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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垣雀非常明顯地嘶了一聲,拉著莊佑傑停下了腳步。
莊佑傑心裡也直打鼓,貼在他身邊悄聲的詢問,
“怎麼辦?咱們是開打還是跑路?”
然而流雲根本沒有留給他們一個猶豫的時間,徑直地朝著他們走過來。
跟這麼一個強壯的男人為敵,還是非常有挑戰性的,他走在昏暗之中,跟一頭熊站了起來一樣,充滿了壓迫感。
莊佑傑下意識地就後退了一步,因為心裡有不能拋下人家梁垣雀一個人的信念感支撐著,他才沒有轉頭撒腿就跑。
梁垣雀其實也是有些緊張,他們才剛剛混進水寨,如果現在就跟人起衝突,估計又是白來一趟。
他試探著開口,想著能不能跟流雲談判一下,
“咳,流雲大哥,你要相信我們絕對是沒有惡意的。”
流雲看著他們兩個,眼神很冰冷,“我實在想不明白,是什麼讓你們這麼執著,竟然還敢回來。”
見他沒有動手,梁垣雀就知道他們之間還是有緩轉的可能性,於是趕緊自我介紹,
“大哥,我還沒有向你正式介紹過我自己,我是一名偵探,偵探你知道吧?”
流雲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顯然這個名詞對於他來說有些陌生。
於是梁垣雀跟他解釋,“偵探是一種職業,我的工作就是尋找真相,我們進入寨子什麼事情都不想幹,我們只要一個真相而已。”
這些流雲明白了,“也就是說,你們承認了是來調查那個外鄉人的事情。”
反正早就已經暴露,梁垣雀也不藏著掖著,“不錯,他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面,他的親朋好友肯定要知道一下他經歷了什麼吧。”
流雲沉默了下去,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麼,他們之間的氣氛一時間變得不明不白。
莊佑傑趁流雲沒注意,悄悄伸手扯了扯梁垣雀的衣服,意思是咱們要不趁機跑吧。
梁垣雀覺得這種行為非常不講道義,但仔細一想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麼講道義的人,就衝他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他們兩人剛牟足了勁兒,準備撒丫子開溜,流雲就抬起頭來了。
梁垣雀拉住莊佑傑,乾咳了一聲抬頭望天,裝作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流雲應該是在心裡做好了什麼決定,非常鄭重地衝著他們開口了,
“如果我告訴了你們真相,你們就會離開了是不是?”
梁垣雀一聽,哦豁,意外之喜啊,就連忙點頭答應,“那是自然。”
在得到了他的保證之後,流雲開口了,“那個外鄉人是我殺的,也是我拋進河裡去的,可以了嗎?”
梁垣雀剛才還在擠友好的笑臉呢,聽到他的話,表情立刻就僵住了。
一旁的莊佑傑也跟著懵了,這,這算什麼情況啊?
在他的認知裡,偵探是尋找案件的真相,為死者沉冤昭雪,將兇手繩之以法的。
那麼現在,如果流雲說的是實話的話,那他們已經找到案件的真相,可要說將兇手繩之以法……
他顫巍巍地嚥了一口唾沫,再一次細緻地打量了一下流雲的體格子。
如果要拿下這樣的兇手,最起碼得用十個梁垣雀,二十個自己吶!
梁垣雀似乎也在思索什麼,良久之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流雲大哥,你不要因為趕我們走,就隨便丟給我們一個結論。”
“我說了,我是來找真相的,不是什麼都可以被稱為‘真相’。”
看他依舊這麼軸,流雲的面色上露出了不悅,“你的執著會害死你們兩個的。”
“無所謂,”梁垣雀突然笑了起來,“我還就跟你交個底兒了,就算是死,我要一定要找出真相,這就是一個偵探的素養。”
天邊逐漸升起了亮光,此時已經來到了真正的清晨,莊佑傑站在一旁,看著梁垣雀的身後逐漸升起的光輝,覺得這話真的是太帥了。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用上這樣的臺詞,他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梁垣雀越說越起勁,氣勢上逐漸咄咄逼人起來,
“你說人是你殺的,那你為什麼要殺他,又是用了什麼工具什麼手段?”
流雲被面前這個瘦弱的小孩突如其來的氣勢驚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梁垣雀說著,甚至往前邁了一步,非常肯定地說,
“流雲大哥,人不是你殺的,我當了這麼多年偵探,我能看出來一個人身上有沒有殺戮之氣。”
莊佑傑驚訝的看著他,這都能看得出來,這麼牛?
流雲的嘴唇顫抖著,卻始終沒有吐露出一個音節來,他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境地。
良久,他才吐出一句,“人都已經死了,你找到了真相又怎麼樣。”
看著他的模樣,梁垣雀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只不過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出來。
他沒有回答流雲的問題,而是直接對他說,
“流雲大哥,帶我們去見真兇吧。”
流雲突然洩了力,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遭驚起了一陣塵土。
“沒有真兇,或者說,我們整個寨子裡的人都是真兇,是我們一起殺了那個男人。”
梁垣雀深呼吸了一口,“意料之中。”
他上前一步,要把流雲給拉起來,“流雲大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一下吧,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殺害你妻子的真兇。”
流雲的表情露出了明顯的吃驚,眼睛都瞪大了,“真,真兇?”
不過隨即他就掩飾住了神情,“不必,我知道兇手是誰,你不用在這件事上顯擺。”
“是麼?”梁垣雀鬆開了他,表情有些玩味。
“你所知道的真相,也許只是別人想讓你知道的。”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都是扶沙阿姐告訴你的吧?”
流雲皺起了眉頭,“你發現了什麼?”
“你看,你這不也在懷疑麼?即使人死了,真相在活著的人心裡也依舊至關重要,”梁垣雀看著他說,“你明白我為什麼要找真相了嗎?”
你看,世間很多事情,不落在自己身上,是無法切身體會的。
流雲握著拳頭,從地上站了起來,“那你說真兇是誰。”
梁垣雀薄唇一動,吐出了一個人名,
“扶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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