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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部繩梯從船舷落下,趙可倫率先緣梯而上,後面的十餘名親衛,也扛著狼煙袋子,跟著爬了上去,當所有人都跳上了甲板時,趙可倫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的鼻子抽了抽,因為他分明地聞到了一些血腥的氣味,而這樣的氣味,本不應該出現在這條沒有經過戰鬥的船上。
趙可倫的手輕輕地按到了刀柄之上,轉頭四顧,而面前的這個黑麵長鬚的漢子仍然笑容可掬地看著他:“趙統領,這條船現在是你的了,有何吩咐,請儘快下達,哦,兄弟們都拿了這些袋子,裡面應該是狼煙吧,要不要我們幫你施放呢?”
趙可倫已經察覺到了一股殺意,他勾了勾嘴角,舉起手:“不必了,我師父有令,要我們巡察各船,並且聯絡上我張師弟,還有劉船首,既然他們不在此船,那我們就去別的船找他們,你叫吳燾是嗎?我記下你了,回頭會向師父為你請賞記功的。”
“吳燾”哈哈一笑:“好了,咱們也別互相演戲了,看來李一帆還是狡猾,自己不來,卻讓你送死,趙可倫,你看看張富貴和劉同何在?!”
他順手一指,指向了前甲板的將臺之上,趙可倫順手指而看去,臉色大變,因為,他分明看到了張富貴和劉同的兩顆腦袋,正懸掛在這將臺之上,臉上面目猙獰,眼睛都沒閉上呢。
趙可倫一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大吼道:“拔劍,快殺…………”
可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甚至這長劍只抽出了一半,就只覺得面前的寒光一閃,一把大刀,狠狠地掠過了他的右肩,再一看,只見自己的整條右臂,都已經和身體分了家,而手還握在劍柄之上呢。
與此同時,弓箭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他身後的十餘名護衛,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拔出,就紛紛中箭倒地,本來空蕩蕩的甲板上,一下子湧上了很多軍士,刀劍齊下,對著那些中箭倒地的天師道弟子們,就是一陣砍殺,很快,這些人都動不了啦。
趙可倫痛得在地上打滾,嚎叫著,一邊打滾,一邊罵道:“我師父,我師父會為我報仇的,你,你們全都跑不掉!”
臧燾的聲音帶著一絲冷笑響起:“都什麼時候了,還以為你師父會救你?哼,就在你們上船的同時,他已經跑了,不過沒關係,他是跑不掉的,我留你一條小命,就是為了一會兒在俘虜中間能認出李一帆,小子!”
趙可倫只覺得身子一輕,給臧燾如擒小雞一樣地提起,拖到了船邊,指著幾十步外,幾條拼命想要逃跑的突擊艦,而最邊上的一條,可不正是浪速號?儘管沒有打起大將旗,但誰都能看到,這條船是跑得最快的。
可這些仍然是徒勞無益的,因為江面之上,燈光通明,只一瞬間,附近所有的船隻都打起了火把,而江上的幾十條小船,來去如飛,早已經衝到了這些突擊艦的邊上,無數的繩索與爪勾,牢牢地搭上限船舷,而小船之上的水手與軍士們拿著大戟與利斧,拼命地在空中揮舞,把這些突擊艦伸出外面的船槳,紛紛凌空切斷,而失了船漿動力的這些突擊艦,就成了沒有腿的人,在大江之上,失去了機動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給狼群一樣的小船所圍住,看著從水中冒出無數的水鬼,緣船而上,爬到了甲板之中。
整個江面之上,響徹著晉軍將士們威嚴的吼叫之聲:“放仗不殺,放仗不殺,反抗者格殺勿論,格殺勿論!”
趙可倫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完了,這下全完蛋了。”
小半刻之後,所有的船上的戰鬥,已經全部結束了,幾十具血肉模糊的天師道弟子的屍體,給扔進了滔滔的江水之中,而李一帆則給捆成了一個棕子也似的,渾身上下溼淋淋,扔在浪速號的甲板上,瑟瑟發抖,趙可倫的斷臂之處正在被那個叫老黃的醫生撒上金創藥,只是這回,他不敢再出半聲大氣了。
臧燾抱著臂,面帶得色,看著這兩個倒黴的傢伙,檀道濟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燾子,做得很好。”
臧燾笑著轉過頭,只見檀道濟,傅弘之,毛修之,胡林兒等幾位高階將校,齊齊地登上了這條戰船,臧燾向著他們行了個禮,目光落到了渾身是血,征塵未洗的傅弘之身上:“弘之,這回讓你爽到了吧。”
傅弘之哈哈一笑:“可是這戰擒拿賊帥的頭功,還是給你燾子拿下了,我殺二十多個小卒子又有何用?”
檀道濟沒有理會他們的這種商業互吹,看著甲板上的李一帆,微微一笑:“你就是天師道的海龍堂副堂主李一帆?這是你的徒弟,香主趙可倫吧。”
李一帆恨恨地說道:“事已至此,要殺就殺,何必多言?只是這一戰,我輸得不服,你們是用的陰謀詭計,不是堂堂正正!”
豹頭環眼的毛修之冷笑著抬起了腳,準備直接踢得這傢伙說不出話來,檀道濟笑著攔住了他:“好了,阿毛,這傢伙不服氣,就不服氣好了,我就喜歡看他們這種打不過又不服氣的樣子。”
毛修之咬了咬牙:“這些妖賊都是悍匪老賊,死不懺悔的,現在,請道濟哥下令,把他們這幾個被俘的頭目剖腹挖心,祭奠我們死去的兄弟。”
檀道濟搖了搖頭:“這仗還沒打完,既然李副堂主輸得不服,那我們就再給他個機會,讓他領兵回去再來打。”
李一帆的雙眼一亮,從地上跳了起來,看著檀道濟,咬牙道:“你就是檀道濟,你敢放我回去?”
檀道濟冷笑道:“我能擒你一次,就能再擒你第二次,不過,就這樣讓你回去,也太便宜你了,你徒弟都留下了一隻胳膊,我想,你怎麼也得留下點東西,來祭奠下雙方戰死的將士吧,燾子,好好地修理他!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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