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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涉世未深,就帶她看盡人間繁華。
若她心已滄桑,就帶她坐旋轉木馬。
同理,若他久經苦難,就給他溫暖。
若他衣衫襤褸,就給他錦衣華服。
若他還要更多……
那就給他一個巴掌吧……
……
人心這東西有時候是帶有一定正反饋機制的。
當某種需求被滿足、填滿之後,往往會抑制不住地親近對方、回報對方。
曾經韓紹一直用這套反饋機制來應對女性友人。
現在換了一個世界,好像依舊是無往不利。
所以某種意義上講,如果將人比作一臺機器,促使其執行的底層架構和內在邏輯,都是共通的。
這一點,不分男女。
韓紹給了鐵木阿骨打活下去的機會。
賜予了他主宰他人生死的權力。
還給他披上了象徵榮耀的戰袍。
讓他從一個最卑賤的奴隸,一夕之間徹底凌駕於那些曾經的高高在上之上。
這樣的多重需求滿足之下,鐵木阿骨打對韓紹的感恩戴德,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韓紹並沒有懷疑鐵木阿骨打剛剛誓言的真實性。
因為如果他撒謊的話,根本不用韓紹動手。
眼前這些乞顏部的昔日貴種,會很樂意替韓紹撕碎他的。
呵呵,這就是養狗的樂趣。
……
殺人其實是一件很快的事。
但這是要建立在對方不會到處亂跑的情況下。
所以儘管將士們在衝進乞顏部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控制了馬群。
可等到真正將這個數千人的部族徹底清理乾淨,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而接下來就是枯燥的善後事宜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築京觀。
男人嘛,說到了就要做到的。
韓紹也從來不相信什麼以德報怨的蠢話,他這個人信奉的向來都是別人扇我一個巴掌。
在法律條文允許的前提下,他只想把扇他巴掌的人頭擰下來,再踹上一腳。
這樣才覺得痛快!
穿越這些天來,他雖然沒親眼見過廊居和定遠城外的那座比城牆還高的屍山。
但之前突圍一戰,百餘女子在他面前慘死,已經讓他臉上火辣辣的疼了。
更別說自從他在這方世界睜開眼,就一直被人跟攆狗一樣追著跑。
這一天天不斷積攢的戾氣,足以讓韓紹心中的毀滅慾望,徹底綻放。
所以在看到一具具冰冷的屍體被高高壘起的時候,韓紹心中不但沒有生出什麼太多的憐憫。
反而覺得不夠!
遠遠不夠!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在那烏丸王廷之外,築上一座大大的京觀,才真正的合適……’
韓紹按著腰間懸掛著的睚眥,如是想著。
隨後忽然莞爾一笑。
“臺吉……”
被韓紹點名的臺吉,衝身邊的鐵木阿骨打揚了揚眉,露出一抹倨傲的眼神,才恭聲回應道。
“奴在。”
韓紹沒有在意他的小動作,指著兩人身後的那些乞顏部少年,淡淡道。
“問問他們,看到那座京觀,有什麼感想?”
臺吉聞言,有些不解。
一堆死人而已,有什麼好感想的?
想當初咱赤樹部族長爺爺的腦袋,還是臺吉我親自擺上去的呢!
可面對韓紹的指令,他自然不敢違逆。
隨後便轉頭看向那些乞顏部倖存下來的少年。
或許是臺吉先前一箭射殺他們同族的印象太過深刻。
所以相對於兇狠的鐵木阿骨打,這些少年反倒是更畏懼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瘦弱少年。
“看到那裡沒有,主人問你們,有什麼感想?”
臺吉笑眯眯地說著,聲音帶著幾分誘導的意味。
“是不是很傷心?很痛苦?”
那些乞顏部少年下意識順著臺吉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一具具鮮血已經流乾,或者已經被凍住的屍體,猙獰而恐怖。
可再猙獰、再恐怖,那也是他們的族人,甚至是親族長輩啊!
這一刻,不少少年已經眼中泛起淚光,神色悲痛。
他們是懦夫!
是在這個世界苟延殘喘,屈辱求生的蛆蟲!
更有甚者,甚至開始對那些造成這一切慘狀的黑甲死神,露出微不可查的仇恨目光。
而見到捕捉到這一幕的臺吉,頓時露出了開心愉悅的神色,繼續循循善誘道。
“沒事,放心大膽地說,說出來心裡就舒服了……”
說啊!
快說!
把心中的不滿與憤怒說出來。
這樣,臺吉就能幫主人將你們這個骯髒野蠻的蠢貨……通通殺光。
然而就在臺吉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那些乞顏部的少年時。
一旁的鐵木阿骨打卻有些看不下去了。
以他的智慧,自然一眼看透了臺吉的險惡用心。
雖然鐵木阿骨打也想不通,眼前這個看似靦腆、良善的少年為什麼會這般憎恨他們這些同族。
甚至恨不得他們全部都去死。
可他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某些蠢貨,做出愚蠢的舉動。
畢竟說到底他們都是主人的財貨。
更是他鐵木阿骨打在主人面前實現價值的本錢!
莫名其妙的死去,實在是太過浪費!
於是當即用蠻語打斷道。
“臺吉!夠了!”
“主人讓問什麼,你就問什麼!”
“不要說什麼多餘的話!”
人靠衣裳,馬靠鞍。
在換上一身嶄新且華麗的皮裘後,鐵木阿骨打總算有了幾分昔日鐵木部少族長的模樣。
此時皺眉說出這話時,粗糙的臉上面色冷峻。
甚至已經展露出了幾分不凡的氣度。
而當聽到他這話之後,那些被臺吉牽動了情緒的乞顏部少年,頓時一驚。
短暫愣神後,便回過味來。
隨後齊齊用驚悚的目光看向了臺吉。
被人打斷了快樂程序的臺吉,有些不滿地瞥了一眼鐵木阿骨打。
嘴裡小聲嘀咕道。
“阿骨打,你應該站在我這一邊。”
“只有咱們才是同類,也只有咱們這樣的忠犬,才配站在主人身邊。”
“這些養不熟的蠢貨不配分享主人的榮光,應該趁早替主人殺光才對。”
面對臺吉突如其來的袒露心聲,鐵木阿骨打非但不覺得榮幸。
反而只感覺自己背後一陣發涼。
而那些乞顏部少年更是如此。
巨大的恐懼之下,所有的傷感與仇恨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
有的只是無盡的惶恐與不安。
於是根本不等臺吉繼續說什麼,所有人都陸續跪倒在韓紹的面前。
痛哭流涕的表示。
乞顏部的族人都是咎由自取。
都是因為他們的父輩,跟著可汗南下才引得主人的雷霆怒火。
總之一句話,乞顏部今日遭遇的一切,全都是自己活該。
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他們很感激主人賜予他們的活命之恩。
以後絕對會做主人最忠誠的獵犬,為主人撕咬一切遭遇的敵人。
聽到這些感想的韓紹,終於滿意地點點頭。
並且用充滿期許的眼神看向他們,口中讚許道。
“你們能有這樣的認知,主人很欣慰。”
“也相信你們會成為最兇猛,也是最忠誠的獵犬!”
“奴多謝主人!”
一片感恩戴德的感激聲中。
韓紹眼神平靜地看向一旁神色怡然自得的臺吉。
“小時候,阿爸當著所有羊的面,殺了一隻羊……”
“憤怒的羊群想要用頭上角去頂阿爸,可後來我家的牧羊犬衝著羊群一通叫喚……”
“羊群就衝著牧羊犬去了。”
臺吉靦腆一笑。
“臺吉現在就是主人的那隻牧羊犬。”
聽聞臺吉這一通‘牧羊犬與羊’的故事,韓紹哈哈笑道。
“臺吉會是整個草原最有智慧的人!”
……
還有兩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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