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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衝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牛角號,抄起一杆插在身邊的長槍,那還是剛才周尚文留下的兵器,他挺起這杆長槍,一腳踢開面前的一個盾牌手,盾陣開啟了一道口子,沈衝長嘯一聲,當先躍出,迎著這個懷抱著火油罈子的天師道總壇劍士就衝了過去,大吼一聲:“妖賊,去死吧!”
這個天師道的總壇劍士已經這樣衝到了離盾陣三尺之內的地方,原本身手靈活的他,這會兒已經進入了全速衝刺的狀態,也就是沒有半點收住速度的意思,他整個人如同一架進入末端衝刺,直衝地面的火箭一般,左手微微一轉一劃,似乎是在轉動著什麼兵刃,而一雙充滿了血絲與殺氣的眼睛,則死死地盯著衝出盾陣的沈衝。
沈衝給這眼神一瞪,不由得心中一毛,但他也是速度不減,就這樣直接衝撞上了這個總壇劍士,比他更早一步撞上的,則是這根五尺長矛,直接插進了這個總壇劍士的肚子裡,沈衝甚至可以聽到矛尖刺穿肚皮的聲音,從槍桿上感受到這一槍扎進人體,扎破肉髒,再從另一面穿出時的那種觸感。
可是,這一槍扎進去的,似乎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靶子,沈衝感覺到他手中的矛杆,在迅速地向前頂出,直到自己的雙手,狠狠地擊中了那個總壇劍士的肚子,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臉貼臉地撞到了一起,巨大的衝撞力讓兩個人幾乎同時向著盾陣的方向飛去,這一下,沈衝終於看清楚了那個總壇劍士左手拿著的東西,那不是什麼兵刃,更不是什麼飛刀之類的暗器,而是一根燃燒著的柴棒,剛才的那一劃,就是從他腰間繫著的一塊火石砂皮上摩擦,讓這根火棒點燃呢。
這個天師道總壇弟子的臉上已經寫滿了瘋狂之色,沈衝與他一起倒在地上,被他壓在身下,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背上頂出一根血淋淋的,直指向天空的矛杆,足有四尺多長,在他的背後,有四五個盾陣內的晉軍軍士在瘋狂地拿著手中的刀劍砍著他的背,每一下,幾乎都是血肉橫飛,任誰受了這樣的傷,也肯定早就疼得暈了過去,哪還有力氣做任何事呢?
可是這個總壇劍士的臉上,卻是掛著一副詭異的笑容,他嘴角邊流出的鮮血,一串串地流在了沈衝的臉上,而他嘴裡噴出的最後一句話則是:“要死一起死啊!天師道萬歲!”
他的話音未落,左手的火棒狠狠地插到了右手抱著的火油罈子裡,一股強烈的熱浪騰起,伴隨著劇烈的爆炸之聲,十餘步外的周尚文,只看到一個巨大的火球,在這個盾陣之中騰起,人體的殘肢碎片,炸得滿地都是,甚至讓這熊熊燃燒的火焰,都變得一片血色殷紅,盾陣之中的十餘名軍士,連同這個總壇劍士的軀體,全都化為塵泥,混在一起,再也不可能辨認啦。
周尚文輕輕地嘆了口氣,眼中淚光閃閃,他很清楚,剛才的沈衝,是被敵軍當成了他周尚文,而那個天師道的火油罈子死士,則是抱著跟對方主將一命換一命的覺悟,才會如此地兇悍,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沈衝是為自己而死。
周尚文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根牛角號,他的心如刀絞一樣的沉痛,左右四顧,只見隨著這聲巨響,周圍的弓箭手們也紛紛停下了後退的腳步,距離那道煙霧有三四十步的距離,而煙霧之中,也紛紛地有那些天師道的總壇紅衣劍士們殺出,在這火光的映襯之下,終於可以看清楚他們的樣貌了。
只見這些總壇劍士,個個滿臉腥紅血色,那是染料抹了臉,這讓他們看著象是滿臉鮮血的樣子,每個人都是面目猙獰,滿臉橫肉,身上的紅衣,更是濺了很多鮮血,每個人手上的長劍,也是血跡斑斑,甚至還可以看到這些精鋼長劍,有些都捲了刃,可見剛才的戰鬥中,這些人殺了多少對手。
而為首的一人,則是在十餘名劍士的護衛之下,緩步走出煙塵的張豬兒,他抱著臂,嘴角邊勾著不屑一顧的笑容,大聲道:“晉軍的兄弟們,你們聽好了,你們這些弓箭手,不過是楚地的百姓,而晉國司馬氏,是滅你們楚國,佔伱們家園的強盜,他們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羅尚文的身邊,兩個親衛憤怒之極,恨不得想要馬上開弓射擊,羅尚文卻是一把拉住了這兩人,低聲道:“我們還沒撤到安全距離,讓他們得意之下全部出來,只要沒有那些火油罈子,我們再射他們。”
隨著這兩個親衛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其他想要直接反擊的弓箭手們,也都暫時停下了動作,張豬兒看到這情景,越發地得意,笑道:“現在,你們的隊長已經被我們的神教勇士消滅了,不再有人能命令你們,約束你們,如果你們想要再頑抗,那就是剛才你們這個隊長的下場,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晉軍將士中爆發出了一陣憤怒的叫罵聲,有些人甚至準備抄起傢伙直接開幹了,而羅尚文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兄弟們,咱們先別急,聽聽這傢伙能說出什麼來,羅隊長不在了,現在我代理隊長,你們要聽我沈衝的號令,不要妄動。”
不少弓箭手們本能地想要叫罵,但一看到羅尚文那張平靜的臉,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十幾個小組都先後說道:“咱們都聽沈隊長的,先不要出手。”
張豬兒上下打量著羅尚文,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你是何人,在晉軍中是何職務?能讓這些人如此聽你的號令?”
羅尚文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叫沈衝,是這大晉荊州軍團前軍飛雲隊的隊副,剛才我們的長官羅尚武,就是被你們的這個火油罈子炸死了,所以,現在由我來跟你對話。你又是何人?報上姓名,不管是戰是和,我都不想跟無名小輩說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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