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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慕容蘭的身影,伴隨著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氣,消散在遠處的草叢中時,小丘之後,慢慢地站起了一個身影,拓跋珪那張英氣逼人的臉,帶著一絲邪邪的笑容,出現在了劉裕的身後:“劉阿幹,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即使是在愛妻面前,仍然選擇了維護我,其實,你本不必如此的。”
劉裕嘆了口氣:“我跟慕容,還是做不到完全的真心相對,我們的身上,都揹負了太多的家國責任,也許她確實是為了我好,但是我覺得最後的決定,不應該由別人來代我作,即使是她也不行。拓跋阿幹,跟你結阿幹,就是我劉裕對上天的誓言,在我下這個決心的同時,就不會退縮,現在我越來越肯定,這個幕後的黑手,來自大晉,跟慕容垂隱約間也有關係,甚至,可能是在河北陷害北府軍的元兇之一,我有充分的理由破壞他的計劃。”
拓跋珪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我留在獨孤部的密探也有回報,就是上次通知我劉顯要來殺我的那個,你也認識,是劉顯的前軍師梁六眷的親兵護衛,丘穆陵崇。”
劉裕的眉頭一皺:“居然是他?怪不得當時是他舉報了賀蘭敏跟你的事,現在看來,是你故意讓他去說的吧。”
拓跋珪微微一笑:“當然,這是我的計劃,既取信了劉顯,又能讓丘穆陵崇繼續在劉顯的身邊潛伏,梁六眷死後,劉顯的部下星散,而丘穆陵崇得到了他的信任,參與了不少機密之事,所以劉顯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次他跟那拓跋窟咄的聯合,是慕容永和一個神秘人促成的。”
劉裕笑道:“那個神秘人,只怕就是我說的那個來自晉國的陰謀家了,也只有他,才會有這樣的氣魄和手筆。慕容永以前是跟劉衛辰合作的,但是劉衛辰遠在河套,而且志在草原,不能幫他對付慕容垂,只有劉顯能幫上他的忙,拓跋窟咄如果跟慕容永有聯絡,西燕能發兵助他的話,劉顯的勢力就會轉強,一旦劉顯消滅了你,那就可以從側翼對慕容垂的後燕形成強大的威脅,兩燕之爭,就會向著慕容永傾斜了。”
拓跋珪嘆了口氣:“慕容垂在我看來,還是棋高一招,他現在看似沒有動作,但是不動聲色間,就讓賀蘭西遷,留我在這裡,現在拓跋窟咄表面上看,帶著一萬兵馬去了獨孤部,但他從西燕借的一萬鐵騎,已經秘密地從南邊繞了過來,向著這裡撲來,而這一招,才是他真正的殺手。”
劉裕的臉色一變:“幷州還在苻丕的手中,慕容永正要與苻丕決戰,他的兵馬怎麼可能從南邊繞過來?”
拓跋珪咬了咬牙:“他們沒從幷州北上,而是直接在關中的時候就北出蕭關,偽裝成鐵弗匈奴,停留在漠南的西陲,劉衛辰上次想要兵出漠南,實際上不是他的本部人馬,他的本部人馬只有劉直力題帶的那千餘人,主力就是慕容永的這支騎兵,他們在關中攻滅苻堅,靠的就是這支騎兵,又得到了秦軍武庫裡的裝備,現在是鐵騎了,也是慕容永可以征戰天下,對抗慕容垂的王牌。”
劉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兵者,詭道也,誰都以為慕容永這時候要跟苻丕決戰,分不出兵,可是他在這時候把一萬精銳,偽裝成鐵弗匈奴,悄悄地潛入草原,進可以攻擊你,退出可以隨時打破雁門,馬邑,南下幷州,威脅苻丕的側翼,不得不說,這是一步高招,若不是丘穆陵崇來報,我是很難想到還有這種辦法的。我原以為,能來攻擊你的,只會是拓跋窟咄和劉顯的部隊。”
拓跋珪笑道:“他們的部隊是明擺著的,只要一動,我就會知道,他們也清楚這點,所以做給我看,劉顯和拓跋窟咄在獨孤部聯合,而這二賊本人,卻悄悄地潛入了南邊,與慕容永的鐵騎會合,利用他們對草原的熟悉,以為嚮導,直撲這裡,就想趁我現在羽翼未豐,卻又因為得到了賀蘭部的地盤的大喜而放鬆警惕之時,一擊斃命!”
劉裕嘆了口氣:“確實是大手筆,只可惜你在劉顯的身邊,放下了最關鍵的探子,現在他們的這些殺招,對你已經沒有秘密可言,不過,我現在有點好奇,你準備如何迎擊這一萬鐵騎呢?你現在加上原來的一千餘帳,再加上拔拔嵩的七百餘落,不到兩千帳,這幾天來投奔你的有千餘帳,加起來也就三千帳,每帳就算出二丁,也只有六千騎,還未經訓練,如何跟那慕容永橫掃關中的鐵騎對抗?”
拓跋珪勾了勾嘴角:“劉阿幹,你在關中的時候,應該和這些慕容永的鐵騎交過手,感覺如何?”
劉裕肅然道:“鮮卑鐵騎,戰力名不虛傳,在關中的時候,秦軍最精銳的禁衛鐵騎,與之野戰,也難討得便宜,即使是我帶領北府軍與其正面對抗,也難言必勝,現在他們有了秦國的裝備,變成了純鐵甲騎兵,戰鬥力只會更勝當年,你雖然有千餘精悍騎士,但無論是裝備還是訓練,都無法與之對抗,如果沒有外力相助的話,我看不出你有勝利的希望。”
拓跋珪笑了起來:“如果連劉阿幹都這樣說,那我看來是要輸定了,也許,我只有逃跑一條路啦。不過你說,我剛繼承了賀蘭部的舊牧場,兩天後就要去牛川即位,這個時候若是給人打了或者是跑了,豈不是太丟人了?以後在這大草原上,還怎麼混啊。”
劉裕的眉頭一皺:“你當初從獨孤部逃亡,隱瞞實力來賀蘭部求庇護的時候,也沒覺得丟人過嘛,怎麼現在突然要起面子了?還是說,你已經找好外援來打這一仗了?是賀蘭部,還是慕容垂?”
拓跋珪的眼中冷芒一閃:“沒有,這一次,我沒有任何外援。完全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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