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就要天下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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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我們來了。
邊境武人的聲音,竟如此響亮地在萬壽寺喊了出來。
只要是稍有任何政治敏感度的貴人,不得不臉色大變。
神威軍的武人既是在為龍大將軍喊冤,也是在給朝廷示威。
他們就這樣一步一喊,讓周圍的貴人、富商、信徒們駐足觀看。
楚千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佛門清淨之地大聲喧譁,這群丘八簡直無法無天。」
「不要再喊了,再喊下去,就要動搖國本了!」
「大逆不道,簡直是大逆不道!」
禮部侍郎史鈺的嘴唇有些顫抖,他比任何人更清楚,這樣喊話的目的。
楚千秋是想引起眾人關注,讓大家去想三個問題。
黎人營守備楚千秋是何許人?
他為什麼要拜見龍大將軍?
朝廷不是說龍大將軍沒事嗎?
果不其然,史鈺的老母,也就是這一次來萬壽寺燒香的史家老母連忙問道:
「兒啊,龍大將軍不是在萬壽寺好好的嗎?」
「兒啊,你快告訴娘,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兒啊,人不能忘本,要不是當初龍大將軍擊敗大夏的賊寇,咱們家就要家破人亡啊。」
這位禮部侍郎史鈺連忙安撫道:
「娘,不是這樣的,龍大將軍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那些都是謠言,妖言惑眾!」
「真的嗎?你要給娘說實話。」
「真的沒事,這群丘八無法無天,擾亂佛門清淨之所。」
史鈺咬牙切齒地罵道,心中不停地咒罵楚千秋。
「不要再喊了!」
「為什麼要喊出來!」
當楚千秋走到了第三百個臺階的時候,就有人忍不住地跳了出來,周圍的貴人們彷彿集體鬆了一口氣。
總算有人跳出來制止楚千秋了。
「是吏部崔侍郎的兒子崔晉。」
俗話說,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
特別是這萬壽寺乃佛門正統,太后娘娘都會來這裡上香,可見其地位尊崇,其他大小官員更是數不勝數。
在這條漫長的臺階上,在佛門種地的八萬四千個臺階上,隨隨便便砸下去,都能砸到一個侍郎的兒子,尚書的女兒。
禮佛的臺階很寬敞,楚千秋一行五十多個人,哪怕排開來走,都能容納得下。
他們這樣一路走來,自然有不少貴人圍觀。
禮佛,禮佛,還禮什麼佛,不如看戲重要。
楚千秋對上了吏部崔侍郎的兒子,就是一場好戲。
「楚某前來禮佛,拜見龍大將軍,有何不可。」楚千秋冷笑一聲,將殺氣籠罩在吏部侍郎的兒子身上,測一下他的器量。
會死的,會被他殺死的。
崔晉的雙手瞬間顫抖,他好像見到了一頭嗜血的猛獸。
「這,這裡佛門重地,豈,豈容你在此喧譁。」崔晉儘管牙齒在打顫,依然強忍著恐懼說道。
他屬於一般紈絝子弟,既進不了至善學院,也沒在萬壽寺,只是憑藉著父親的蔭庇,混進了國子監讀書,如今二十多歲,也只是蓄氣大成,如何擋得住楚千秋的殺氣?
沒當場嚇尿,已經算是很有勇氣了。
「你想阻攔我嗎?」
「不是的話,就讓路。」
楚千秋輕輕一推,崔晉不敢動彈,椅子一樣被輕易推開。
在被推開的剎那,崔晉明白了,自己跟楚千秋是兩個世界的人物。
一個是讀著聖
人之言,享受著錦衣玉食的膏粱子弟,一個是手握著刀劍,從帝國邊境廝殺出來的強梁武夫。
兩個人沒有共同語言。
崔晉武功不行,卻不是傻瓜,他同樣熟讀歷史。
每當帝國腐朽之際,那些邊境的武夫往往不能得到令人滿意的犒賞,那麼武夫們就會用手中的刀劍,給自己討回一個他們自認為的公道。
現在邊境的武夫們來了。
楚千秋帶著他的親衛,踏在佛門的臺階上,每走幾步路,就會抬頭望著遠方,齊聲喊道:
「黎人營守備楚千秋,前來拜見大將軍。」
周圍看戲的人越來越少,不少人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能來到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佛渡有緣,不渡窮鬼。
這八萬四千的臺階,不是練武之人,誰能走到盡頭。
更何況你連最便宜的香火都點不來,來這幹嘛?
所以萬壽寺成為了一個絕佳的表演舞臺。
楚千秋自然不是要找回龍大將軍,而是藉助他留下來的精神圖騰,衝擊朝廷的權威性,再一次讓人們去想起關於龍大將軍的事情。
這是一場重要的行為藝術,也是透過這種行為,讓神武朝的貴人們不得不面對一個難題。
一個讓忠臣沒有好下場的朝廷,值得效忠嗎?
這是忠孝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喊出來。」
「你要不說出來,大家都過得好好的。」
崔晉有些痛苦地呻吟道。
每一個武者,都有屬於自己的理念,也沒有多少人可以明晃晃地說道,自己就是蠻夷,自己就是無恥。
至善學院的門徒,讀著聖人之言,私底下可以做一些豬狗不如的事情,但真要放在明面上來,連他們自己都接受不了。
對於武道高手來說,無法自洽的理念,比任何的敵人都要可怕,會讓他們感到無盡的痛苦。
現在楚千秋在萬壽寺的臺階上,想開啟了小喇叭一樣,每一次喊話,都讓他們不得不再次面對這個龍大將軍的事實。
一步一個腳印,無人敢於阻攔。
在佛門的清淨之地,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低下了頭。
當一行人從早上走到了日落,慢慢的,一點一滴地走到盡頭的時候,他們的後面跟隨著一群的貴人。
當楚千秋踏上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萬丈佛光,不是莊嚴寶相的禪師,而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妙齡女子。
那女子的面相貴不可言,身邊有著一群貼身的侍女守護,非尋常女子所能比擬。
「長公主殿下。」
禮部侍郎史鈺低聲驚呼,為何他沒有接到訊息,當今陛下的姐姐,清河公主為何會出現在萬壽寺,她不是一向與佛門不合的嗎?
只見長公主盯著楚千秋看了一眼,冷冷地說道:
「你就是黎人營守備的楚千秋。」
「正是。」
「那好,給本宮拿下。」
佛殿面前,雙方的侍衛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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