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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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承允！

巫承允的出現完全將陸襄的所有思緒打亂了。

巫承允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所代表的身份又是什麼？

當年就是他將“神明”封印在棺槨之中的，那麼他的實力又有多麼強大？

幾乎是在一瞬間，陸襄便清醒了過來。

和之前歷遍記憶不一樣的是，這一次陸襄並沒有看到完全的記憶，只是窺探到了冰山一角。

而僅僅就是這冰山一角，便又帶給他天大震驚。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這個地方發現一些窒息空間的秘密！

這樣的記憶陸襄直接清醒了過來，之前所有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上自己的心頭。

那尊神明所有的行為，在他的印象中更加深刻。

自己剛才在不知不覺間被這個東西蠱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陸襄看到自己眼前神明的動作好像突然一頓。

緊接著，自己憤怒的聲音灌入耳中。

“你竟然膽敢窺探我的記憶！”

一瞬間，陸襄只覺得原本放在自己頭頂的無形之手抓住了自己的脖頸，緊接著他被一股巨力提了起來。

他被緩緩舉了起來，“神明”仰著頭看著他，此時祂的面具扭曲得更加眼中，陸襄光是看一眼便感覺到自己的眼珠好像要炸裂了。

握住脖頸的力量越來越重，陸襄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了。

“神明”憤怒了，這是要自己死啊！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陸襄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了。

剛才“神明”的力量蠱惑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去除了所有武力。

揹包落在了地上，太清正氣籙也落在了地上。

此時，自己的聲音還在陸襄的腦中迴盪，滿是憤怒，在他的腦中隆隆作響。

但這個時候他已經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了，他只覺得太陽穴如同要炸開一樣劇痛，可偏偏自己被鉗制住，完全沒有掙脫的可能。

隨著無形之手的力量越來越用力，陸襄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慢慢消散，雙眼無力地耷拉著，眼前就將要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就要死了麼？

‘終究是逃避不了這樣的結局啊……’

此時陸襄已經反應過來了，從自己進入這片黑暗空間之後自己所撿到的一切應當都是這尊“神明”搞出來的鬼。

他讓自己陷入了最深沉的恐懼之中。

不管是乘務員、上黎真人，還是自己的家人，這都是自從他成為了窒息空間的主播之後，最恐懼的事情。

而在這裡，他的恐懼被“神明”的力量具現了出來。

而這些東西也確實達到了“神明”想要的結果，它們擊穿了陸襄的心理防線，他逐漸認同這些恐懼所表達的內容。

他自己是有罪的，而這些罪必須要被贖清。

也就在這個時候，“神明”現身了。

祂將陸襄的所有罪孽原諒，祂可以賦予陸襄所有的力量，只需要陸襄成為自己的代行者，前往人世間，尋求解放祂的辦法。

可以說陸襄是被“神明”蠱惑了，而這也是神明的計劃。

可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神明接觸到了陸襄，後者的能力在這個時候自然發動，他窺探到了“神明”的記憶。

因為在這記憶之中進到了窒息空間的負責人巫承允，陸襄瞬間清醒了過來。

而偏偏“神明”也注意到了陸襄的異狀。

最重要的是，“神明”發現了陸襄的行動！

即便是上黎真人的遺蛻當時也沒有發現陸襄窺探到了他的記憶的！

而此時這尊“神明”卻能夠發現陸襄的行為！

想通了這些事情，陸襄已經失去了所有掙扎的機會。

比上黎真人還要恐怖、強大的存在，這根本不是陸襄能夠對付的。

也是了，即便是曾經的倒吊人先生也沒有辦法殺死“神明”，只能透過蔣銳進封印住祂。

最終還導致了蔣銳進的肉身被封存在棺槨之中，而蔣銳進變成了那個樣子。

和倒吊人相比，陸襄也只不過是一個菜雞而已。

意識模糊之間，陸襄好像看到了，在自己的視線最遠處，在那黑暗的最深處，閃過了一抹綠光。

那是……

還不等陸襄反應過來，那一抹綠光便急速擴張，緊接著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玻璃碎裂般的聲音。

在黑暗的最深處，黑暗破碎，如同玻璃被打碎了一般，一個破洞出現在了黑暗之上，光明頓時重新照耀在這片黑暗的空間中。

而這個破洞僅僅只是第一步，緊接著這一片黑暗空間到處都出現了縫隙，越來越多的光芒刺入了這一片空間之中。

於是穹頂破碎，周圍的黑暗碎片跌落地面，隨後消失。

光明重新出現在陸襄的眼中，黑暗的空間消失不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一直都在住院大樓的樓頂，從未離開過。

而就在陸襄的視角邊緣，綠色的火光越發清晰。

那是蔣銳進！

只是現在的蔣銳進和之前相比，他身上的火光要黯淡了許多，身體的輪廓也不像之前那樣清晰可見。

可他切切實實地出現在了這裡，是整個住院大樓天台中，唯一能讓陸襄心安的人。

當黑暗破碎的一瞬間，那抓住陸襄的無形之手頓時鬆開了力氣，陸襄直接跌落到了地上。

“神明”緩緩轉過身去，看向那一抹綠光出現的方向。

蔣銳進此時正在緩緩向他們走來。

此時，“神明”的聲音也改變了，變成了蔣銳進的聲音。

“蔣銳進，為何要幫他？”

“我不可能再眼睜睜看著你害人！你是我放出來的，我就有責任救他！”

“可他也將我放出來了，不是麼？

“這麼來說，他也應該要負責才對，那他就該死了？”

“他會贖罪，但並非是成為你在外面的代行者。”蔣銳進一步步靠近“神明”，身上的火焰越漸消散。

“可你根本攔不住我。”

“神明”身上的暗黃色衣袍在這個時候突然燃燒起來。

空蕩蕩的斗篷頓時被燃燒得一乾二淨。

而此時，在那斗篷之下的人影終於浮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一個嬰兒，看上去並不大，剛剛出生的樣子。

祂的渾身上下都褶皺起來，面板幹褶，非但不像是一個嬰兒的面板，反倒像是個老頭的面板。

而在那些面板的褶皺之中，還有一些黑色的不明液體正在流出來，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陸襄光是聞到這股味道就想要嘔吐出來。

而在這個嬰兒出現之後，蔣銳進的聲音又從祂的嘴裡傳出來。

“我現在已經有了代行者，這得多虧了你們醫院的醫生們。

“如果不是他們完成祭祀，我又如何會得到這樣一具身體？

“蔣銳進，你不應該上來的。出去的鑰匙，在你的手中，對吧？”

“這裡是我的詭境，如果我不讓你離開這裡，你如何能夠離開？”

“原來是這樣啊。”

“神明”的臉上出現了恍然的表情——很難想象，一個嬰兒的臉上竟然會出現這樣的表情來。

“你應該很像送這三個人出去吧？”

“神明”勾了勾自己的手指，陸襄以及王二水、王三水的身體竟然立刻漂浮了起來，然後飛到了嬰兒的身邊。

陸襄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便被“神明”這樣任意支配。

“你想救他們，便只有向我妥協。蔣銳進，你不會不知道該怎麼做吧？”

蔣銳進沒有說話，陸襄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聲音。

天空中宮殿的金色光芒照耀在蔣銳進的身上，他身上那些綠色的火焰越發微弱。

蔣銳進的力量好在這住院大樓的天台上會不斷衰弱，有可能是因為他不能存在於這一樓層，也有可能是天空中那座宮殿的影響。

但此時，蔣銳進什麼話都沒有說，似乎還在考慮“神明”的要求。

“神明”也不著急，沒有開口，默默地等待陸襄的回覆。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陸襄突然聽到蔣銳進說道：

“我可以給你一個商談的機會，但是你必須要將他們放了。”

“放了？”“神明”笑了起來，“你這是在和我談條件？”

“倒吊人先生賦予我的能力讓你沒辦法殺了我，你必須透過我才能離開詭境。

“你沒辦法扭曲我的認知，也沒辦法在如今的我身上創造出幻覺來。

“你將他們放了，我可以給你一個說服我的機會。”

“好啊。”

“神明”點點頭，鬆開了對陸襄他們的束縛。

三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好在王二水和王三水兩人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只有陸襄被摔得齜牙咧嘴。

“你看，我已經放了他們。”

蔣銳進點點頭，望向陸襄，說道：“襄陽，帶著他們兩人跳下樓去。”

跳樓？

陸襄茫然地看著蔣銳進，一時間不太明白蔣銳進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這可是住院大樓的樓頂啊！

“相信我。”火焰中，蔣銳進的輪廓已經變得模糊，但陸襄隱約還看得見他堅定的目光，“還有……記得答應我的事情。”

陸襄抿起嘴來，狠下了心來。

他從地上爬起來，抓起王二水和王三水的胳膊，將兩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信你！等我回來！”

陸襄丟下這句話，立刻帶著兩人衝到了天台邊緣，越過了欄杆。

而就在這個時候，陸襄聽到“神明”又開口說道：

“蔣銳進，若你為我開啟門扉，我答應你未來可以允許你的家人不信仰我。

“否則……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到那個時候，我會讓他們承受比你還要痛苦……”

“神明”的話還沒有聽完，陸襄只覺得周圍一切變得寂靜。

緊接著，他的後背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夏日夜晚的蟬鳴聲傳入他的耳中。

他帶著王二水和王三水兩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