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言以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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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黃土穿過暴亂愈演愈烈的南部諸郡，抵達南部首府石川城時，他的內心非常沉重。

這一次，受三代土影大野木閣下的親自委託，將由他來擔任與幕府方面的全權溝通大使。

但根據沿路所見，南部諸郡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雖然高來高往的忍者們並不怎麼在意地理上的阻礙，但黃土沿路奔襲而來，所到之處只見橋樑道路已經被完全破壞，一部分路過的城鎮也被拆去了城牆，暴民們徹底無視了所有的規矩和秩序，到處揮舞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金屬武器呼嘯往來。

可是，雖然在徹底沒有維持舊秩序的貴族和武士府軍們的存在，但南部諸郡也沒有如同黃土想象的那樣陷入徹底的混亂和血腥殺戮之中，雖然樹上到處掛著貴族和武士們已經乾枯的屍體，但城鎮鄉村似乎自發地形成了一種基於反叛暴民為核心的新秩序。

至少，梯田之上還是有人在繼續勞作的，城鎮內的市場也仍然人來人往。

好像這群暴民完全脫離貴族們的控制之後，仍然過得挺好……

這也和黃土一貫以來的認知有不小的出入。

在巖隱傳統的認知理念裡，大名就是一個國家的頭腦，公卿們是表達大腦意志的五官，而貴族們則是軀幹，忍者是抵禦外敵的雙手，至於平民則是負重前行的雙足；如此一來，各個階層群體安分守己，為自己的美好生活而努力奮鬥；所以，怎麼可能有雙足自由行動的道理呢？

黃土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直到抵達石川郡城之後，才勉強緩和了一下神情。

唯一遺憾的是，黃土沿途過來都沒有能夠遇上所謂的“叛亂巖隱”，否則他必定要將其拿下好生審訊一番！

“黃土大人……”

興許是看出了黃土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所以前來迎接的赤土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直接將其引入南境守護的府邸，並向其介紹如今的情況。

“……沿途的情況我都看在眼裡，所以南部的事情就不要說了！”

黃土耐著性子聽赤土唸叨幾句之後，便滿臉不耐地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語：“鳥之國現在怎麼樣？魔蛭的忍軍情況如何？對面的木葉忍軍來了多少人？”

“還有，他們到底是什麼意圖？你們有沒有進行有效的情報研判？”

黃土停止了腳步，站在高大的守護府邸門前，嚴肅地說道：“另外，貴族們對於叛亂暴民到底是持什麼樣的態度，他們有沒有說過？”

“是隻誅首惡還是全部斬殺殆盡？這些有沒有定論？”

一連串的詰問頓時讓赤土啞口無言。

“既然如此，那我就沒必要繼續去和這群人多廢話了……”

黃土朝著守護府邸撇了撇嘴：“你和他說一聲，我直接到鳥之國前線去了！”

“……遵命！”

被狠狠數落了一通的赤土也自覺臉上無光，但也只能帶著難堪行了一禮。

“還有，暗部上忍大羅在哪？”

黃土繼續問道。

他也是知道阿修羅真實身份的巖隱高層之一。

“……尚在鳥之國前線忍軍。”

赤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小聲答道。

“你這傢伙……”

黃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阿修羅的身份非常敏感，再加上聖地和幕府之間的關係惡劣程度人盡皆知，要是前線出了個意外，導致阿修羅身份再次暴露或其本人被圍剿擊殺，那巖隱雲隱可就虧大發了！

“另外，我方才所提到的議題，希望在我回來之前能有一個最起碼的答案！”

黃土臨走之前，還特意回頭叮囑了一句。

“明白……”

雖然內心倍感屈辱，但黃土畢竟是土影之子，再加上還有土影輔佐和上忍班班長的身份，赤土只不過是影衛隊出身，自然沒有任何與其進行角力鬥爭的可能。

……

而焦頭爛額至極之後進入擺爛狀態的魔蛭終於在黃土到來之後可以鬆一口氣了。

畢竟，雖然對面的木葉忍軍沒有發起進攻，但小隊的突襲卻一直沒有停過。

而在將忍軍情況一板一眼全部交代清楚之後，黃土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據魔蛭的報告，雖然前方集結了為數不少的木葉忍軍，但他們的行動上反而保持了一定的剋制，否則光是宇智波德光一人在此，魔蛭所部忍軍就要被擊潰了。

“你確定是一部分熱血年輕忍者擅自出動？”

黃土再度確認了一下。

“是的。”

魔蛭非常肯定地答道。

雖然那群年輕巖隱忍者是他透過語言擠兌將其激得上頭後“自行其是”的，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直接下達任何的試探進攻命令，再加上死無對證……

想到這裡，魔蛭瞥了角落的阿修羅一眼。

“這傢伙應該不會多嘴吧……”

唯一可能對內情有所瞭解而且會肆無忌憚說出去的，也就只有這名身份神秘的“暗部忍者”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讓我靜靜……”

黃土沉思片刻之後，便將魔蛭打發走了。

“阿修羅先生……”

帳內僅剩兩人，黃土也不再裝作不識，立即熱情地邀請阿修羅上前就坐。

“有一事雖然說出來難以啟齒，但還望阿修羅先生能夠提點一下……”

黃土非常謙虛地說道：“請問，方才魔蛭所說是否屬實？您對於幕府方面本次的行動又有如何看法？”

“大半屬實。”

阿修羅隨意說道。

黃土聞言立即內心一突——所謂的大半屬實的意思……就是還有一部分與事實不符的意思咯！

“您指的是……”

“那些年輕忍者並不算是自行其事，而是受了一些……”

“我明白了。”

黃土不願意再聽下去了。

他已經上位有一段時間了，阿修羅一說他自然能夠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巖隱……”

黃土欲言又止。

“大名揮金如土，貴族橫徵暴斂，忍者殺戮無度……”

阿修羅面無表情地說道。

“呃……”

黃土頓時有些錯愕。

“這是南部諸郡的暴民一致的想法。”

阿修羅說道：“而且，事實亦如他們所說的那樣。”

“還有嗎……”

黃土嘆了口氣。

他自然知道阿修羅所言不虛。

但這不是村子要整軍備戰麼，所以稅賦才稍微高了那麼一些，可是為什麼那些暴民就沒有一點公忠體國之心？

再說了，以忍者的力量，要掃滅整個南部亂軍最多也就只需要幾百名忍者而已，而那些看似張牙舞爪的暴民根本無力招架忍軍的討伐……

為何就不作安安餓殍，反而一心尋死呢！

難道土之國被幕府討滅了對他們能有什麼好處嗎？

黃土思來想去，怎麼都不明白。

“南部各郡的暴民中，主要有兩派思潮……”

阿修羅緩緩掏出其交待忍蛙收集的情報。

“一是尊王派，主張是大名被貴族和忍者們矇蔽了，所以才導致國力衰退，庶民離亂……”

“所以他們希望能夠驅逐貴族，由文人和商人成立自治領地，從此只接受大名的直接命令。”

黃土聞言，不由搖了搖頭。

這要求之離譜程度和殺了那些公卿貴族又有什麼區別？

“而是革新派，認為應當徹底消滅大名貴族，並斷絕和忍村的一切來往，至於他們的首領必須接受所有人的監督，並由選舉產生……”

阿修羅繼續說道：“而革新派的擁戴者大概是尊王派的五倍左右。”

“……貴族有錯，但暴民亦有罪。”

黃土緩緩說道。

至於具體的是非對錯，他根本不感興趣。

只是這一次的暴亂，他認為背後必定有黑手正在暗中操控，絕對不是平民自發那麼簡單。

“然也。”

阿修羅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多說無益，畢竟忍村是站在大名貴族的陣營中的，雙方的立場有著絕對的分歧。

“以阿修羅先生之見，巖隱忍軍如何？”

黃土岔開了話題。

“人數眾多但力量微弱，列陣而戰勉強還行，但還是難以抵擋幕府正面之擊。”

阿修羅自然也是直言說道：“再加上……似乎巖隱沒有想象中那麼團結。”

“上忍之權威雖盛，但腐朽不堪；中下忍赤心熱血，卻被空擲陣前……”

阿修羅一針見血，戳破了一直以來“石之意志”掩飾下的巖隱真相：“長期如此，當中下忍的熱血被磨滅之後，成長起來的老油條上忍還是會和他們曾經最憎恨的前輩一樣，繼續壓迫後輩！”

“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可如今幕府在前虎視眈眈，卻還在往剷除異己的卑劣手段，這著實令人不齒！”

“甚至，連選擇一個符合自己相性的忍術這種自由都沒有，這能培養出偉大的忍者嗎！”

“我明白了……”

黃土沒有心情再聊下去了。

阿修羅的話語已經將巖隱的遮羞布完全掀開，將背後不可見人的事情展露出來。而對於關係到切身利益的黃土而言，動這些並不容易。

“但你不打算改嗎？”

阿修羅聽出了黃土的話語中的抗拒之意。

“我明白的……其實我們都明白的！”

黃土搖了搖頭：“不改革遲早巖隱會淪落……”

“但要是改了……估計巖隱就要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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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