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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佑傑看著小路的轉彎,猶豫著自己是繼續往前走,還是先搖醒梁垣雀。
在猶豫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處似乎是被什麼液體打溼了。
夏天天熱,他穿的衣服薄,所以肩膀處的衣料被液體浸溼,粘在了面板上。
就跟他後背處的衣料一樣,被冷汗打溼,粘在面板上。
莊佑傑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他小聲地叫著梁垣雀,語氣從來沒這麼著急,
“阿雀,我求求你了快醒醒,咱找到人再繼續行嗎?”
梁垣雀依舊沒有反應,這下莊佑傑是真的害怕了。
他別介是下手過重,自己把自己錘死了吧?
他把手探到梁垣雀的鼻子下面試探鼻息,謝天謝地,雖然很微弱,但梁垣雀還喘著氣兒,只是很緩慢。
而莊佑傑因為把手探過去,所以在梁垣雀的臉上摸到了黏膩的液體,這個觸感讓莊佑傑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
他拿回手來,藉著並不怎麼明亮的月光看了看,他手上沾著的液體顏色很深,果然是血。
昏迷不醒的梁垣雀嘴裡在控制不住的溢位血來。
這可就壞事了,莊佑傑不清楚他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這下要從假裝求救變成真正求救了。
他咬咬牙,心一橫,邁步走向了拐彎。
轉了這個彎之後,還真的有發現,前方沒有那麼黑了,隱隱透過來昏黃的光亮。
前面有燈,那是不是就代表著有人在?
這麼說的話,也許他剛剛走過的路只是進寨的一個入口,前面才是水寨族人真正的居住地。
在這種情況下,燈光會帶給人力量,他又擔心梁垣雀的狀況,所以邁大了步子趕緊衝著光亮而去。
要不是還拖著梁垣雀,估計他會小跑起來。
一邊走,莊佑傑一邊大叫,“救命啊,拜託來救人吶!”
這次,他的叫喊終於驚動了人,他看到從光亮處有人衝著他小跑了過來。
等人走進,他看到那是一男一女,看上去比自己年紀還小,穿著很有民族特色的服飾。
那個女孩先開口詢問了,說的是有點帶口音的漢話,而且磕磕巴巴的,“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莊佑傑把懷中倚靠著的梁垣雀往前推了推,好像是展示一般,“拜託幫幫忙,我堂弟病了。”
藉著月光和背後的燈光,女孩看到了梁垣雀的狀態,此時的他面色慘白如鬼,嘴角不斷地有鮮血在溢位。
另一邊的男孩也說話了,他的漢話要比姑娘好很多,“他的情況很嚴重啊,阿世婭,帶他們去你阿爹那裡吧。”
看著莊佑傑有些氣喘吁吁,男孩還非常好心地過來幫忙扶住梁垣雀,“來,我揹著他吧。”
莊佑傑害怕被看出端倪,雖然他覺得現在的梁垣雀好像不是演的,但還是謹慎地對男孩說,“那多不好意思,還是我來吧。”
男孩也沒有再提議,就跟著叫阿世婭的女孩一起給他們帶路,帶著他們進了寨子的深處。
路上,莊佑傑發現,寨子深處的木樓跟他剛剛見過的木樓款式是相同的,所使用的的也都是巨大的方木,只是這邊的木樓很多要比外層的高,有的甚至蓋起了三四樓。
阿世婭他們帶著莊佑傑跟梁垣雀走到了小路的盡頭,那是一個圓形的廣場,面積並不是很大,四周的木樓都是圍著廣場建起來的。
而且這寨子深處的燈光非常明亮,跟外層簡直是截然不同,家家戶戶的窗戶裡都亮著燈,廣場中心也有一個體積巨大的路燈。
但路燈使用的不是電,燈頭上是大約十幾只透明玻璃罐子,裡面盛著煤油和燈芯。
這個大型的煤油路燈,把小廣場照得幾乎亮如白晝。
燈,不是每個人家都能用得起的,別說是點燈,很多窮苦人家連煤油燈都沒有,就算有根兒蠟燭也得省著點用。
水寨之中如此燈火通明,可以說明水寨的族人過得不能說是富足,起碼是沒有那麼艱苦。
阿世婭把他們帶到了廣場邊兒的一棟木樓前,輕輕地推開了門,說了一句莊佑傑聽不懂的語言。
這棟木樓應該是個藥鋪,因為莊佑傑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草味兒。
木樓裡是一個方形的房間,傢俱基本都是木製,靠牆擺著一張很長的木桌。
木桌前坐著一個穿著跟阿世婭風格一樣的民族服飾的中年男人,他聽了阿世婭的話轉過頭來,令莊佑傑驚奇的是,這個男人臉上竟然帶著一副眼睛。
如此現代化的物品出現在這樣復古的環境,還是讓人有些詫異。
男人看到了梁垣雀駭人的模樣,連忙起身過來檢視,緊接著讓莊佑傑把他扶到一邊的木床上躺下,說的是漢話。
男人俯下身,檢查了一下樑垣雀的口鼻,把吐出來的汙血用布條擦掉,然後開始切脈。
阿世婭站在呆愣一旁的莊佑傑身邊,悄悄地碰了碰他的手,小聲對他說,“放心吧,我阿爹是寨子裡最好的醫生,他一定能治你弟弟的病。”
莊佑傑心臟是緊張的怦怦跳,他既怕梁垣雀沒事被阿世婭的醫生老爹看出來,又怕梁垣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要是梁垣雀出了什麼事兒,那這個案子還查不查?如果不差了,莊佑傑又該怎麼帶著半死不活的梁垣雀打道回府?
阿世婭對她阿爹的醫術非常自信,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阿爹給梁垣雀切脈檢查。
卻不料,阿世婭阿爹把完了脈,起身對莊佑傑搖了搖頭,“他的病我治不了。”
莊佑傑心裡是咯噔一下,完了,真的完了,梁垣雀把自己打廢了。
但轉念又一想,梁垣雀說過,他本身就是帶著一身疾病的,阿世婭老爹診出來的會不會是他這一身陳年舊疾?
那確實應該治不了,梁垣雀賺了這麼多錢,高階的現代西洋醫院也不少出入,要是能治不會有人一直拖著。
見莊佑傑不說話,阿世婭老爹就繼續說,“你們為什麼要找到寨子裡來治病?”
莊佑傑想到跟梁垣雀之間商量的計劃,就說,“我,我們路過,我弟弟就突然發病了,我沒有辦法,只能就近求助你們。”
阿世婭老爹緊緊地盯著莊佑傑的眼睛,眼神似乎要將他看穿,
“但你們不是羅船水鎮上的人,你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莊佑傑緊張得都快要不會喘氣兒,在心裡想,完蛋了,要是現在跑的話,來得及在被人打死之前跑出分界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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