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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招了。

我跟乾媽慌忙接招。

乾媽立刻說:“他很小就被我買進這裡,從未曾離開我半步,倘若他被策反了,那麼策反他的人一定是我,我是共產黨嗎?”

局長笑著說:“袁太說笑了,您怎麼會是共產黨呢,雖然說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我依然不肯相信您會是共產黨,所以,東西放在您這裡,才絕對是安全的。”

傻子現在都明白了,更不要說聰明的乾媽了。

乾媽只好點頭同意了。

局長說:“這東西可是非常重要的,要不是局裡有他們的人,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跑來麻煩您的。”

明知道這是局長設的局,但乾媽卻還要說:“麻煩不敢當,能受到局長的青睞,得到局長的信任,能為局長做事,是小女子的榮幸。”

局長說:“您可要為我保管好呀,掉了可是要被槍斃的。”

我真為乾媽捏一把汗。

乾媽卻說:“倘若丟失,任由局長處置。”

局長開心地說:“好,等我將局裡的內奸清除,就來將這花名冊取走。”

乾媽躺在臥榻上,將花名冊交給我,說:“首飾沒有了,盒子空閒出來,就把這花名冊放在裡面吧。”

我說:“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隨便放在這盒子裡。”

她說:“就算別人來偷,他也會認為這盒子裡裝的是首飾,絕不會想到是花名冊。”

我將花名冊放進去,捧著盒子找地方藏。

她說:“就放在以前那地方,用不著藏,越是隨意,越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我說:“您已接招,接下來他會不會派人來將這花名冊偷走?”

她說:“堂堂局長,怎麼會派人來做偷雞摸狗的事。”

我說:“他這麼做是何用意?”

她說:“當然是要讓我弄掉。”

我說:“他不派人來偷,又怎麼會掉?”

她說:“他不派人來偷,並不會就不掉了。”

我盯著乾媽。

她就說:“他可以將這東西放在我這裡的訊息洩露出去。”

我一驚,說:“共產黨會派人來偷!”

她沒有回答,只說:“說不定我們這宅院外面就埋伏著局長的人。”

我說:“等共產黨的人來偷時,局長的人就出來將這個人捉住,局長就立了大功。”

她說:“你終於學會去思考問題了。”

我說:“這樣非但不會對您有什麼危害,還會讓您也立上一功。”

她說:“錯。”

我說:“哦?”

她說:“你再想想,仔細想想。”

我沉默一會兒,說:“難道他會將洩露訊息這件事陷害在您的頭上,說您勾結共產黨,這樣就將您給加害了!”

她說:“極有可能。”

我說:“陰險啊,歹毒呀,這可是他一箭雙鵰的奸計,雖然是個陽謀,但也不得不承認很高明。”

她說:“不錯。”

乾媽回答得很輕鬆,沒有一絲緊張和不安,彷彿應對的方法早已成竹在胸一樣。

我的心裡也沒有那麼緊張了,說:“既然知道他的陽謀,接下來我們該怎樣來應對?”

她說:“只要東西在我們手裡就行了。”

我說:“對,從今以後,我們不離開這房間。”

她說:“乖乖呀,人有三急,哪有不離開的道理。”

我盯著她,說不出話來。

她說:“即便是來,那也是晚上,白天我們不用擔心。”

我臉上有了笑容,說:“那他就偷不走,晚上我們都在這房間裡。”

她說:“狗都會睡一覺的。”

我的心再次緊張起來。

她說:“不過,不用擔心。”

我盯著她。

她說:“共產黨是不會要這東西的。”

我說:“哦?”

她說:“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他們要的東西。”

我說:“哦?”

她說:“你想想,倘若真是共產黨的花名冊,局長為什麼不拿著它按上面的名字去抓人,何必還要放在我這裡呢?”

我的心又放進了肚子裡。

她說:“所以,當來偷的人看了裡面的名字後,就知道這不是他們要的東西,自然就不會帶走了。”

我說:“您怎麼知道他會翻開來看,不直接揣在身上拿回去再看呢?”

乾媽沒有回答,只靜靜的盯著我。

我突然明白了,立刻說:“他擔心拿錯,所以不得不先開啟來看一下。”

乾媽說:“聰明。”

我說:“難道局長沒有想到?”

乾媽說:“也許局長要的就是那個人出現,並不管那個人拿不拿走這東西。”

我說:“那個人一出現,他就會把他抓起來,就立了一大功。”

乾媽說:“不錯。”

我說:“這樣就不能害您了,我們就放心了。”

乾媽卻說:“非也。”

我沉默一會兒,說:“難道他誣陷你,說那個人是來與您接頭的。”

乾媽說:“極有可能。”

我的心又不在肚子裡了,跑到了嗓子眼。我說:“真歹毒啊,這就是黃泥巴滾褲襠。”

乾媽卻說:“非也。”

我盯著乾媽,難道這樣的死局還有轉機?

乾媽說:“共產黨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尤其像我這樣的婦人。”

我說:“局長會讓他死無對證的。”

乾媽卻說:“非也,他非但不會殺這個人,還會讓他好好活著。”

我說:“為什麼,難道他不想得到這宅院了嗎?”

乾媽說:“留著這個人,局長只不過是為了問出更多的人,好一網打盡,誰願意將這麼好的機會從自己手指間流失?除非他是個傻子,局長傻嗎?”

我搖搖頭。

乾媽說:“或許,局長現在只是想要我的錢罷了。”

剛開始我還明瞭局長的用意,現在卻一點都不明白了。

但我還是要說:“局長會不會僅僅是以此來引共產黨上鉤。”

乾媽盯著我說:“你說我多心了?”

她尖厲的目光讓我趕緊低下頭,什麼話都不敢說。

她說:“過來,讓我打你一個嘴巴,很久沒有打你了。”

我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向前邁出了屈辱的腳步。

她抬手打了我一個嘴巴。但今天,她下手很重,讓我看見了很多星星。

她說:“這個嘴巴是要讓你知道,對任何事情,在任何地方,都不要相信局裡的人。”

我趕緊說:“是,乾媽。”

她說:“我本沒有打你的心思,剛才突然想打你,只因為這樣才會讓你長記性,才會讓你變聰明些,你不正是在我的巴掌下才變得這麼機靈,變得有些聰明的嗎?”

我說:“多謝乾媽教誨。”

她說:“看來,以後我還要繼續打你,多打打你。”

她為打我找到了理由,卻還要說得是為了我好,這就是聰明人。

我卻還要說:“多謝乾媽的苦心。”

雖然乾媽沒有放鬆警惕,也深信沒有人會拿走這假花名冊,但裝花名冊的盒子還是空了。

花名冊被人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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