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小民如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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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蛭指揮！幕府的忍軍已經進入鳥之國境內了，文牙上忍統率的邊境駐防部隊攔截任務已經失敗！”

土之國南部邊境的巖隱駐防大營中，行色匆匆的巖隱傳訊忍者不斷帶回各種各樣的壞訊息。

“文牙那個混蛋！”

魔蛭聞言立即氣急敗壞地嚷道：“他可是有三個中隊的忍軍呀！就這還擋不住那些幕府的傢伙！這是瀆職！我要讓拷問部把他給我抓起來！”

“幕府的慈善隊中，明面上的作戰忍者便有一百多人……”

傳訊忍者小聲說道。

“我知道了……”

魔蛭有些無力地擺了擺手，讓部下退下。

三個中隊的巖隱忍者也就三十來人，和一百多名幕府作戰忍者對壘，即便是魔蛭親自帶隊都沒信心。

身在郡城遙控大局的赤土說得很好聽，既要求不能和那群來者不善的所謂慈善行動隊起衝突，又不能讓其進入土之國境內……

結果人家直接無視了攔截部隊，且已經進入鳥之國境內了！

鳥之國退了，然後可就到土之國邊境了！

要是不擺出一副時刻準備撕破臉皮開戰的模樣，能唬住幕府那群戰爭狂人才是見了鬼呢！

所以，就這種束手束腳的狀況下還能怎麼玩？

以魔蛭的花崗岩腦袋，根本想不出有用的計策。

但有些事情即便明知事不可為也不能不做……

想到這裡，魔蛭又看了正在中軍大帳角落似乎正在監視著眾人的暗部忍者“大羅”一眼。

雖然他乃是巖隱精英上忍之一，但作為長期駐外的忍軍指揮，對村子的機密情報的瞭解並不算多，所以自然也不知道阿修羅的真實身份，只以為是赤土派出來的“監軍”而已。

“該死的！那群幕府的混蛋為什麼吃飽了撐著跑來給那群野人送物資！”

越想越氣的魔蛭忍不住抄起桌上的杯子亂砸一氣。

“鳥之國也是野人聚集地？”

阿修羅心中一動，忍不住張口問道。

雖然曉組織的前基地便在鳥之國境內，但阿修羅還沒來得及去“參觀遺址”，對鳥之國的風土人情自然也沒什麼瞭解。

“……鳥之國大概有三分之二是野人吧！”

魔蛭隨口說道。

“這麼多？”

阿修羅有些詫異。

“其中有很多是因為戰爭流散在荒野而自甘墮落的。”

魔蛭不願意回答這種對他而言實在幼稚的話題，於是他的一名親信便代為介紹：“忍界大戰前後，我們和砂隱的主戰場基本都在鳥之國，所以有不少小郡因戰爭波及而摧毀，那些逃亡的國人便從此成為了野人。”

“而且，我們在鳥之國的任務大營所能承接的任務也主要是到那些野人族群中徵收物資之類的。”

“鳥之國的大名沒有去招撫這些人回來？”

阿修羅繼續問道。

“他沒有錢。”

親信隨口答道：“沒有錢就沒辦法重建，也沒辦法提高口糧，甚至連收稅的府軍都維持不了，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對了，就連那些徵收任務我們也是和大名進行分成的~”

要不是面具遮擋住了神情，帳內的巖隱都要看到阿修羅已經翻到天上的白眼了。

不過在經過幾輪道德上的洗禮之後，阿修羅的底線也變得稍微靈活一些，多少也能做到適當的隱忍了，因此才沒有動手將這群厚顏無恥之人吊在樹幹上風乾。

“他日重塑忍界秩序之後，必須要加強忍者的思想教育了……”

只不過，阿修羅內心的苦意仍然未減，只好選擇透過發揮想象轉移煩躁。

“……和赤土大人說聲，本部現擬將駐防大營忍軍移師南下，進入鳥之國境內佈置防線！”

沉默了許久之後，魔蛭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放任自流，否則的話這個大鍋是絕對甩不掉的。

所以，魔蛭便決定做得更加大膽一點，爭取讓村子那群“畏戰派”因自己的激進行為而把自己臨陣調走。

只不過魔蛭的算盤雖然打得稀里嘩啦響，但赤土的回訊立刻擊碎了他的妄想。

“你部乃是直屬土影大人統帶之常備建制，當自行抉擇！”

赤土雖然和魔蛭的關係還算不錯，但在面對這種棘手事情之時，根本沒有扶一把的意思！

而這道回訊，更是將魔蛭架到火上烤了！

而根本原因在於——魔蛭自始至終都沒有向巖隱忍村本部報告所謂的慈善行動隊計劃進入鳥之國等附庸小國乃至受災的土之國南部一事！

一開始，他所想的也只不過是黑一筆物資而已！誰知道例行公事向身為“欽差”的赤土報告一聲之後，事情發展便出現了這麼大的偏差！

“……要不，我們還是根據原計劃行事吧。”

一名親信巖隱小聲說道。

所謂的原計劃，就是配合慈善隊發放救濟物資，然後在這群礙手礙腳的幕府忍者離去之後，再動手將物資“拿回來”。

“但是……”

魔蛭也不知道原計劃此時還夠不夠用。

本來他之所以向赤土通報，其實是為了拉他下水而已。

但要是將這種事情擺在檯面上……其他不說，面子上實在不大好看。

更重要的是，如果將“回收”救濟物資轉變為代表著忍村意志的忍軍行動的話，那麼到時候分潤到他手裡的就沒多少了！

“……見機行事吧！”

考慮到中軍大帳中還有“暗部忍者”大羅的存在，魔蛭只是向親信部下們甩了一個眼色，隨後便大步流星離去。

阿修羅則在中軍大帳的角落裡僵立了許久，才緩緩走了出去。

他也明白魔蛭的意圖，只不過懶得繼續理會而已。

在經過一次又一次重輸三觀式的重擊之後，阿修羅不僅底線靈活了不少，就連一直堅信不疑的“預言之子重塑忍界秩序”也不由對其打了一個問號。

“妙木山終究是世外之地，有些事情還是得靠自己多看看多想想才行……”

哪怕內心有了動搖，但阿修羅還是說服了自己，決定繼續在忍界多走走，多觀察觀察。

“不可能巖隱沒有好人……就像幕府和宇智波一族也不可能全是壞人一樣……”

微微嘆了一口氣，阿修羅頓足瞬身，朝著鳥之國方向奔去。

……

“隊長！有一名巖隱暗部在窺視！”

一名木葉忍者對正在樂呵呵地看著鳥之國災民領取救濟物質的幹柿鬼鮫說道。

“不用管他。”

幹柿鬼鮫早有覺察，但也懶得節外生枝。

“是！”

部下隨即不再多嘴。

雖然幹柿鬼鮫有心和參謀長日向日差搞出些大新聞，但幕府的紀律還是牢記心頭的。

比如說這一次“不能投射第一枚苦無”的要求，幹柿鬼鮫打算堅持到底。

而且……

看著這群衣不蔽體、面黃肌瘦的鳥之國災民，即便是心如鐵石的幹柿鬼鮫也有了陰惻之心。

真不知道那些肥頭大耳的大名貴族以及巖隱忍者是如何能夠鐵下心來任由這些人飢餓中死去的。

“每人一碗濃粥兩鬥粗米，不要急不要擠！排好隊人人有份！”

看了站在不遠處樹梢上的“巖隱忍者”一眼，幹柿鬼鮫特意提起嗓子嚷道。

“……你為什麼要在粥裡放那些臭魚爛蝦？還有粗米里面為何還要摻沙子木屑！”

隨著瞬身術的波動，不遠處的“巖隱暗部”來到幹柿鬼鮫身邊。

木葉忍者本打算出手攔截的，但幹柿鬼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

“不能拿盆也不能用鍋！我們統一發碗，分量等同，濃粥必須當場喝完，碗可以送給你們自己帶走！”

幹柿鬼鮫沒有理會這名不速之客，繼續叉著腰喊道。

自討沒趣的“巖隱暗部”正是阿修羅，在碰了個釘子之後他也沒感覺意外，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正在發放救濟糧的現場。

而原本擠在前頭的鳥之國災民，也就是巖隱忍者們口中的“野人”在看到巖隱護額的忍者出現之後，頓時騷動了一陣，只不過看在阿修羅似乎沒什麼惡意，而且木葉忍者仍然持刃守衛在周圍，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排隊。

阿修羅見狀更加心焦。

鳥之國可是土之國巖隱的附庸小國呀……結果這群被遺忘的野人反而表現得對敵對陣營的木葉忍者更加親近和信賴……

阿修羅的內心五味雜陳，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隨著巨大的鍋具騰起一陣陣熱氣，粗米混合一些劣質鹹魚乾熬成的濃粥散發出鹹香腐糜之氣，而那群等著幕府忍者放糧的災民們雖然一個個都在努力咽口水，但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紀律，沒有人喧譁吵鬧，也沒有人企圖上前爭搶。

即便阿修羅看到有數名災民興許是實在撐不住倒斃當場，但排著長隊的災民們仍然“無動於衷”，只是默默地等待著忍者老爺們的恩賜。

這些“野人”，懂事得讓人心疼……

“為什麼還不開始施粥？”

阿修羅忍不住質問道。

幹柿鬼鮫只是回首看了他一眼，但沒有說話。

隨著鍋釜中的熱氣不斷升騰，糧食的香氣徹底散發開來，這時幹柿鬼鮫才悠悠說道：“施粥放糧！”

頓時，災民群體歡呼雷動！

“為什麼？”

阿修羅再次問道。

只不過這一次的音量和語氣都低了不少。

“嗯？”

幹柿鬼鮫哼了一聲。

“為什麼粥裡要放那些……魚蝦？”

得到回應的阿修羅頓時精神一振，同時也稍微改變了一下對那些“臭魚爛蝦”的描述。

“那是曬乾後的海產！裡面有鹽！所以和粗米混在一起熬出來的就是鹹魚粥！”

幹柿鬼鮫就像看傻子似的看了阿修羅一眼。

“你試試幾月不吃鹽，看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那為什麼還要當眾在粗米里面摻入沙土木屑之類的雜物？”

阿修羅再次問道。

“這樣一來，那些貴族們就看不上這些劣米了。”

幹柿鬼鮫隨口說道。

“……但每人僅僅兩鬥米會不會太少了？”

“有些事情總需要人去做，你們不做我們也會做。”

幹柿鬼鮫的鯊魚臉非常嚴肅，盯著佩戴著面具的阿修羅說道：“但是！我們如何做事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另外，和那些腐朽至極的貴族們相比，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所以不需要你站在道德的高地對我們無端指責，否則幕府的忍刀會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道理！”

“幕府所能給的，只能是讓這些如同韭菜一般的小民有一個活命的機會！僅此而已！”

阿修羅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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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