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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片刻過後,布貢土司就說:“阿果土司是要我們自相殘殺呀。”
阿果土司說:“此話怎講?”
布貢土司說:“這樣的人只有經過戰爭才能選出來,我自然是被淘汰了,只因為我被阿果土司打敗過,但別的土司老爺們還沒有被阿果土司打敗,所以誰也不能說他們沒有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
有拉土司說:“不錯,要不是這場戰爭,又有誰知道阿果土司的才能?”
呷日土司也說:“阿果土司是要我們每一個土司都跟您打一仗呀。”
老土司說:“倘若不是我的精兵強將,你又怎能勝得了,又怎能做得了這大涼山中唯一的女土司?”
有拉土司說:“倘若阿果土司非要跟我們打一仗,最後誰才有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還不一定。”
呷日土司說:“不要以為我們很久沒有打過仗,就可以忽略我們的才能。”
老土司厲聲說:“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姑娘,丈著漢人奴隸打了一次勝仗,就以為自己具有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就以為自己不得了,要挑戰整個大涼山的土司老爺,要真打起來,你也撿不了便宜,我第一個就來降服你。”
布貢土司這時候說:“大家怎麼能自相殘殺呢?剛剛阿果土司還說過大家要團結起來嘛,倘若阿果土司真想跟每一個土司打一仗,我想大家也不會害怕。”
土司們說:“不錯。”
老土司說:“我們不發動戰爭,但也不害怕戰爭。”
土司們又說:“不錯。”
阿果土司就盯我一眼,吸進一口氣。
我知道她想說豪言壯語的話,來接受土司們的戰爭。依阿果土司的脾氣,是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但這卻正中了布貢土司的圈套。
——既然他打不過阿果土司,就讓眾土司來消滅她。
阿果土司說:“既然······”
我奪過她的話大聲說:“既然土司老爺們這麼想打仗,那麼阿果土司就成全大家,暫時做大家的領袖,帶領大家去打一仗。”
布貢土司說:“我們可不會幫你去打拉俄阿木土司,我們不會跟著阿果土司做那自相殘殺的事。”
土司們全都附和。
我說:“這自相殘殺的事阿果土司無論如何是不會去做的。”
布貢土司說:“那去跟誰打呢?”
我說:“山下的白色軍隊。”
“啊!”
土司們驚叫一聲。
這正是我願意看見的。阿果土司也滿意地看我一眼。
我說:“當然,倘若你們覺得自己的才能勝過阿果土司,也可以暫時做領袖,帶領大家下山去跟白色軍隊打一仗,倘若勝了,就讓他來做土司們的領袖,終身享受調動大涼山各路土司的權力。”
土司們沉默不語。
我掃土司們一眼後又說:“色日土司老爺德高望重,又是這些土司老爺中最年長的,依小人看,就先由色日土司老爺來帶頭吧。”
剛才還嚴厲不服的色日土司,現在也如冬天中的一隻老蟬。
但片刻過後,布貢土司就說:“你分明在恐嚇我們,在威逼利誘。”
土司老爺們又找到了話說,立刻紛紛附和譴責起阿果土司來。
我說:“布貢土司老爺,您病了。”
他說:“我身體結實得很。”
我說:“那怎麼要說胡話?”
他說:“我沒有說胡話,只不過說出了真相。”
我說:“阿果土司只不過給大家一個公正合理的建議,您卻說成是恐嚇,這不是胡話是什麼?”
布貢土司就說不出話來了。
我又對所有的土司說:“布貢土司病了,難道大家也病了嗎?”
土司們就全都不說話了。
我說:“既然我已診斷出布貢土司的病因,就要給他開方子來醫治。”
布貢土司驚懼的盯著我說:“你,你們要對我做什麼,難道想把我弄死在這裡嗎?我可不怕,有這麼多土司老爺在場,你們可不許胡來。”
我微笑著盯著他,我想我的微笑中有一些陰險的味道。我看見布貢土司看見我這微笑後,手都在顫抖了。
我說:“等一會兒,阿果土司會為您開一個良方,好好醫治您的病。”
布貢土司就盯著阿果土司,說:“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阿果土司沒有回答,像我那樣微笑著盯著他。汗水就順著他的脖子直淌。
別的土司老爺就盯著我們,不知道我們要對布貢土司做什麼。
等布貢土司緊張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我才說:“為您做一次外科手術,好好為您醫治一下,讓您知道有病不去醫治是不行的。”
他說:“啊,手術······”
我說:“不錯。”
他盯著阿果土司說:“你們,你,你要割我什麼下來,腰子嗎······”
阿果土司這時候才說:“布貢土司老爺真聰明,知道醫病手術是要割腰子才會好。”
我說:“不是他聰明,只不過他以前割過色日土司老爺的腰子,今天又要準備聯合別的土司老爺來割別人的腰子,對不對,布貢土司老爺?”
布貢土司臉色慘白,身體也瑟瑟地抖了起來。
別的土司老爺聽我這樣說,臉色也都變了。
我與阿果土司就利用沉默來恐嚇土司老爺們。土司老爺們在我們製造的沉默中緊張得呼吸急促,額頭冒汗。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打破沉默說:“倘若大家不能勝任,就暫時讓阿果土司來做大家的領袖,帶領大家下山去打仗,讓大家見識見識阿果土司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吧,土司老爺們意下如何?”
土司們還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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