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融合仙術，技近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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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星域坍塌湮滅，萬事萬物皆不存在，只剩下了一片虛無。

片刻後，自虛無之中，綻放起了一縷明亮鏡光，光芒越來越盛，隨後便映照出了沈墨、玉泉仙子和白鶴靈尊三人的身影！

方才湮滅時，玉泉仙子耗費大量法力將太華鏡的威能催動到了極致，以鏡光護住了三人，使他們處於虛實不定之間，避免了被毀滅力量波及。

可沈墨三人從鏡光中走出的瞬間，這片星域又有了新的變化。

馱天妖聖只是自行毀掉了上千座小世界，算上被沈墨煉化的，也不過兩千有餘，還有數萬座小世界猶如星辰般遍佈星域各處。

霎時，散落在這些小世界上的法相身影和景物，在無形偉力下開始凝聚……億萬道法術神通，被馱天妖聖以不可思議的手段，強行糅合了起來，哪怕彼此間效果威能有所衝突，都以奇異的融和在了一起，並未衝撞湮滅！

不計其數的法術神通由億化萬，由萬化百，由百化一，最終形成了一道融合仙術。

在沈墨【法眼燭微】探察下，顯得極其扭曲可怖，難以描述其形狀，難以理解其存在，難以揣測其威能……

與其說是仙術，不如說是道法，技近乎於道！

這道融合仙術甫一成形，便於一閃念的工夫，施加在了三人身上。

白鶴靈尊喙中又一次溢位絲絲鮮血，染紅了渾身鶴羽，這些好似法寶好似仙術的血色鶴羽攜著莫大威能飛舞盤旋，可只是稍一接觸融合仙術的氣機，便瞬間燃燒殆盡，未能消磨掉其半點兇威。

同時，玉泉仙子三身法相亦暴起恐怖靈機，催動太華鏡抵禦融合仙術之威，然而轉眼其法相便已分崩離析，她真身也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迅速萎靡了下去。

而這道融合仙術，最終鎖定的卻是沈墨的氣機，玉泉仙子二人不過是被餘韻波及到了。

沈墨心頭，陡然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這道融合仙術給他的感覺，絲毫不遜於當年天魔始祖獻祭億萬天魔、投來自身力量，所打出的那道法術！

【蟬覺】天命也在瘋狂示警，此仙術似乎超出了萬法道袍的解析範疇，一切手段都無法抵擋，無法避開，亦無路可逃……他的道軀會淪為齏粉，他的魂魄會徹底湮滅，他的道途會被打斷，似乎看不到半點生機。

危急關頭，沈墨的思緒好似電光石火般，閃爍個不停。

倘若像之前面對天魔始祖攻勢時那般，付出極大代價斬出混元斬道劍，確實能摧毀這道近乎大道鐵律的融合仙術，但代價太大了，大到沈墨有些承受不起，他會折損近九成多的精氣神，就算不死也會跌落為一介凡俗，從此大道無望！

可若不動用斬道劍，等待他的依舊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不對，還有一線生機。」

突然，沈墨眼眸閃過奇異光彩，好似看到了過去未來之景。

他調動體內僅存的那一絲真仙本源之力，以及大半混元之力，催動法身握持混元斬道劍，斬出了《森羅劍典》的宇光劍式。

猶如宇宙之光的劍光，朝著那道蘊含著莫測威能的融合仙術斬去……

可怖的靈機波動下，玉泉仙子二人驚訝的發現，這道糅合了億萬仙術神通的仙術，居然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融合仙術並沒有湮滅，而是其所在時空被沈墨的宇光劍式封印了。

倘若是在時空正常的外界，沈墨根本做不到這點。

但是，馱天法身所在這片時空，本就是處於封印時空和真實時空之間，時空本就不正常。

而沈墨以宇光劍式為引子，調動了原本的封印之力，在付出一定代價後將這道融合仙術封印了起來！

以他的手段，佈下的時空封印，自不可能像仙羽上宗覆滅時所在封印時空那般固若金湯，大概能將這道融合仙術封印外界三個呼吸的時間。

換言之，沈墨以宇光之能，將融合仙術送到了三個呼吸後，為自己爭取到了三個呼吸的時間。

第一個呼吸，他的混元法相上，萬餘道洞天劍光噴湧而出，將一座座小世界籠罩。

第二個呼吸，約莫有一萬餘座小世界悉數落入法身脈輪孔竅，取代了萬餘顆上品靈石的位置，凝聚法相的法術神通齊齊運轉，將留在上頭的妖聖法術盡數消磨摧毀。

第三個呼吸，由萬界提供的天地靈氣，經過功法神通運轉，源源不斷地轉化為混元之力，而後被沈墨全部點燃，化作一絲絲真仙本源之力！

由於沈墨尚未成就真仙，無論是道軀還是神魂，根本無力承受如此龐大的仙力。

若要強行納入體內，只會像低階修士吞吐藥性猛烈的高階靈丹那樣，將自身道軀神魂炸成一蓬齏粉或是化作一灘汙水。

不過，他的真身雖然難以承受，以法術神通凝聚的混元法相卻承受得住。

畢竟在【演武】天命推衍下，諸如《混元一氣訣》等好幾門功法仙術的品階，都被推衍到了仙級層次，達不到仙級也提升到了寶級，而且全都造詣頗深。

要不然即便有小世界提供的天地之力加持，這具法相之身，也難以承受上萬座小世界！

絕大部分真仙本源之力，甫一出現就獻祭掉了，用於催動凝聚混元法相的法術神通，用於催動混元斬道劍。

只有極其微薄的仙力留在了沈墨體內，猶如種子般，等他朝著真仙境邁進、精氣神再度蛻變昇華時，便會破土而出、持續壯大！

三個呼吸後，宇光劍式帶來的封印效果悉數瓦解，那道融合仙術瞬間出現了在原處，各種莫測效果開始影響沈墨，從根源上抹殺其存在。

「給我破！」

磅礴仙力催動下，混元斬道劍一劍斬出，斬中了融合仙術。

這一瞬間，所有光彩，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此方天地黑暗到了極致，安靜到了極致，但緊隨其後而來的，便是足以灼傷真仙道軀的可怖光亮，足以震碎真仙神魂的可怖動靜。

恐怖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毀滅力量，瞬間席捲而出……

除了先前被馱天妖聖自行毀去的上千座小世界，此方星域剩下的小世界也紛紛被這股力量撕碎，離得較近的小世界更是直接蒸發成了最基礎的微粒靈氣，被捲入這股肆虐力量中又增加了幾分威能。

跟先前情況類似，在這股力量席捲下，整片星域化作了混沌，但覆蓋範圍卻是之前的上千倍。

正在與馱天法身鬥法廝殺的鳳麟洲群仙，陡然察覺到其法身腹部位置，爆發出了一團極其恐怖的靈機，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有兩尊天仙在那裡交戰！

下一瞬，已滅殺了十餘尊真仙的馱天法身，猛地一僵，其腹部鼓脹了起來，好似吹爆的魚鰾般轟然炸開。

極致毀滅力量攜著無數世界殘骸、億萬法術洪流噴湧而出，不斷有小世界和法術神通，蕩起最後的靈光餘韻後徹底湮滅，宛如一場滅世浩劫。

這股力量中還混雜著大量時空之力，在其衝擊下，原本就不怎麼穩固的時空封印，在剎那間崩潰瓦解。

得益於此，馱天妖聖終於徹底脫離了封印，落入了真實時空內。

下一瞬，其法相之身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低吼，猶如向世間宣告他的迴歸，隨後下半部分的玄龜法相張口一吸，將避之不及的十餘尊真仙吞入口中，整具法相瞬間從此方天地隱去，而其真身也不知去了何方。

自始至終，

都沒人找到馱天妖聖真身所在。

剩下的數十位鳳麟洲真仙，惘然四顧，隨後紛紛化作仙光朝各自山門、道場福地遁去……此番他們並未阻止馱天妖聖現世，一場浩劫已在所難免，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幸運的是，馱天法身遭到了重創，似乎連帶著他真身都受傷不輕，要不然他不會就這般輕易遁走。

似他這般頂尖存在一旦受傷，想要恢復過來必然曠日彌久，如此一來，便給了鳳麟洲群仙安排部署的時間！

運道再好些，說不定等到馱天妖聖傷勢恢復之時，鎮守天地門戶的神仙、天仙已經能騰出手了，屆時他便有了掣肘，再想肆虐仙界也就沒那般容易了！

自馱天法身中噴湧而出的世界殘骸、法術洪流，散落在了鳳麟洲和相鄰的幾大仙洲地界上，最遠處甚至落向了崑崙仙洲。

許多地方被世界殘骸、法術洪流砸中，棲居其上的生靈可謂是遭了大劫，若是沒有真仙人物或是強大陣法庇護，根本無力抵禦這猶如天劫般的災禍，一時間不知有多少生靈葬送掉了自家性命。

就連屍陀山脈，都被一塊世界殘骸砸中，大地猛烈震動，砸出了一個足以塞入整座仙山的巨大地坑。

好在經過了八百多年前的那場魔災，棲居此處的生靈已所剩不多，因此只造成了百多萬生靈的傷亡，大部分都是天生地養的妖獸精怪以及部分新生神祇！

法術洪流中，還有一抹鏡光混雜其中，直到落入了鳳麟洲和蒼梧洲交界處，鏡光才在半空瓦解。

一隻渾身無毛，傷痕累累的仙鶴，叼著一塊寶鏡從鏡光中顯化而出，正是白鶴靈尊和玉泉仙子的本命法寶太華鏡。

隨後，氣機微弱的玉泉仙子，抱著半顆腦袋從鏡面中走出。

「青雲道友……」

白鶴靈尊恢復人身模樣，望著玉泉仙子懷中生機全無的半拉腦袋，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而就在這時，淡淡的仙韻自沈墨殘骸上盪漾開來，與之一道湧現的還有一絲微弱但無比堅韌的生機。

沈墨僅剩的一隻左眼，眼皮微微一動，緩緩睜了開來。

「道友你沒死？」

白鶴靈尊神情一僵，傷感神情還沒退去，便被驚喜之色所取代。

沈墨左眼輕輕眨了眨，算是回應了白鶴靈尊，隨後微弱的神識一陣波動，向玉泉仙子傳遞了自身心念。

玉泉仙子認真聆聽了一番，微點螓首，轉頭朝白鶴靈尊說道：「白鶴道友，你我就在此地別過吧。我得帶青雲回其洞天療傷，之後還得應對自家道場上層出不窮的變故。等過些日子，世道太平了些，我再與青雲一道拜訪南漠妖國，與你飲酒論道！」

「也好！」

白鶴靈尊想了想，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了一塊通體猶如黃玉、遍佈神異血紋的獸骨。

「這是我南漠妖國雲夢妖聖留下的聖骨，用數萬大妖的妖力氣血祭煉過，頗具神異。就算只剩下了一縷殘魂，附著其上能保得神魂不散，逐漸補全三魂七魄。原本是我用來保命的寶物……」

說話間，白鶴靈尊便將這塊獸骨，交到了玉泉仙子手中。

他雖然沒有直說，但意思卻很明白……倘若此番沈墨難以恢復過來，便將神魂寄託這塊妖神仙骨之上，起碼能保住魂魄不散，日後還可重入輪迴，投胎轉世。

「此物著實珍貴，且正合青雲所需。我代青雲謝過道友厚贈！」

玉泉仙子收下妖聖仙骨，旋即便催動太華鏡，籠住自身和沈墨殘軀消失不見。

白鶴靈尊也沒在這裡多待，顯化出不甚雅觀的仙鶴真身，拍了拍翅膀便朝著南漠妖國所在方向飛去！

……

青雲洞天，觀雲府。

有沈墨一路指引，玉泉仙子經過地元絕陣、護山大陣時，沒有驚動任何人。

沈墨之所以非要回青雲洞天恢復傷勢，是因為在自家洞天福地內，一切萬物都會有利於他，能夠更好的治療道軀神魂上的傷勢，恢復自身道行實力！

先前用混元斬道劍，斬滅那道融合仙術，使得他付出了難以估量的巨大代價，法力消耗殆盡，道軀只剩下了半拉腦袋，神魂支離破碎，距離身死道消只有半步之遙，甚至無力催動【殘軀重生】等神通，讓四肢百骸重新生長出來。

不過，或許是因禍得福，或許是成仙劫數使然。

在斬出那一劍之後，他於冥冥中感應到的登仙台一口氣顯化出了六層石階，沈墨也趁機登上了第二十七層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