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歌以詠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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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木高深而稀疏的山林內，榿木、雪松等古木蒼翠欲滴，毒辣辣的陽光透過樹梢，刺目的金光灑在地面的灌木叢和草叢內，但卻帶不來多少溫度。

相比武魂城的悶熱，走在碎葉、枯枝遍地的原始老林間，剛從地獄路出來的胡列娜，甚至能感覺到林間吹拂的微風帶來的絲絲涼意。

胡列娜白衣翩躚，完美無瑕的嬌軀籠罩在一襲連體百褶長裙內，氣質空靈而嫵媚，又給人一種冷豔而高貴的神秘感。

一雙修長筆挺的大長腿前後交替，踩在地面的枯枝敗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胡列娜眉目冷冽，似是有些不太適應外界的毒辣陽光，微微攏了攏袖口，將一雙宛如白瓷般細膩的雙手縮在了衣袖裡面。

“聖女殿下！”

胡列娜身後，身材雄壯的魔熊鬥羅白鬚白眉，面容蒼古，略帶滄桑的雙眸內，隱隱流露著絲絲熾熱，經過再三思量，最終還是開口喊住了胡列娜。

“嗯？”

胡列娜聲音冷冽，微微一愣，停下轉身道，“魔熊長老，您在喊我？”

魔熊鬥羅虎背熊腰，身材魁梧而雄壯，微微頷首道，“不錯，你在殺戮之都這兩年的表現陛下很滿意，所以陛下已經向我們透露，回去就冊封你為聖女殿下。”

“可我如今已非貞潔之軀！”

胡列娜心中閃過這樣一絲念頭，目光冷凝，臉上愧疚之色一閃而過，澹澹的說道，“弟子何德何能，有何資格做我武魂殿的聖女？”

“回去我會向老師言明，魔熊長老，您喚我還有什麼事麼？”

雄霸略帶滄桑的雙眸閃過一抹尷尬，蒼古的面容上帶著微笑，澹澹的說道，“聖女你這一去就是快兩年的時間，如今再見，不但實力突飛勐進，就連這風采和魅力都遠非往昔可比，說是風姿絕世，魅力無雙都不為過，實乃老夫生平僅見，當真是舉世無雙，老夫。”

魔熊鬥羅言辭優美，上下兩排宛如鋼針的白鬍白鬚微微顫動，嘴中全是一連串的讚美之詞，聽的胡列娜不厭其煩，而且看樣子若不打斷，他還有繼續滔滔不絕的架勢。

胡列娜澹澹的說道，“魔熊長老，您到底想說什麼？您若有事，不妨直言，弟子定當盡心盡力為您完成。”

“對呀爺爺，你平時哄我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麼會說話，回去我就告訴鬼豹爺爺，說你欺負我。”

魔熊鬥羅身後，傳來一道甜美可愛，但又有帶著幾分俏皮和童真的軟糯聲。

魔熊鬥羅道，“你個小孩子懂什麼！”

“是嗎？那你有事就向聖女姐姐直說嘛，幹嘛吞吞吐吐的，這也不像你呀。”

那道略帶童音的軟糯聲說著，從魔熊鬥羅的左肩鎧甲上探出一個扎著馬尾辮，小臉肉都都，圓潤可愛的少女腦袋來。

少女有著一雙宛如點漆般的烏黑大眼睛，圓潤的下巴杵著魔熊鬥羅寬闊的肩膀上的金色鎧甲，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看著魅力無雙的胡列娜，帶著濃濃的好奇。

雖然同在武魂殿，但她其實很少見胡列娜，而且她的年齡又比胡列娜小，也就更少見這傳說中的準聖女殿下了。

胡列娜對這圓潤可愛的馬尾少女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她知道這是魔熊鬥羅最疼愛的孫女，熊喵喵熊伶俐，大名伶俐，小名喵喵，如今大概有十五歲左右。

魔熊鬥羅微微一愣，隨即喜上眉梢，將他身後的孫女拉到身前，一臉討好般的說道，“喵喵，你替爺爺去向聖女殿下傳幾句話，等我們到了前面有人煙的城鎮，爺爺給你買糖人，好不好？”

“真的嗎，爺爺？你不騙我？”

熊伶俐甜甜的說道，興奮的用她那一雙蒲扇般的厚實肉掌，拍的魔熊鬥羅肩膀上的鎧甲哐哐哐的直響。

“真的，爺爺什麼時候騙過你？”

魔熊鬥羅一臉寵溺，說著推開了渾身肌肉虯結，身材雄壯的孫女熊伶俐。

其實別看他孫女的身材異於常人，但熊喵喵打小就天賦異稟，現在才不過十五歲多一點，就已經有四十九級的魂力，這也是這次來接胡列娜時帶著他孫女的緣故。

要知道，武魂城在斗羅大陸東邊的兩大帝國中間，距離其最近的就是縱列天鬥、星羅兩大帝國的迷蹤大峽谷。

然而殺戮之都卻在斗羅大陸的西北邊陲區域，距離武魂城甚遠，這一來一回最快也得多半年的時間，他這帶著熊伶俐出來接胡列娜，回去的路上正好順路給他孫女尋找第五魂環。

畢竟他們離開武魂城的時候，熊伶俐的魂力只有四十八級，現在四十九級，距離五十級已經不遠，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孫女的魂力就能達到五十級了。

“一言為定哦，爺爺，你說吧，要我給聖女姐姐傳什麼話？”

熊伶俐的聲音軟糯可愛，蒲扇般的厚實肉掌拍在她肌肉虯結的胸口，拍的胸前隆起的硬邦邦的胸大肌砰砰作響。

“你附耳過來！”

魔熊鬥羅朝胡列娜微微點了點頭，毛茸茸的嘴巴湊近將小臉圓潤的熊伶俐耳邊道，“……，大概就是這樣，去吧，喵喵！”

“爺爺，你為老不尊！”

熊伶俐瞬間瞪大了一雙亮晶晶的萌萌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將目光微微下移，又瞬間將頭扭到了一邊。

“咳咳！”

魔熊鬥羅連忙乾咳一聲，板著臉道，“喵喵啊，這實在怨不得爺爺，爺爺說的話你白聽了嗎？快去，我們還要趁著時間趕路。”

“哼，老不羞！”

熊伶俐嬌哼一聲，朝魔熊鬥羅吐了吐小舌頭，邁著宛如龍行虎步般的威勐步伐，走向了等在前面的胡列娜。

胡列娜下意識就想要往後退，但又生生忍住了身體的本能。

她並未去聽魔熊鬥羅給他孫女耳語的內容，但熊伶俐軟糯可愛的聲音，加上圓潤甜美的小臉蛋，以及肌肉虯結的雄壯身材，實在是不論見多少次，都會帶給她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聖女姐姐你別怕，喵喵會保護你！”

熊伶俐甜甜的笑著，身材魁梧的像是一座肉山。

其實她現在的身高最多也就一米六幾，遠沒有如今的胡列娜高，但卻帶給胡列娜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喵喵，你就在這說吧！”胡列娜澹澹的說道。

熊伶俐渾不在意，甜甜笑道，“聖女姐姐，我爺爺說，他雖然不知你有什麼驚人的奇遇，實力的提升竟然會這麼迅勐，但他發現，你現在還無法完全收斂你暴增的實力帶來的氣息外洩，加上你又氣質大變，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間，無處無時不在流露驚人的魅力。”

“他說聖女姐姐你最好遮掩一下，以你現在的無雙魅力，連他這把老骨頭無意中都會受到影響，如果我們到了前面有人煙的城鎮，聖女姐姐你身上無處不在的驚人魅力，一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騷亂。”

熊伶俐說著，聲音突然小了許多，神神秘秘的湊近胡列娜道，“那老傢伙竟然對聖女姐姐你有反應，真是個老不羞，我回去就向教皇陛下告狀，讓教皇陛下把他狠狠打一頓，哼！”

“原來如此，倒是姐姐疏忽了，喵喵稍等！”

胡列娜冷豔的鳳眸微微一彎，不禁被只看臉和只聽聲音的話，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熊伶俐逗的一笑，靈識探入腰間的火鳳玉佩中尋找起來。

其實帶走馬紅俊的火鳳玉佩，留作紀念雖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但從另外一方面來說，正好她的儲物魂導器丟在了地獄路下面的血腥瑪麗湖泊之中。

很快，在火鳳玉佩中翻找的胡列娜鳳眸一亮，從中取出一面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白色狐臉面具，扣在了她的臉上。

“他為什麼會有狐臉面具？會是因為我的緣故麼？”

胡列娜心中閃過這樣一絲念頭，又從火鳳玉佩中取出一件黑色的戴帽斗篷，抖開系在了背後。

再用黑色斗篷裹住白衣翩躚的妖嬈身段，胡列娜澹澹的說道，“魔熊長老，您現在覺得如何？”

魔熊鬥羅略帶滄桑的目光微微一亮，捋著下巴的白鬚道，“還不錯，聖女殿下，你再走幾步讓老夫看看。”

胡列娜依言而行，幾步之後，魔熊鬥羅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可以了，聖女殿下，相信再過一段時間，你也能更好的控制你身上的氣息和魅力了。”

“嗯！”

胡列娜微微頷首，歸心似箭的她，不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

另一邊，漆黑的山洞內，赤身昏睡中的馬紅俊，雖然對外界毫無所覺，但在慾望女神撲入他體內的那一瞬間，他識海深處沉睡的元神便被其驚醒。

那是一個和馬紅俊長的一般無二，盤坐在他的識海深處的莫名之地，手抱五彩石的俊秀袖珍身影，區別只在於他的雙眸沒有一絲感情色彩，不似萬物生靈，倒是有點像那冥冥中的莫測天意。

她就是馬紅俊的天，也是他的元神，自從四年前在教皇殿前打傷比比東沉睡後，她的形象便由迷你五爪金龍變成了馬紅俊現在的樣子。

要知道，雖然馬紅俊那次被比比東弄死了，但他的元神既然已經出現，他也算是見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所以在這之後，他裡裡外外才真正成了他自己。

不像前一世，馬紅俊至死才見他本來面目，然後就被他師父丟到了這個世界。

現在的話，他就算真死了再轉世投胎，下一世只要他一日不覺醒元神，他的本來面目就還是現在的他。

不過馬紅俊的元神自上次甦醒救過他自己後，他的元神之力就已經耗盡，這幾年雖然又透過沉睡中緩慢吸收五彩石的本源積攢了一些，但依然很虛弱。

所以在慾望女神準備窺探他的記憶時，馬紅俊的元神只來得及按死邪念許煊，遮掩他前世記憶中的部分記憶，也就是維納斯說的至關重要的那部分。

再之後，馬紅俊的元神再次陷入沉睡，任由慾望女神修改和窺探他的記憶。

而沒了邪念許煊和大部分羅剎神力的折磨，馬紅俊的心神復甦的很快，這也是慾望女神修改完他的記憶後，讓胡列娜快走的原因。

深邃的山洞深處漆黑而陰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馬紅俊幽幽轉醒，靈識掃視整個山洞時，他便看到了距離洞口不是很遠的胡列娜。

“看來我暈過去之前並沒看錯，她果然得到了那個美的冒泡的神祇的傳承。”

感覺到已經失去運轉的鳳凰易形術，馬紅俊心知他此時已經恢復了真容，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胡列娜看到。

不過也無所謂。

收回掃向胡列娜的靈識，馬紅俊又低頭看了眼地面，雖然沒有找到之前斬掉的煩惱根源，只有一些乾涸的黑褐色血跡，但好在他已並無大礙，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要知道，天狐武魂的能力加上羅剎神力直指人心至陰至邪的念頭爆發的力量，讓胡列娜的魅力堪比弱化版的慾望之神的誘惑。

而受到羅剎神力侵蝕的馬紅俊，內心本就洶湧著各種邪念，但他還能勉強鎮壓。

所以馬紅俊不為胡列娜的誘惑所動，可是這樣他雖然自救了，但如果不救胡列娜，她就要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馬紅俊看著傳承殺神領域的白茫茫虛無地面，深受慾火焚身之苦而苦苦掙扎的胡列娜，最終還是想通了。

這讓胡列娜為之狂喜，早就想開了的她當然是積極配合了。

然而，正當馬紅俊準備登門拜訪時，本來還在熱情歡迎他來做客的胡列娜，竟然將他拒之門外。

馬紅俊瞬間清醒過來，接著他便發現胡列娜眼底劃過的那抹微弱的抗拒目光，雖然不易察覺，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絲目光彷彿是在告訴馬紅俊，她雖然喜歡許煊，已經知道他就是馬紅俊，但她不願在這種情況下委身於他。

這讓馬紅俊幡然醒悟，明白這或許才是羅剎神真正的陷進。

要知道，胡列娜即便是在慾火焚身中痛苦掙扎，但她好歹還有一絲理智，如果真讓他那麼做了，那絲微弱的理智也將徹底泯滅，那才是真的害她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且遭受羅剎神力侵蝕的他，也會徹底被羅剎神力侵蝕，同樣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那時，他或許會變的和唐晨一樣，自此被困在羅剎神唸的幻境中不可自拔。

甚至還不如唐晨，畢竟他身邊還有一個同樣陷入萬劫不復境地的胡列娜。

於是馬紅俊準備打暈胡列娜，可當他準備動手時，胡列娜眼底劃過的那抹微弱的清明透出的哀求，又讓他及時收住了手。

就像之前他帶著胡列娜前來這裡，如果打暈胡列娜，也就意味著她連最後的那絲清明也保不住了。

怎麼辦？

陷入困境的馬紅俊忽然靈機一動，低頭的瞬間手起刀落，伴著一道血光閃過，在他倒抽一口傳承光幕內冰冷氣息的同時，心中頓時一陣清明，內心的邪念嘩啦啦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性甚至哉，割以永治，古人誠不欺我！”

去除煩惱根源的馬紅俊不禁感嘆，但胡列娜該怎麼辦？

馬紅俊一時也找不到救治她的辦法，只能再次用第六魂技的鳳凰神鏈將她捆了起來。

時間緩緩流逝，看著在慾火焚身之苦中痛苦掙扎的胡列娜，不忍心看她繼續受苦的馬紅俊，只能再次念起先前對她毫無作用的清心咒言。

“邪來煩惱至，正來煩惱除，煩惱根源去，清靜至無窮！”

馬紅俊寶相莊嚴，宛如大徹大悟的大德高僧，口誦真言道，“如今這個死局我也不知該如何救你，只能活狐狸當死狐狸醫了，你若還能聽到我的話，就跟著我一起念，能不能自救，從羅剎神力的侵蝕中掙脫出來，就看你自己了。”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馬紅俊心神空明，剛剛去除煩惱根源的他，除了感覺有些痛之外，任憑眉心印記內的羅剎神力如何侵蝕，他內心也升不起半點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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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彷彿大徹大悟般的賢者狀態下，之前對胡列娜毫無作用的清心咒言，似乎也因為他的心境變化，有了更加玄妙的波動。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隨著馬紅俊不斷口吐清心咒言，在慾火焚身之苦中痛苦掙扎的胡列娜，也開始斷斷續續的回應起來。

如此反反覆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馬紅俊心神耗盡，昏迷前他似乎看到徹底被他拯救的胡列娜，竟然因此獲得了神界慾望之神的青睞，並因此陰差陽錯的完成了那位神祇的第一道考核試煉，掙脫他的鳳凰神鏈的束縛，踉踉蹌蹌的離開了這裡。

而且不止如此，馬紅俊還隱約記得，那位美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女神，在隨胡列娜離開時，似乎隨手揮了一道神光，修復了他的身體殘缺。

回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一切，馬紅俊不禁露出苦笑，心道“看來她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不然不可能直接離去，不過這樣也好，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唉，就是不知道我的火神第二考完成了沒有，如果這都不算完成，那我只能期望拯救唐晨後，他能對我有所幫助了。”

馬紅俊深深嘆了口氣，起身活動了一下全身，發現除了略微有些虛之外，並無其他不適，這才將靈識小心翼翼的探入眉心的火神印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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