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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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黎真人，不管從哪個一個方面來說，都絕對是陸襄所見過的最恐怖的存在。

光是那具遺蛻就已經足夠讓陸襄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辦法解決的存在，最後只能依靠著降雷符籙的威能才能將其制服。

但是現在，上黎真人卻直接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還記得當時在上黎宮發生的事情，但是卻全身毫髮無損！

不僅是陸襄所看到的，此時上黎真人帶給他的那股寒意也如同在上黎宮中一模一樣！

面前的，就是當時陸襄在上黎宮中見到的上黎真人遺蛻！

可是為什麼？

明明自己已經使用降雷符籙將上黎真人的遺蛻給磨滅了，那樣的絕世兇物在降雷符籙的天雷之下連一點灰都沒有剩下，此時他是如何出現在這詭境之中的？

陸襄此時很想弄明白這件事情，可是上黎真人近在咫尺，他甚至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只見上黎真人緩緩靠近他，那張蒼老的臉皮之下，不斷有什麼東西正在鼓動。

像是一隻只蟲子正在上黎真人的臉皮下面移動一般，頂起了他的臉皮。

陸襄強行鎮定下來，手中的太清正氣籙散發在上黎真人那寒意的逼迫下被動地釋放著浩然正氣，讓陸襄心底稍稍有些安慰。

這個時候，他又聽到上黎真人說道：

“你這個小傢伙很不錯，竟然能夠在上黎宮中殺了我。我的遺蛻雖然不強，但也儲存了我登仙之前的所有力量。

“你能毀掉那具遺蛻，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聽著面前的上黎真人的話，陸襄突然瞪大了眼睛。

聽對方的意思，似乎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傢伙，根本不是什麼上黎真人的遺蛻！

而是上黎真人本尊！

可是上黎真人本尊不是早已經尸解登仙了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說……被封印在住院大樓之下的那個東西，其實就是上黎真人？！

陸襄的大腦飛速運轉，但是這一切也只不過是想想而已。

他的身體無法動彈，他沒辦法掙脫開上黎真人的控制。

最關鍵的是，此時他要面對的還不只是上黎真人，還有身後的乘務員！

“只不過……那畢竟是我費盡心思準備的肉身，你將他毀掉了，那麼我該如何重臨世間？

“哦對，你的身體，倒是一個不錯的容器。”

上黎真人說著，陸襄便看見他伸出自己的手，觸碰到了自己的額頭！

一股寒意順著他的天靈蓋直灌入他的全身上下。

他的身子一時間好像是凍僵了一般，開始冷得發抖。

可也就是這股寒意，終於讓他重新獲得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就在上黎真人的手指觸碰到他的額頭的一瞬間，他立刻一個矮身，身子落在了上黎真人的手下。

隨後他的右腿發力，僅僅只是在瞬間就完成了起步，直接朝著自己的右側衝了過去。

不知為何，上黎真人和乘務員好像根本沒有料到他會出現這樣的動作，兩人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追上來。

但是陸襄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兩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純粹的陰氣凝聚，是鬼魂的注視都會出現的情況。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陸襄只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是冰涼的感覺，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可是脫離了上黎真人的掌握之後，陸襄卻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有些迷茫地停下了腳步。

他距離上黎真人並沒有多遠，那兩人就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自己，上黎真人的嘴角甚至還帶著笑意。

就好像知道陸襄根本不可能逃出他的掌控一般。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周圍一切都是黑暗的，陸襄找不到出去的路。

陸襄再一次攥緊了太清正氣籙，雖然這張符籙施展的淨天地神咒沒有什麼作用，但是至少這張符籙能夠散發出足夠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浩然正氣。

在這黑暗之中，這一點浩然正氣便如同冰天雪地之中的篝火一般，足夠了。

深吸了一口氣，陸襄剛想開口，卻看見自己的面前，又出現了兩道人影。

那是王二水和王三水兩人，只是和之前不一樣的是，他們兩人此時雙眼無神地站在陸襄的面前，嘴巴微微張開著，如同兩具行屍走肉一般。

這個時候上黎真人的聲音傳入了陸襄的耳中。

“你認識這兩個人吧？你答應了他們你要將他們兩人從這個詭境之中救出去的，對吧？

“只不過你騙了這兩個人，你告訴他們你是道行高強的道長，你有能力可以將他們救出去。

“明明原本他們可以找機會從這棟住院大樓的大門大搖大擺地走出去的，但是你卻帶著他們走上了樓來。

“原本他們可以自己離開這裡的，但是你卻帶著他們走入了這裡，最後像這樣……

“丟掉了性命。

“是你害了他們，襄陽。”

隨著上黎真人的話，王二水和王三水兩人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來。

他們兩人似乎也在上黎真人的教唆之下，對陸襄充滿了怨恨。

他們真的一位如果不是陸襄，他們就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這個詭境。

然而陸襄此時根本沒有在意上黎真人所說的話，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對方，手中的太清正氣籙攥得越來越緊。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哥哥……”

陸襄瞪大了眼睛，猛地轉向聲音的來源，也就是自己的身後。

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注視著的人。

那是陸槿芊！

還有在她的身後，則是他的母親和父親。

三個人站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不遠不近地看著陸襄。

當看到陸槿芊和自己父母的一瞬間，陸襄也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這裡見到他們。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眼睜睜地看到陸槿芊的雙眼逐漸變得通紅，緊接著鮮血從她的雙目中流了下來。

陸襄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靠近陸槿芊，但是卻發現陸槿芊和自己的父母分明沒動，但是不管自己如何靠近他們，他們與自己的距離始終都是保持不變的。

就好像自己永遠也沒有辦法再靠近他們一樣。

陸襄伸出的手緩緩放下，視線卻始終放在三人的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陸槿芊的眼中流出了眼淚，混合著刺眼的鮮紅滑落臉頰，滴落到地上。

他看到陸槿芊再一次開口，聲音中分明帶上了哭腔。

“哥……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什……什麼事情？”

陸襄下意識地回答陸槿芊，卻不知什麼時候緊緊攥著太清正氣籙的手鬆開了。

“我們只不過是普通人而已，為什麼你要做這樣的事情？”陸槿芊的哭聲越來越明顯，話到這裡已經是開始小聲啜泣起來，“賺錢的辦法明明還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偏偏選擇了這種方式？

“我們只不過是普通人，你能躲得開那些髒東西，但是我們呢？

“爸爸媽媽明明在醫院裡面誰也沒有招惹，卻……卻……”

說到最後，陸槿芊嚎啕大哭了起來。

而站在陸槿芊身後的陸爸陸媽卻始終帶著微笑看著陸襄。

這個時候陸襄才發現，陸爸陸媽的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甚至面板上面都籠罩著一層鉛灰色。

他們臉上的笑容也非常僵硬，這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出來的動作。

陸襄看著嚎啕大哭的陸槿芊，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緊緊地盯著陸爸陸媽。

他們兩人對陸襄始終帶著微笑，或許是釋懷的笑容，也或許是寬容的笑容。

陸槿芊的哭聲成了這片黑暗中唯一的聲音，但是陸襄卻充耳不聞，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陸爸陸媽的身上，雙唇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爸……媽……你們……”

“沒關係的。”陸媽微笑著開口，雖然她的笑容依然是那樣僵硬，但聲音中卻充滿了溫柔，“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爸媽也算瞑目了。

“你妹妹接受不了我們的事實，你要好好開慰她，你只是做了你應該做的事情，你已經盡力了。”

陸媽的聲音入耳，雖然滿是溫柔，但陸襄卻好像根本沒有聽進去一般。

他的眼中此時已經溢滿了淚水，看著自己的父母還有泣不成聲的妹妹，他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父母死了，聽陸槿芊的意思，是因為自己接觸到了鬼魂之類的東西，導致這些東西也糾纏上了自己的家人。

陸槿芊有自己準備的降雷符籙所以沒事，但是自己的父母遠在醫院裡面，母親本來也生著病，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陰氣的侵蝕？

雖然此時父母都照顧著自己並沒有責怪自己，但陸襄怎麼可能不責怪自己？

因為自己，他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不自量已才最終導致了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切都是他的錯。

陸襄雙腿一軟，整個人跪在了地上，眼中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去，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逐漸得看不清自己的父母和妹妹。

“我……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們……

“如果我不成為窒息空間的主播，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