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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得了三小姐的命令,抬轎的轎伕撒開了腿跑得飛快,莊佑傑感覺自己胃裡的早飯幾欲被顛出來。
“什,什麼情況啊!”
“看這個樣子,應該是這一會兒的功夫林家又死了一個人。”梁垣雀一手扶著轎頂,一手撩開了轎簾檢視情況。
就是不知道是暴斃還是意外。
梁垣雀身為一個偵探,當然不會把神龜之說放在第一位,他心裡隱隱還是感覺,林家是被什麼凶神惡煞的殺人犯盯上了。
一般這種奔著滅種去的謀殺,大概就只出於兩種目的。
一是為了侵吞家財,所以要對其趕盡殺絕,別說是男人女人或者小孩子了,就是雞窩裡的雞蛋都得給你搖散黃。
另一種是出於報復的目的,所謂愛屋及烏,那麼恨也是一樣,“恨不得你全家死絕”有時候也不單單是一句氣話。
從林家的現狀來看,梁垣雀更傾向於他們遇到的是第二種情況。
畢竟如果是為了侵吞家產把他們殺光光的話,直接找一波土匪提著砍刀衝進去,見一個喘氣兒的就砍不就得了,哪裡用得著這個大費周章的做出一個“鬼殺人”的詭局?
不過也有些時候,這兩種情況是可以並列在一起考慮的,比如本來就有仇,用這種折磨人心的方式一點點的把對方全家弄死之後,再順理成章的繼承家產。
總之,他們現在還沒有到林家,還沒有了解到具體的情況,這一切不過都是猜測。
剛剛旅館老闆也已經跟他們說過了,石塔處距離林家已經不遠。
果然沒有顛簸幾步,轎伕就落下了轎子,梁垣雀利落地跳下來,看到這個這棟矗立在黃土泥濘之中的豪華大宅。
林三小姐已經先一步下轎,也不用丫鬟扶著,急匆匆的就衝了進去。
梁垣雀把莊佑傑扶下來,二人在家丁的指引下走進了林府大宅。
剛剛踏過二門,就聽見了撕心裂肺的哭聲,林家上下一片悲痛之情。
家丁指引著他們透過走廊,走到了正廳門前,有些下人已經忙忙碌碌地去撕白布,備香灰紙錢。
正廳內的上座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此時正扶著林三小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家丁出聲稟報,老太太才堪堪回過神來,睜開一雙發腫的眼睛看向梁垣雀二人。
林三小姐也慌慌張張地用扇子把臉擋起來,小聲對老婦人說,
“奶奶,這就是那兩個風水先生。”
老太太應該也是場面上走過來的人,在如此悲痛的情況下,還是努力地穩住了心神面對外人,
“二位先生,想必我們林家的情況你們也聽說了,不知有何高見?”
梁垣雀不慌不忙,沒有著急展示自己的“本事”,而是詢問老太太,
“老夫人,敢問剛剛離世的是您什麼人?”
想到這裡,老太太的眼底又遮上了一層隱瞞,親人離世,是特別難接受的事情,尤其是……
梁垣雀換了一副嚴肅的神色,“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確很讓人難受,但斯人已去,還請您節哀。”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就是外人一句簡單的安慰,但細細一想就會發現,梁垣雀在老太太回答之前,就判斷出了離世之人是她的小輩。
老太太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愣怔,就連梁垣雀身後的莊佑傑都懵了一下。
不過莊佑傑也算是跟著他參與了不少案件了,思維漸漸也鍛鍊了出來,很快就想明白了,
剛剛在來的路上,報信兒的家丁不是已經喊了“小少爺沒了”嘛。
這林家的老太太都已經這個歲數了,應該沒有什麼跟她平輩甚至長輩的人會被稱為“小少爺”了吧!
上座的老太太定了定心神,“先生說得不錯,剛剛離世的就是我的重孫子。”
梁垣雀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敢問現在林家是由老夫人主事嗎?”
老夫人嘆了口氣,“不瞞您說,我們林家現在已經沒有能撐事兒的老爺們了,只能由我這個老婆子暫且出來說說話。”
看在她是無數次痛失至親的老人家的份兒上,梁垣雀勉強忍著聽完了她繁複的介紹,在她下一次張開口之前,伸手製止了,
“老夫人,我們不要講這麼多話了,可否先帶我去檢視一下小少爺的屍體?”
林家怕是接待風水先生都接待出經驗來了,老太太絲毫沒有遲疑,衝著門外的家丁喊了一聲,輕車熟路地指揮他們帶人去看屍體。
家丁領著他們快步前往一側的廂房,小少爺是突然離世,此刻還挺屍在臥房之中。
家丁剛一推開臥房門,梁垣雀就聞到了一股很詭異的味道,他邁開大步就踏了進去。
身後的莊佑傑可就沒有他這麼大的膽量了,他遠遠地就看見有一具蓋著被單的屍體停放在臥房中央的地板上,心中有些猶豫。
雖然他以前也進過別的案發現場,但那些現場沒有屍體啊!
木樓那一次不算,他進的時候也不知道里面藏著腐爛的屍體。
他畢竟還是接觸的少,對於死屍還是帶有傳統意義上的忌諱。
當然不僅是他,領著他們前來的家丁也在門口躊躇著,不敢進去。
房間外面有人在忙碌地準備著接下來的葬禮,但所有人都不敢進去。
家丁看著梁垣雀就這麼走進去了,忍不住出聲提醒,“大,大師,不瞞您說,這間屋子裡可是死過好幾個人。”
梁垣雀沒有直接去看屍體,而是在房間裡淺淺的轉了一圈,隨口回覆家丁道,
“嗯,我看出來了。”
通靈的本事嘛他自然沒有,但是身為偵探,他去過太多的案發現場,也見過太多的屍體,不知道什麼原理的就形成了一種判斷能力。
一個地方有沒有死過人,他隱隱能感覺出來。
這間臥房裡面擺著很多花,有一些似乎是因為更換不及時,花瓣處已經出現了泛黃捲曲的狀態。
梁垣雀聞到的特殊氣味就是這些鮮花發出的,由於花的數量太多,品種也太雜,互相之間的味道串起來,屬實讓人不太舒服。
“你們小少爺很喜歡花嗎?”梁垣雀看向門口的家丁。
“這,具體我也不清楚,”家丁撓了撓頭,“只是隱約聽說過,小少爺養花,是為了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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