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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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情感的漣漪，兩人突然感覺精神一陣恍惚。

原本的黑石頭上，一陣白色的光華閃過，猶如雪幽蘭一般，空靈怡靜。

一股清冷的氣息，突然從黑石頭散發出來，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石頭上方。

白衣如雪，長髮肩披，充滿聖潔的氣息，猶如空谷幽蘭，透射著種種哀傷的情緒。一張絕美的臉，卻因為心境的原因，粉眉深皺，平添幾分惹人憐愛的思緒。

這是一個仙子，足以讓人心生憐憫的仙子，因為那道深皺的粉眉，就像是一道傷痕，讓人看了不覺間心痛。

正如歌聲所唱：何時才能歸來？

那是一種等待千年而不得的深眉，那是一種千萬次回眸間的失落……

兩人看的出神，這突然出現的女子，實在是太美了，不是幽蘭，更甚幽蘭。

流風雖然心裡惦記火焰晶，但是心境也算穩得住，當即施了一禮，道：“我二人突兀造訪，主要是因為這塊石頭，還請前輩勿怪。”

然而楊寧卻是不為所動，靜靜的盯著女子的身影，看了很久，這才提醒流風，“這女子已經身死，這只是一道執念靈魂。”

“啊？”流風震驚，看著眼前這飄逸出塵的女子，發現正如楊寧所說，雖然女子看上去充滿了聖潔的氣息，但是確實有些虛幻，甚至在氣息之間，流動感覺到了一種不屬於活人的氣息。

“這是女子生前的執念。”楊寧解釋，看向了女子身影下方的石頭，打量了很久，這才說道：“想不到，這枚石頭，竟然是罕見的蘊靈石，這也難怪。”

蘊靈石，可以蘊納人的靈魂，讓靈魂許多年不消散，而眼前的這女子可以擁有一枚蘊靈石，足見女子身份不凡。

“你們不是他……”

女子開口，看了兩人很久。

“前輩，我們只為這火焰晶而來。”楊寧道。顯而易見，這女子肯定是曾經這間小木屋的主人，只不過因為等待歸人未得，因而以身化靈，希望可以得見歸人一眼，只不過等來的終究是一場空。

“火焰晶？”女子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發著火紅色光芒的火焰晶，凝視了很久。

女子殤然一嘆，看向了兩人，道：“不錯，你們的確即將進入點燃神火的階段，這火焰晶確實可以幫助你們。”

女子的眉頭，卻是從未有過起伏，就像是被定格在那一瞬間，不見歸人，深皺的眉頭，永不舒展一般。

“還請前輩……”流風沒有往下說，因為已經意思明顯，畢竟兩人進這片山谷，就是為了這枚石頭，流風不可能放手。

“火焰晶，你們可以拿去，不過我需要你們兩人幫我一個忙。”女子說話從容，雖然有火焰晶在側，但是其聖潔冰冷的氣息，卻是始終不改，彷彿已經是刻在骨子裡。

“什麼忙？”流風下意識的問道。流風並不是見識短淺之人，能夠有這樣氣息的人，足以說明生前的強大，而他們兩人，只是小小的觀山境修煉者，又能幫到什麼。

“還請前輩明言。”楊寧對流風存有感激之情，畢竟助他亂山之行，這已經是天大的人情。

女子仔細的打量著兩人，一雙美目，雖然已經身死，彷彿擁有無窮的力量，透射著精光，從兩人身上掃過，道：“你們兩人現在實力有限，我說的忙可能對你們而言，有些遙遠，但是將來，如果可以的話，幫我給一個人帶一句話。”

楊寧已經隱約猜測到了什麼結果，道：“前輩，可是你等待的歸人？”

女子點頭，神情之中，有一些落寞，更有一些痴情。

“前輩，這個我們不敢保證。”楊寧看了一眼女子，道：“似前輩修為高絕，也已隕落，更何況前輩所等之人……”

“你的顧慮我明白。”女子打斷了楊寧的話語，接著道：“但是我相信，我等待的歸人一定還活著。”

女子有著強烈的自信，因為那個人，是她要等待之人，不可能身死。

“否則，他又何值我等待千年。”女子素手一揮，火焰晶已經落在了流風的身前，流風下意識的雙手接過。

女子輕輕一嘆，道：“我知道你讓我等待，等待你巔峰歸來，可是我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女子盯著流風手裡的火焰晶，自言自語一般，彷彿能夠從這枚火焰晶中，看到自己等待的歸人。

“前輩。”楊寧輕聲出言提醒，因為楊寧實在是不忍心看著這樣的蕙質蘭心的女子眉頭深皺，那是一種充滿了孤寂與無助的悲傷。

“這枚火焰晶就是他當初留下的，然後從此他遠走，讓我等待，可是一去……”

女子的眼睛之間，朦朧起來，好像有說不完的思念。

“前輩大情，我相信等待之人，肯定是英雄人物。”流風感覺到了雙手間滾燙的力量，這是獨屬於火焰晶的力量，可以助人點燃靈魂之火、錘鍛己身的力量。

“他？”女子彷彿陷入塵封的回憶之中，嘴角有一絲微笑，但是粉眉深皺，讓人憐憫。

“他當然是個英雄。”女子很自豪，因為那是她所愛之人，猶如高山一般，讓人仰慕。

楊寧指了指火焰晶，道：“還請前輩吩咐。”

“他叫焚天……”

“什麼？”楊寧驚叫，對於焚天這個名字，楊寧可謂是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說猶在耳邊迴響。

焚天，神州最大的獨行俠，一身火焰靈力，更是讓無數神州豪傑為之驚歎，然而這個焚天，就像是突兀出現一般，沒有人知道其來歷，就像是突然降臨在神州一樣。

焚天，為人嫉惡如仇，一身紅衣，讓無數神州勢力聞風喪膽，就算是楊寧，前世站在大陸的頂端，提到此人，也只能望其項背。

“你認識他？”流風和女子都下意識的問道。

楊寧回神，急忙搖頭。先不說女子怎麼想，就是流風這一關，楊寧也無法解釋。眼前女子已經是千年前的人物，如果楊寧承認知道焚天，那流風不將自己當成怪物？況且楊寧重生，本就牽扯到大秘密，能不承認，楊寧自然不會承認的。

女子看到楊寧搖頭，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道：“如果你們以後見到他，從我帶句話，就說‘千年等待，伊人已逝，只求能夠再看他一眼’。”女子說完，彷彿已經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充滿了孤寂，帶著無盡的孤寂。

流風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跳動了幾下，手裡的火焰晶，也因為這句話的說完，變得滾燙無比。

楊寧看著漂浮半空的女子，為女子的痴情同情，也為女子千年等待的痴情敬佩。

女人，是感性動物，若是認定一人，一生一人。

想到這裡，楊寧不免想到了一個身穿粉紅色衣裙的伊人。恐怕她此刻也在那片桃林間在等待吧。楊寧的心，莫名一痛。婉兒，我不會讓你的等待遙遙無期的。楊寧的心，也因為那道伊人，變得堅硬如鐵。

我必須儘快變強，楊寧很渴望力量。

“前輩的話，我二人如果以後遇到，定然帶到。”楊寧答應了下來。焚天，雖然前世只是聽說，沒有交集，但是能夠讓如此女子千年等待，卻是值得結交之人物。

“如此，便多謝了。”女子說完，身化一道青煙，漸漸朦朧起來，最後化作一道白色，消失在桌上的蘊靈石中，彷彿一切都未曾出現過一樣。

除了流風手裡握著的火焰晶，小木屋中寂靜異常，沒有任何變化，粉塵依舊的桌子，塵土鋪滿，到處都是。

流風握著手裡的火焰晶，回頭看著楊寧，道：“楊寧，多謝。”

“沒事，火焰晶你拿著吧，我們還是趕快出去吧。”楊寧對於火焰晶絲毫不貪戀。雖然火焰晶可以助人點燃靈魂之火，但是畢竟是外物，而楊寧因為前世的經驗，對於外物的藉助，並不怎麼看好。

流風神情的看了一眼楊寧，跟上楊寧的腳步，走出了小木屋。

雪幽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並沒有因為女子的凋零而凋敗，反而更加清冷，在桃樹下，迎風招展。

“這株聖藥，就讓它在這裡吧。”楊寧沒有動這株聖藥，因為楊寧發現，小木屋中的女子，和這雪幽蘭彷彿有著某種聯絡，甚至可以說是同花同命。

雖然兩人都是修煉者，但是因為劍客的緣故，剛得了人家的好處，再拿人家的聖藥，心裡有些過不去。

“嗯。”流風點頭。

看著四季是春的山谷，兩人站在山谷的入口。雖然只有短暫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問世間情為何物……”流風感嘆，但是半天，也不知道女子的等待，值不值。畢竟千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足以物換星移。

“是啊，問世間情為何物……”楊寧亦在沉嘆，女子的情，或許不足以感天動地，但是卻讓人同情，一讓人惋惜。

修煉者逆天而行，壽命隨著修者增長而增長，但是哪怕站在頂端的修煉者，又有幾個千年去等待。

楊寧凝視了空谷很久，最後道：“或許正式因為這樣的情，這個世間，才會讓人如此留戀吧。”

人間美好，正是因為情，才讓人留戀，讓人的心中，獨留一片淨土，說不了就是一個“情”字。

“情啊……”流風亦在回眸，感嘆著。

兩人再次踏上深入亂山的路。

空谷之中，若隱若無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千年等待千年殤，

千年情思伊人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