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我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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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悲劇,呂平婉一定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之一。
或者準確來說宋嘉應也是受害者,包括那個早產的嬰兒。
加害者則是呂清婉……和宋景雲等等。
呂平婉說宋景雲與呂清婉發生關係是因為下藥,但真實性卻有待商榷。
白柳見過太多因為爭寵而導致的女性間的鬥爭,男人往往置身事外,但責任一定在男人身上。
宋景雲就清白坦蕩嗎?
白柳看向宋景雲,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才是導致一切悲劇的源頭。
宋景雲察覺到一絲異樣的目光,他微微抬頭,剛好迎上白柳意味不明的視線。
“他有罪,我當初恨不得剁掉他那二兩肉。”呂平婉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冰冷的話,“我萬念俱灰,反覆覆盤事情的經過,不是捨不得他死,我是要知道還有誰該一起死。”
“但是——”
呂平婉搖頭:“他有錯,錯在不夠警惕,錯在沒腦子……但呂樂婉覬覦我的男人,甚至趁我與宋景雲發生矛盾時裝扮成我,撬走我的男人,她最該死。”
說到最後的時候,呂平婉幾乎咬牙切齒。
白柳其實能理解,如果將當事人換成她,恐怕同樣有殺了對方的心。
“呂樂婉躲到呂清婉家,宋景雲這個蠢貨犯了錯又不敢和我直說,正好給了她們背刺我的機會!我以為我與姐妹永遠是姐妹,原來她們一個怪我是嫡女搶了寵愛,一個怪我名頭太盛搶了資源——”
呂平婉情緒越發激動,宋景雲迅速從另一側沙發站起來,將溫水遞給她。
“你先冷靜,喝藥,怪我,都怪我。”宋景雲眸色沉沉,“我第二天就想殺了呂樂婉,恰逢你在港城遇險,回來時已經晚了,可恨我勢力不夠,宋景章從中作梗。”
“我們回到滬城時你忽然暈倒,進而發現懷孕,我更不敢將這件事告訴你。”
結果釀成更大的悲劇。
白柳聽完整個故事,一時之間竟覺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呂清婉和呂樂婉的舉動,大約是因為天生庶出,對呂平婉這個嫡女有天然的忌妒心。
那源頭在呂家老爺子身上嗎?
呂家老爺子能突破時代侷限,讓嫡女成為繼承人,給予原配妻子體面,似乎也不算完全的壞人。
“宋嘉應生活得並不好,”她覺得自己要為無辜的宋嘉應說句話,“他生活在滬城宋家,大約其他人也知道他不是宋景章的親子,他的童年受到虐待。”
按照現在已知的資訊推理,呂樂婉生下宋嘉應後被宋景雲和呂平婉報復,宋景雲不認宋嘉應,讓呂樂婉的計劃功虧一簣。
不久後呂清婉去世,呂樂婉怕是已經聲名狼藉,順勢直接成為呂清婉,成為宋景章的妻子。
有點意思,呂家姐妹非要嫁給宋家的男人不可嗎?
白柳想著,目光在呂平婉和宋景雲之間來回穿梭。
呂平婉提及往事心情起伏太大,心臟有點不舒服,宋景雲隨身裝著藥,正在照顧她。
很難說宋景雲是壞男人,如果他真的背叛呂平婉,恐怕呂平婉也不會留宋景雲在身邊。
“爸爸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孩子。”一直沒有說話的糖豆忽然出聲。
白柳想阻止,她不想讓糖豆摻和進來。
可呂平婉顯然已經聽到糖豆的話。
“我沒辦法眼睜睜在宋嘉應出生的時候殺了他,甚至看在姐妹的面子上,默許呂樂婉以呂清婉的身份活下去,只是他們恨透了我。”呂平婉說著滿目愴然,“我和宋景雲離開滬城,因為那是我們的傷心地,卻陰差陽錯在外面站穩腳跟。”
“終究是我心軟,留下宋嘉應,他們恨我和宋景雲不留情面,卻天天想要我們的錢。”
白柳似懂非懂,她猛然想起之前假“宋嘉應”要糖豆過去的事情。
難道說為的也是錢?
“現在滬城有一個假糖豆,那是我們的朋友翠花,希望你們能保證她的安全。”她本來不想說這些,尤其不願糖豆知道,可現在不說也不行了。
她擔心以後沒有機會。
呂平婉沒說話,反而宋景雲轉過身點頭:“我母親是宋家的續絃,出身姑蘇富商之家,嫁妝豐厚。我做生意所用本金出自外祖父的家族,卻沒有動用母親的不動產。”
“如今世道變了,他們怕是想用糖豆的名義繼承我母親的財產,到時我們礙於往事令人傷心和羞恥,也不會計較。”
呂平婉冷笑:“是啊,你只有宋嘉應一個孩子,宋嘉應之後也只有糖豆,他們真是打著一箭雙鵰的好算盤。暗地裡琢磨這些,明面上又和我們說一家親,只等我們心軟將他家的孩子過繼給我們。”
白柳微怔,聽這話的意思——
“恕我冒昧,你們的孩子……”
“沒有了,我後來沒有孩子。”呂平婉不悲不喜,一時間竟很難分辨她的情緒。
白柳突然理解了他們性格詭異的原因,恩愛夫妻卻因為年輕時的差錯始終意難平,且多年沒有孩子。
唯一的孩子又是那般夭折。
呂平婉沒有孩子,她也許不會有傳統女人的愧疚心理,但一想到枕邊人在內地還有個兒子,而那個孩子的出生,幾乎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軌跡……他們這些年都不容易。
“抱歉,”白柳不知道宋嘉應算不算生來帶著原罪,但她不希望他們遷怒於宋嘉應,“宋嘉應也是受害者。”
呂平婉緩緩搖頭:“我不至於恨宋嘉應,當然我也無法理智看待他。在此之前,我對你們有好奇,卻不想與你們有過多接觸。”
白柳瞭然:“我理解。”
她也不是大度的女人,捫心自問,她未必能做到呂平婉這般。
呂平婉招呼已經驚呆了的糖豆過來,不忘對白柳說:“你理解就好,接下來我想說的話也希望你理解。”
白柳皺眉,預感不妙。
“我和宋景雲這些年沒有孩子,因此有大把功夫做事業,我們爭一口氣,也算攢下一些東西。”呂平婉握緊糖豆的手,“我們終究需要一個繼承人,宋嘉應不行……我希望糖豆做我的繼承人。”
“希望你能理解,糖豆最合適。”
白柳當即站起來:“我不能理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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