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誅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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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聲狼叫聲，所有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徹底色變。

楊寧看著這些銀光閃閃的鎧甲，目光掃視著銀甲下一個個恐懼的神情，無可奈何，心頭升起了無力感。

狐狼對楊寧而言，並不可怕，正如剛才一般，一劍一獸，對楊寧來說，很簡單。

但是狐狼是群居兇獸，就算是你擁有高絕的修為，但是面對漫山遍野的狐狼，也只能退避三舍。

楊寧本就是為這支小隊正如這點時間，好讓他們遠遁，可是這支小隊竟然為了看到自己的實力，流了下來。

楊寧此刻從心底升起了一股無力感，對此，楊寧已經無話可說。

“對不起。”王海低下了頭。

楊寧說道：“你對我說對不起，沒用的。”楊寧已經不屑去看這隊長了。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悉悉索索的聲音，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

四周都是狐狼，漫山遍野的狐狼，視野之內，盡皆如是。

嗷……嗚……

每一匹狐狼的眼睛血紅，身後的尾巴豎起，慢慢靠了過來。

“隊長，怎麼辦……”白毛人抱著大有的屍體，兩隻眼睛已經不知道該看向哪裡，因為漫山遍野，都是灰色的長毛，都是慢慢湧動著的狐狼。

“我……”隊長感覺自己的嗓子苦澀無比。

“小兄弟……”白毛人最後掙扎再三，將目光移向了楊寧。

“看我做什麼？這麼多狐狼，我自保都是問題，難道還能顧慮你們不成？”楊寧的回答不可謂不絕情。

但是卻也是人之常情。楊寧已經為他們爭取了時間，如果不是他們停下腳步，恐怕早就已經跑出了狐狼的包圍圈，但是因為他們的好奇心，將自己陷入了絕境。

狐狼群中，一顆顆白牙閃爍，很快就到了楊寧殺死的十二匹狐狼屍體旁邊。

嗷嗚……

狐狼群中傳來一聲，這些狐狼彷彿著了魔般，一個個對準自己同類的屍體，張開了獠牙。

咔嚓咔嚓……

十二匹狐狼的屍體，不到十息時間，就成了一具具白骨，甚至連骨頭都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牙齒印。

二十人個個看的徹底傻眼。他們也沒有想到，這些狐狼，竟然連自己的同類都不放過。

隊長看到剛才的一幕，更是覺得自己的嗓子那裡，如同火燒一般，乾澀異常。

白毛人抱著屍體，向隊長靠了靠，其他隊員紛紛效仿，開始慢慢向一起靠攏。

楊寧提著乘意劍，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這支小隊，輕聲細語：“還算你們不是太蠢。”雖然他們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廝殺中，成為白骨，但是卻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團結。

楊寧身上散發出劍意，終於不在藏私。

對於楊寧來說，這同樣是一個不小的挑戰，甚至有可能將自己也搭進去，但是楊寧不後悔。因為楊寧心中，對於拋屍荒野的做法實在是太過反感。對於敵人楊寧或許並不同情，但是對於拋棄戰友的做法，實在是看不習慣。

林中不斷傳來狼叫聲，但是楊寧的心裡卻是波瀾不驚。

劍客修心，既然做了，就沒必要後悔，縱然面前刀山火海，也要直面面對。

“隊長，要不我們求救吧？”小隊中一人說道。

“求救？”白毛人也終於想起，看向了隊長。

“可是，我們是偷跑出來的，這樣無疑會被夫長知道，那是……”隊長好像有所顧慮。

“隊長，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慮那個，大不了我等集體被罰便是，總比將性命丟在這裡強啊。”面對這等情形，看不到希望。

“可是，你知道不，一旦我們發出訊號，也就意味著將會被校尉將軍知道，我們恐怕會被開除軍籍的……”隊長解釋著。

曾經他們以做為疾風軍為榮，可是一旦求救，也就意味著他們以後，將要徹底被疾風軍除名。因為他們這次的行動，本就是犯了軍規。

“可是，隊長，我們不求救，恐怕都要死在這裡……”

“是啊，隊長，求救吧……”

“隊長……”

小隊中七嘴八舌，個個都是祈求的目光，看向了王海。

“我……”王海有些不甘心。雖然他們已經違反了軍規，但是在疾風軍中，這種以小隊為規模，進入青松山脈獵殺兇獸是常有的事，而在上面，也是得到默許的。

但是，不能求救。因為默許是一碼事，但是求救，卻是明確的違反了軍規，將會被開除軍籍。

王海陷入了艱難的抉擇。

楊寧盯著慢慢前進的狐狼，側目說道：“王海隊長，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們有父母沒有？”

“廢話，當然有。”王海不假思索。

“那，有孩子沒有？”

“當然。”

楊寧終於爆發，怒吼著說道：“既然你上有老，下有小，那為何還在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虛名，這般難以決斷？難道說你的家人希望你死了？或者說以你違反了軍規為榮？”楊寧字字誅心，最後補充著說道：“如果你現在死在狐狼嘴裡，別以為疾風軍會不知道。”

楊寧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就算你不求就，今日一旦他們小隊身死，日後照樣會被疾風軍知道，他們也依然逃不了被開除軍籍的命運。

“隊長……”

“隊長，求救吧……”一雙雙祈求的目光看著王海，盼望著王海能夠答應。

“我……”王海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最後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竹筒。

“求救……”王海最終說出了自己的決定，說著將竹筒指天，拔出了上面的引線。

咻……叭……

紅色的訊號彈炸裂開來。

王海雙手無力的低垂，周圍小隊的隊員更是嘆氣不已，對於他們來說，做為疾風軍的一員，是他們的驕傲，因為疾風軍之名，泗水十六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隨著這一聲爆炸，對他們而言，一切將會化作烏有。

對於王海、這支小隊而言，這一舉動，無疑是將他們推向了離開軍旅生涯的邊緣。

“怎麼，這就沒力氣了？”楊寧聲音冰冷，用乘意劍指著前方的孤狼群，說道：“雖說已經求救，但是我們的危機還沒有過去，你們別忘記了。”

是啊，雖然已經求救，但是危機並未消失，而且還是即將要面對的。

孤狼群還在一點點靠近，並沒有因為這一聲爆炸而停下。

嗷嗚……

林間聲聲，嗜血的味道。

“迎敵。”隊長身子筆直，嘶吼著說道：“就讓我們做為疾風軍的最後一戰，勇敢面對吧。”王海身為隊長，能有領導二十人的能力，自然有其血性。

“是。”二十人隨著王海的信心重回，也在一瞬間變得血氣方剛。

“這還像回事。”楊寧嘴角輕微一笑，看著一點點接近的孤狼群，輕聲說道。

“讓小兄弟見笑了。”王海並沒有感嘆命運的不公。

別人在青松山脈遇不到的孤狼群，卻被自己遇到了，同樣也正因如此，造成自己領導的小隊，將會徹底告別軍旅生涯，但是王海沒有退路。

因為眼前這漫山遍野的灰色在不斷湧動，至少如此做，能夠抱住他們大多數的生命。

“準備戰鬥吧。”楊寧一夫當關，乘意劍光華流轉，已經準備好了血殺一場。

嗷嗚……

一聲異常嘹亮，響徹山林。

彷彿是孤狼群總攻的訊號。

一隻狐狼撲起，向楊寧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噗嗤。

一劍刺中，死。

緊接著，附近十幾只狐狼撲了上來。

楊寧後退兩步，以乘意劍之鋒利，直接橫劍一掃。

十幾只狐狼斷成兩截。

然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小隊，卻是個個目瞪口呆。

他們也沒有想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面對二階兇獸狐狼，竟然如同切菜一樣，原本個個絕望的心，徹底燃燒起來。

“殺……”隊長提著長刀，來到了楊寧身旁，和楊寧並肩戰鬥。

“殺……”二十個小隊成員，以弧形為防守，將四面八方的狐狼拒之三步之外。

對於小隊的戰鬥默契，楊寧十分佩服，不虧是疾風軍，楊寧心裡想著，乘意劍化作無情的死神，收割著一匹又一匹的狐狼。

……

五里之外的軍營中。

“將軍，林中有人發出求救訊號。”一人走進營帳，報告道。

“林中？”將軍坐在案首後，手裡捧著一本書，問道。

“是的，將軍。”銀甲人說道。

“是什麼顏色的訊號？”將軍聽到林中，就已經知道大概是什麼事了。

“紅色。”

將軍側目，聽到是紅色的訊號彈，有些意外，但是最後還是下令道：“帶一萬人去營救吧。”

“是。”銀甲人出了營帳。

沒過多久，營帳外出現了士兵集結的聲音。

“紅色的訊號彈，而且又在林中，看來是遇到兇獸群了。”將軍喃喃自語，說完目光再次回到手裡的書上。

……

此時，楊寧和王海的腳下，已經有厚厚的一層屍體，全都是狐狼的。

有的斷做兩截，有的一刀斃命……

而在兩人身後，形成的弧形防線，已經搖搖欲墜。

這些隊員，修為本就只有觀山境三重境，能夠堅持到這種程度，對他們而言，已經很不錯了。

“大家堅持住。”隊長不忘給他們這些隊員加油鼓勵，揮舞著長刀，說道：“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半個時辰，想來援軍應該快到了，大家一定要堅持。”

對他們而言，現在時間就是生命。

楊寧在最開始，還能幫這些隊員照顧一二，可是隨著狐狼數量的增多，已經有些自顧不暇。

因為楊寧面對的是狐狼最多的方向。

儘管狐狼從四面八方而來，但是跟在他們一行人身後的狐狼卻是最多的。

混元十三劍，楊寧已經施展了不下五十遍，劍下已經有兩百多狐狼失去了生命，但是，從遠方而來的狐狼依舊是絡繹不絕。

甚至有的狐狼竟然在空暇之餘，吞食同類的屍體。

無情的種族，無情的兇獸。

楊寧一行人在不斷的後退著前行。

前仆後繼的狐狼，就好像沒有窮盡一般，不斷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