕很多人都要當這條界線帶“死”了。比普通界線帶還安分！

代號為“枯紅”，一方面是為它的顏色，另一方面是為它的風格。

至於這個深淵界線帶內，也是無趣得緊。

為數不多的界線探索者表示，那根本不像是個深淵界線帶，他們沒有收到任何來自界線意志的刁難，裡面沒有牛鬼蛇神，只有一段正在平和發展的時空。

和低深度的界線帶完全沒有什麼區別。

這個界線帶被髮掘之初，這種表象反而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覺。

他們認為反常之下必有未發現的緣由，只要深挖或許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庫！

然而這麼久了，他們最多也只找到了一些那個世界中殘留的某種巫術痕跡。

但只是痕跡，不成體系，也看不到其上限何在。

久而久之，便也沒人願意在這偏遠孤獨的界線帶上探索了。在破碎世界，時間可以很多，但也可以轉瞬即逝。

此時，沙丘站在馬桶塞子號上，看著下方的枯紅色界線帶。

“真是讓人好找啊，這麼偏僻，記載都沒多少，因為太安分了連歸一道都沒怎麼在意。”沙丘旁邊，一個分身不禁說道。

還好萬亦手頭如今不只有歸一道的資料庫，還有整個金圈的資料庫。

歸一道的資料庫對於災禍的記載更詳細，而金圈對深淵界線帶則是更加關注。算是深諳“界線就是第一生產力”的指引。

“或許這條界線帶反常的安分也和瑞德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沙丘說道。

“總之你保重。”

“借你吉言。”

沙丘頷首回應之後，再度向下望去，忽然看到了一架小型飛行器居然從遠處向著界線帶這邊靠近來。

那架飛行器小得可憐，萬亦來這個世界就沒乘坐過這麼可憐的飛行器。

這架飛行器是金圈卡薩提公司出品的古早型號。

絕大多數人大概不記得了，但萬亦記得，卡薩提公司的最後一任董事長在當初金圈時候吵鬧怪和械王的地下角鬥事件中被波及死去了。

卡薩提公司算是這個世界數一數二的飛行器出品商，值得一提的是亦家人號的前身0號空島的設計師團隊有不少成員就來自卡薩提公司。

這家公司和研究所關係很密切，所以打包到萬亦手頭也有很多這家公司的資料，包括各種飛行器的研發製造資料。

眼前這架小型飛行器是很早以前就被淘汰的機型，整機已經停產，一些陳舊的零件都不再提供。卡薩提公司的保修業務也是見仁見智，就算有，對於這機型也早就過期了。

好在卡薩提公司很早就公開了這種落後飛行器的拼湊、製作方法，有條件有毅力的人自己搭一架玩玩倒也不是什麼問題。

也就是如此，這架小型飛行器已經十分陳舊，甚至稱得上破爛不堪，有大量私下改造和修補的痕跡。

這樣一架飛行器，基本可以說明其駕駛者和什麼官方勢力無關。

一堆破銅爛鐵賣了也賺不到幾個錢。

倒是為什麼這個時間點了還有人開著這樣一架飛行器來“枯紅”界線帶？

……

涅羅斯塔看著外面的界線帶，兩眼中倒映著深沉的棕紅色，只覺得其沁人心脾，讓他不自主地想要沉浸進去。

他是一個五十餘歲的男子，以正常人的角度來看，已經不年輕。

飛行器內的情況也一如他這個人一樣髒亂，可以看到各樣的酒瓶，一些是正規品牌的，一些恐怕是從黑市買來的三無拼湊產品，他照喝不誤。

身上沒有很濃厚的混雜感，質變層次當是不高。

“嗝~。”他打了個酒嗝。

“離我遠點，馬上要進深淵界線帶了，你不好好準備居然還敢喝這麼多酒！”在一旁發出指責的是一個有些矮小的東方面孔。

“少廢話伊藤，又不是伱進去，你發什麼牢騷？”涅羅斯塔瞥了旁邊的男子一眼，有些不屑地道。

這位伊藤姓的小個子男性頓時不爽：“是你拉我過來幫你善後的啊！”

“是是是……這家飛行器陪了我很長時間，我不希望它孤苦地墜毀。”涅羅斯塔道。

“這麼有感情還敢讓我幫你開回去收藏起來？不怕我轉手就賣了。”伊藤伸腿把旁邊一個滾到他腳邊的酒瓶踢開。

“你人品不怎麼樣，但對利益倒是很尊重。我這老夥計賣不了幾個錢，我給你的報酬也會在幾天後結尾款，那筆錢遠比我老夥計價值大。”

伊藤悶悶哼聲，也不知道涅羅斯塔是在諷刺他還是在誇讚。

“你這大半輩子的這麼多錢，不用來置辦自己的裝備，反而挪出那麼多給這破爛圖善終，為了啥？”

“它算是我最後的陪伴，我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留念了。”

“在這個世界活了這麼久，還願意去追求那場虛無縹緲的夢嗎？你真的是腦子秀逗了！”

“那不是夢，我的質變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的質變無法幫助你更好地活下去。”

兩人說著，飛行器已經來到了“枯紅”界線帶的一角。

涅羅斯塔不捨地細細撫摸操作檯，然後從主駕駛位上站起。

伊藤看了看他，也不再多說，接替他坐上了主駕駛位。

拿上一個大揹包背在身後，涅羅斯塔廢了點勁才挪開飛行器生鏽嚴重的艙門。

“再見，我會回去和島上的人狠狠嘲笑你的離開的。”伊藤喊了一聲。

涅羅斯塔一直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沒有回頭：“狠狠地嘲笑我吧。”

說完便一躍而出，身影被棕紅色的界線帶吞沒。

……

沙丘在一家酒吧中調好一杯酒，將其遞給吧檯前的顧客。

他的海帶頭整齊地梳理，身上穿著酒保服飾，佩戴老式帶鏈的方框眼睛。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這裡的發展對於萬亦來說有些陌生。

瑞德自從開始隱退生活後，便很少再接觸外界，想透過他的視角去看待世界有些困難，現在就只能沙丘自己來了。

相較於血族滅亡之夜，應該沒有過去太久遠的年歲。

這個世界的科學技術存在發展，但沒有那麼猛烈的跨度。

不過，當年血族的快速消亡，導致許多被血族暗中掌控的國家政權和勢力都出現了不小的震動，總和起來也算是一場波及了半大世界的“地震”。

藉此作為契機，一些國家甚至發生了政權更迭，連帶著衝突以及接連的戰爭。

戰火最廣的時候，波及了整個世界，但達到高峰之後沒多久，伴隨著一方戰敗，戰火迅速平息。

現代戰爭的可怕導致了一些連鎖反應。

大概幾個星期前，戰敗方最後負隅頑抗的力量徹底消亡，大戰正式宣告結束，此時大部分人都沉浸在戰爭結束的歡喜之中。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萬亦在劇場上看瑞德那邊的劇本都很少有提及，瑞德也都不支會一聲，只能說一個本來就不愛打打殺殺的人在失去了打打殺殺的理由之後，那摸魚勁是真的大。

此時，沙丘暫時所在的酒吧也是坐了許多人，對戰爭結束的慶祝可能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夜鄉的雜碎！勝利屬於日升！”

“他們早就輸了！只是夜鄉人不願接受事實罷了！”

“日升永恆！日升王萬歲！”

活躍的人們呼喊著，得到此起彼伏的應和。

“不過我聽說夜鄉人還有秘密武器，似乎是邪惡的巫術，能造成違背科學的可怕現象！”

“呵呵，小子這你都信？現在可不是中世紀，巫師已經嚇不到人了，如今比巫師和巫術更可怕的，只有夜鄉士兵的槍彈！”

“才不是呢！我剛從鄉下來的朋友說，新的獵巫行動馬上要開始了！這都是為了徹底擊潰夜鄉巫師，碾碎他們的陰謀！”

“哈哈哈！好吧！很有意思的說法，只要夜鄉人不好過，那什麼故事你都可以編！”

絕大部分人顯然都沒把那個小夥的話放在身上，但是順應唾棄夜鄉人的氛圍，大家依舊氣氛高漲。

沙丘若有所思地聽著他們的話，輕抬自己的眼鏡。

“喂！新來的，趕緊調酒發什麼呆呢！”

“哦哦，抱歉。”他連忙賠笑，拿起酒杯。

……

隔日，最新的報紙在城市裡傳遞，而上面的頭條令人不住驚訝。

《夜鄉人頑固的陰謀？！新時代的獵巫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