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大家都是同學，而講武堂會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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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摔碑手》，本來要等你們初步打通經脈後，才會開始學習這套功夫。”

“現在我就提前教給你。”

“這是摩訶寺一百零八種外功之一，雖說是外功，但只是分類上的差別，使用它照樣需要調動內勁，可以內外兼修。”

“它總計有36手，以剛猛著稱，卻又暗藏柔勁。”

“比如這樣。”

光頭教官侃侃而談，從練功坊拿出了一塊堅硬的花崗岩，放在地上，然後一掌拍了下去。

花崗岩看似紋絲不動，等到教官鬆手的時候，整塊石頭忽然裂開，分為大大小小的石塊。

“這是用了3重勁的效果。”

若是這一掌拍在人身上，豈不是五臟六腑都得裂開？

楚千秋目前學得兩套功法，卻沒有真正的殺招，自然見獵心喜，光頭教官很滿意楚千秋的態度，順便提起了這套武功的來歷。

“據說《大摔碑手》的創始人是摩訶寺的一位羅漢。”

“那羅漢性格古怪，與其他高僧十分不合，為避免意氣用事，他便遠渡重洋，要到那蠻荒之地傳播佛法。”

“結果路過一個小國，那小國國主恰好崇信佛法，耗盡民力為佛祖建立了千重石碑。”

“石碑有數百丈之高，從上到下俱為端莊佛像，令人讚歎不已，國主也因此自鳴自得。”

“那日國主見有羅漢路過，立馬邀請羅漢前往觀賞，得意洋洋地將這千重石碑介紹給了羅漢。”

“還問羅漢自己是否足夠禮佛，將來能否去那西方極樂世界。”

“誰料羅漢見百姓困苦，為修建這石碑，不知累死了多少，憤然一掌拍碎了千重石碑，將整個石碑，數萬的佛像，盡化粉塵，十分可惜。”

“做完這一切後，羅漢告訴國主，他不會進那西方極樂世界，只會入無間地獄。然後將那國主一掌拍死，當真性情古怪，難以理解。”

這不是性格古怪的問題吧。

而是那羅漢跟寺院的理念有嚴重衝突，最後被放逐到蠻荒之地去了吧。

楚千秋剛想說些什麼，卻看到光頭教官眨了眨眼睛，用一副你懂的表情暗示楚千秋。

懂了。

雖然大家不一定認同那羅漢真的性格古怪。

但出於政治正確，你必須把話這麼說才行。

畢竟他是被摩訶寺放逐的高僧，雙方在理念上衝突的時候，為了不出現嚴重矛盾，一些高僧就會自我放逐。

這也是在道門的壓力下不得已的選擇。

再內訌也不能兵戎相見，那就只好自我放逐了。

楚千秋連忙說道

“那羅漢果然是性情古怪，不過這《大摔碑手》似乎不是戰場殺伐的武功？”

這功夫看上去好歸好，卻也不是《血戰功法》《軍道殺拳》這種一看就是戰場搏殺的武功。

江湖比鬥與戰場廝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的概念。

而且既然是外功，說穿了就是這門功夫不算高深，按照品質來推測，估計也就是一套綠色品質的武功，跟《玄元功》一樣，勝在簡單。

那高僧能一掌拍碎千重石碑，那是他功力深厚，而不是這功法有多牛逼。

“這門外功，為了給你們整勁用的。”光頭教官嘿嘿一笑，十分得意地說道。

“以前你們雖然也練了些拳腳，卻沒有調動內勁的法門。”

“要是學那天劍門的《藏劍一百零八式》，以花樣繁多而著稱，劍都沒有揮動起來，先把自個給弄傷了。”

“《大摔碑手》的36手，循序漸進，除了最後一手【千重碑碎】，需要調動8條經脈的力量，其他的都只有1到3條，簡單有效。”

“伱在修煉的時候還能順便鍛體，壯大經脈。”

“摩訶寺的武僧在蓄氣後，哪怕是方丈的嫡傳，也會選練這個，熟悉一下身體，理解內勁的運用與整合。”

“雖然他們不一定會學得很深，熟悉一下就去掌握《般若掌》《大力金剛指》等神功。”

原來如此，楚千秋這下才感受到，講武堂的確是很溫暖，像家一樣地照顧著每一個軍屬，在教導武功方面真是用心良苦了。

兩大聖地的武功伺候著。

雖然都不是高深的功法，但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基礎武學。

“現在明白咱們這講武堂的好處了吧。”

“五十年前龍大將軍開始改革的時候，大家還不知道開這麼多講武堂有何好處。”

“如今就連大夏，都在把講武堂建設到鎮子上了。”

現在楚千秋一聽到有人要說情報，立馬精神百倍，客客氣氣地給教官倒上一杯酒，說道

“還請教官講講？”

“那我就給你講講。”光頭教官也是個喜歡嘮叨的人，一聽到楚千秋感興趣，同樣也來精神了。

“咱這講武堂雖小，卻也五臟六腑俱全。”

“功法，身法，拳掌，輕功，刀槍棍棒，戰場軍陣，陣圖擺煉，那是一應俱全，就是你想學點旁門左道的東西，咱們也不是沒有。”

“這多虧了五十年前龍大將軍的一道命令下來。”

“那時候龍大將軍有令，神威軍的地盤，所有的講武堂都要深入到鎮級。”

“各地守備，萬戶，千戶們籌集經費，朝廷不給錢，咱就自己幹。”

“那時候很多人都不理解，有錢不給發薪水，還要讓中下層軍官上講武堂，那是個什麼道理。”

“可惜龍大將軍堅持，只要是軍官，他們的家屬同時可以有兩到三個人免費在講武堂學習。”

“這也是苦於經費不足，大將軍是希望軍屬的每一個孩子，都能來講武堂上課。”

“哪怕他們學完以後，只是預備役，也沒關係。”

光頭教官講得興起，楚千秋也聽得認真，他總算是走進到軍隊的組織構架裡面了。

按照光頭教官的說法，自從讓中下軍官到講武堂來學習，短短二十年的時間裡，神武朝的中下層軍官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才有了泰州一戰的驚人戰果。

就連當時大夏的軍隊統帥魏無忌都這樣評價道：

“我們的軍官很多來自門派，世家，宗門，他們沒有屬於軍隊的歸屬感，除了想要升官發財外，根本不會為軍隊死戰。”

“他們敢在軍陣當中，硬頂著武相高手的壓力，維持著陣法，凝聚武相，軍魂，為他們的統帥爭取時間嗎？”

“這樣的軍隊是打不贏神威軍的。”

“大夏的軍隊必須進行改革，刻不容緩。”

即使後來龍大將軍被召回上京，從此再未出過京城，但這套體系已經生根發芽了。

世襲的軍官家族，建設到鎮級的講武堂，幾十年來的教育磨合，讓神武朝有了充足的中下層軍官儲備。

所以在天狼城慘敗後，神威軍家家戶戶披麻戴孝，但他們依然可以拉出海量的軍官，重建軍團，奔赴戰場。

這套體系的堅韌，不要說一般的宗門，便是朝廷上下，都會有一種本能的警惕。

直到今天為止，他們也不知道要如何駕馭這頭巨獸，這才有了六扇門與軍隊的鬥爭。

而講武堂經過多年的改革，訓練與教育已經非常地系統，它教導的功夫不一定高深，拿不出《天蠶九變戰體》這樣的神功秘籍，但非常的全面，比起一些中小門派來說，質量只高不低。

否則蕭長風這樣的聰明人，怎麼會花費重金，送了大筆的贊助費，也要把蕭劍客給送了進來，就是為了搭上軍隊的順風車。

“所以軍隊就是我們的家，我們與其他軍隊完全不一樣。”

“龍大將軍說過，人心如一，方才是一支合格的軍隊，其他只能叫做土匪。”

“大家都在講武堂一起上課，班上的學徒們都是你可以依託後背的戰友。”光頭教官說到這裡，不由地流露出幾分的自豪，並對楚千秋又進行了一波思想教育。

“是，教官！”

“很好，這大摔碑手的要訣，你可要聽仔細了。”

“勁從足起，傳於腿，主宰於腰，發於背，達於手指……”

“用剛不可以無柔，無柔則環繞不速；用柔無可以無剛，無剛則催逼不捷……”

楚千秋聽著光頭教官講解著一招一式，開始對於自己百戶之子的身份產生了源於內心的認同。

自己是百戶之子，也是神威軍的一份子。

承了這份情，接了這段因果。

如果說之前要調查講武堂的真相，是為了幫助自己洗刷冤屈，拯救那些被害的無辜人，對付六扇門。

那現在他隱隱約約有了一種明悟。

救自己的同袍戰友，是不需要什麼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