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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足車兒雙眼圓睜,臉上殺氣騰騰,聲嘶力竭地吼道:“給我上,殺了這些盾牌手,一個也不要留,弓箭不許停,保持壓制!”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前方的幾隊俱裝甲騎,已經放棄了和地上的這些長索的糾纏,甚至也不再去管那些絆倒在地的同伴,他們掛起了手中的大弓,轉而抄起馬槊,狼牙棒等近戰武器,向著兩側路邊的盾牌手和長索力士,就衝了過去。
前方的煙塵之中,傳來了一陣怒吼聲:“鮮卑狗賊,拿命來!”
可足車兒的臉色一變,目光從路邊的那些盾牌手們,轉移到了本方的正面,只見那幾十條絆馬索幾乎在這一陣吼聲響起的同時,全部落下,掉到了地上,而落地的一剎那,可以看到,上百的騎兵,衝過了本方的前線。
鐵蹄聲聲,踩踏著那些還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起身的落馬甲騎的身體,頓時就響起了一陣筋折骨碎的聲音,就算這些騎士們渾身的重甲,可以刀箭難入,卻也無法承受這連人帶馬近千斤的鐵騎狠狠踩上時的下踏力,往往只來得及發出一兩聲悶哼聲,就給踩出了內傷,鮮血狂噴,緊接著,一隻,又一隻的馬蹄源源不斷地踏上,很快,這揚起的煙塵中,就帶了幾抹血色。
檀韶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在他的馬前,一個隊長模樣的燕軍俱裝騎士,好不容易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他的手裡拿著一根狼牙棒,狠狠地揮身了檀韶座騎的馬頭,面對成百上千騎蜂湧而至的騎兵,他也知道這下絕不可能逃過去,索性就如同他嘴裡的吼聲一樣:“同歸於盡吧!”
檀韶的眉頭一挑,厲聲道:“不自量力!”他的大戟放平,手肘向後一擺,準備進行突刺,突然,只聽到“嗚”地一聲,一箭從他的身邊飛過,從他這個角度看,甚至可以看到這一箭飛射出去時,尾翼在劇烈地微擺著,以控制箭身的平衡,而這一箭不偏不倚,正好從那個燕軍小校的嘴裡射了進去,他那連人帶甲足有二三百斤重的身體,居然給這一箭之力帶得飛出去三步之遠,在身體下落的一瞬間,檀韶的這一戟也如期而至,狠狠地扎中了他的面門,頓時,這個腦袋就如同給打爛的西瓜一樣,凌空暴裂,鮮血和腦漿,濺得檀韶滿身都是,為他本就是如血洗般的盔甲,又多出了一抹新鮮的殷紅。
檀韶扭頭一看,只見劉鍾正手持著大弓,弓弦在微微地晃動著,檀韶不滿地搖頭道:“你小子搶我人頭!”
劉鍾哈哈一笑,把手中的大弓隨手一拋,順手抄起了鞍上掛著的長槍,也作出了突擊的模樣:“這狗頭早給你打爆了,有啥好搶的,阿韶,衝陣當心!”
檀韶冷笑道:“跟緊我,別丟了!”而他的話音未落,大戟就是又一次揮擊,同時低下了頭,一根勢大力沉的鐵骨朵,從他的頭上堪堪地掃過,強烈的氣勁甚至讓他的滿頭盔纓都隨之飄舞,而就在這鐵骨朵掠過他的頭盔飛過的一瞬間,他手中的大戟也如同閃電般地擊出,不偏不倚,正好刺中了來敵的腰部。
“噗”地一聲,兩馬相交時巨大的速度加成,伴隨著檀韶這奪命一戟,即使是身著雙重重甲的這名俱裝騎士,其盔甲也無法擋住,他的腰部頓時給割開了一條長成尺餘的口子,血淋淋的大腸,還有被這一戟而切成兩段的脾臟,就從這個口子裡嘩啦啦地流了出來,而他本來狠狠掄擊鐵骨朵的右臂,頓時也失去了力量,這鐵骨朵脫手而出,向前而飛,直奔著劉鐘的面門而來。
劉鍾一伏身,這鐵骨朵在他右臉邊上不到一尺的地方落了地,而在他右前方五步左右的位置,那名右腰給開了口的俱裝甲騎,正無力地從馬身上滑落,之前流出的腸子,已經拖到了地上,讓人觀之慾嘔。
劉鍾一聲厲嘯,長槍飛快地一突一刺,正好刺中了左邊三步左右,一個正在引弓搭箭,想要射向自己的甲騎,這人的咽喉處給一槍扎入,頓時泛起了一朵血花,當劉鐘的長槍閃電般地收回時,兩騎交錯而過,那人的喉間頓時就象是拔開了塞子的酒桶一樣,血箭噴湧而出。
隨著劉鍾和檀韶兩大猛將當先突入,三百餘騎第一波衝擊的晉軍騎兵,狠狠地撞進了俱裝甲騎的前鋒隊伍中,因為這些甲騎給絆馬索所阻攔,又把攻擊的目標轉向了兩邊的盾牌手和長索手們,幾乎是停在了原地,被全速衝鋒的晉軍騎兵們當面撞上,只一個照面,就有六七十騎落馬,晉軍的這些騎士們,擊刺之處無不是敵軍的面門,咽喉,腰部,脅下等甲冑難以防護到的要害,致命之處,加上戰馬衝擊時的巨大威力,一擊下去,幾乎都是斃命。
反觀燕軍的騎士們,匆忙間好不容易把槊尖或者是弓箭重新指向了十餘步外,從煙塵中殺出的晉軍騎兵們,慌亂間,即使是身經百戰的俱裝騎士們,也難免失了準頭,連刺帶射,也不過擊倒了十餘騎對面的騎兵,甚至都無法讓對方衝擊的速度慢下半分,電光火石間,晉軍的騎兵如呼嘯的狂風一般,掠進了燕軍甲騎佇列之中,所過之處,馬上的燕軍甲騎如紛亂的樹葉一般,不停地墜地,血光四濺,頓時就讓空氣中,充滿了濃烈的死亡氣息。
可足車兒雙目盡赤,煙塵之中,不停地仍有晉軍的騎兵衝出,看不清數量的多少,而在兩邊潛伏的那些盾牌手和長索手們,這會兒也長身而起,抄著短兵,就向本方混戰中的騎兵們衝了過來,由於燕軍的甲騎幾乎都是在原地,沒有速度,而這些手持利劍或者是大斧的吳地輕兵們,幾乎不去攻擊馬上端坐的騎士,而是大刀重劍專門對著馬腿,馬腹招呼,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只聽到前方的戰馬聲悲嘶不斷,一匹接一匹地倒下,而馬上端坐著的甲騎戰士,拼命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抵擋,可是一旦落下,就再也不看到哪怕是那些揮舞著的矛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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