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人性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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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埊很是好奇，這中間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我當天身體不適，在這留下來，是被下藥的…”

這一句話，就把於埊震驚住了，瞪大了兩眼，看著智慧和尚

下藥？

什麼意思？

“唉….人性啊”

原來，當天上午，智慧和尚給幾個婦人看病，這裡包括輩分最老的老奶奶，還有幾個平時就喜歡咋咋呼呼的婦人。本來都還算挺好的，臨近中午的時候，其中一個婦人還特意給和尚做了點飯菜，讓她吃完飯再走。

和尚也沒多想，之前下山做法事，在主家留下吃飯是常事，也都習慣了，就沒有戒備。

然後，就開始上吐下瀉，自然而然的，就被留下來休養了。

智慧和尚雖然心裡著急，可也知道沒辦法，而且村裡的保長，剛好因為軍閥老總的副官，殺了一群和尚，被抓過去幫忙收拾局面了。

保長是上午走的，下午和尚他們過來，剛好錯開了這個時間差，村裡沒有主事的人，只能任由一幫婦人碎言碎語地勸挽，小和尚也沒有辦法，就多住了幾天。

住的是保長家的空房子，鑰匙是從老奶奶手裡拿的。

畢竟村裡其他的家裡，都有人，還都只有女人，不方便，就保長家空著，也就安排在這最合適。

直到第五天的晚上

暴雨雷鳴，咔嚓的閃電，轟轟的雷聲，也彷彿昭示著今晚的不尋常。

小和尚吃過了村裡人送來的晚飯，收拾完碗筷，就準備睡覺，可不知道是因為雷雨聲響，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始終睡不著，心中好像有一股火一樣在燃燒，身體也開始發熱發燙。

小和尚當然不知道，是自己的飯菜裡，被人下了春藥，還以為又得了病，就開始打坐禪定。

結果，當然是不管用

就在小和尚越來越難受的時候，村裡的一位婦人，穿著簡單的進了屋….

再然後，就是第二天的上午，當智慧和尚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切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不敢想的，也都沒機會想了。

羞愧難當的小和尚，在一瞬間，崩塌了世界觀，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又不敢死，不願死

有那麼一瞬間，小和尚想要逃離，離這裡越遠越好，可是，能逃到哪去呢？

再有一瞬間，小和尚想起了前幾天被殺死的師兄弟，想把這個村子的人都殺了，可是，如何下得去手？

又有一瞬間，小和尚想要自殺了事，以證自身，可是，怎麼對得起父母，怎麼對得起方丈和師兄弟？

一整個白天，沒有人來打擾智慧和尚。

村子就這麼大，就算是電閃雷鳴，可是該傳出去的聲音，也一點都沒落下，村裡的人，坐一塊聊天的時候，聊的家長裡短，嘴角卻是都沁著笑意，雖然不知道昨晚的主角是誰，可是村子裡的男人，早就被抓走打仗了，唯一的保長，年歲也大了，那發生點什麼，大家不但沒有排斥牴觸，反而都有點隱笑。

下一個，會是誰呢？

什麼時候輪到自己呢？

誰都沒想過，這個時候的智慧和尚，都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一個白天，智慧和尚腦海裡都蹦出來多少個念頭。

晚上，還是那個婦人，給智慧和尚送過去飯菜，看和尚還是躺在炕上發呆，嗤笑了一聲，也沒繼續調戲和尚，轉身就出去了。

出去後，還和幾個要好的姐妹議論這個事，說小和尚還是放不開，臉皮太薄了，還得再緩緩，云云不等…

又過了一天，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一個平時生活比較拮据困苦的婦人，昨天早上，她家米缸進了一隻老鼠，把她嚇了個半死，好不容易把老鼠弄出去，掏空了米缸的剩米，泡上水，打算第二天好好洗洗米缸。

然後先去別人家借點米，等過幾天風頭過了，再讓保長從外面買點米回來

等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沒來得及熱飯，準備看看米缸的時候，突然發現，米缸的水沒了，裡面有些剩米，還有一隻老鼠。

婦人當時就嚇炸了，昨天不是剛抓過這隻老鼠？今天怎麼又來了？我不是做夢吧？

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真疼

然後才突然反應過來，昨天下午，不是把米都掏出來，還泡上水了？

這咋回事？

然後婦人就跑了出去，趕緊把這個事給隔壁的鄰居說，然後又在十幾分鐘的時間，傳遍了村子

再然後，整個村子就都炸了鍋，大家紛紛發現，好像今天早上的一切，都和昨天早上一模一樣，已經吃過了的饅頭，已經吃乾淨的麵條，昨天才晾過的衣服，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昨天。

然後，大家就集體討論，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候有人提議，會不會是那個和尚作妖鬧的？

然後一群人，又急匆匆的去了小和尚住的地方，也就是保長的那個房子。

等眾人看到小和尚，漂浮在空中，並且周身好像有一道屏障，誰都靠不近的時候，又集體膜拜起來，覺得真的是見到了活菩薩。

這個和老奶奶說的，稍微有些偏差，主要還是老奶奶的身體不太好，雷雨天之後，渾身難受，第二天就沒怎麼出門，只是聽過來串門傳話的人，說大家都在參觀浮在空中的小和尚，說真的見到了菩薩轉世。

再然後，就是無盡的迴圈。

村裡人，從最初的驚詫，崇拜，驚喜，到恐慌，焦躁，憤恨，瘋狂……

最初的一段時間，那個給小和尚下藥，和小和尚發生關係的女人，被抓了出來，每天都要經受一頓大家的毒打，大家一致認為，是她禍害了小和尚，才導致大家現在經受這樣生不如死的生活。

有的時候，只是打一頓出氣

有的時候，是活活的給打死

有的時候，是被大家生撕活剝了洩憤

在之後，最初給小和尚下藥，把小和尚留在這的人，也無意中被抓了出來。

又是一輪新的折磨

在之後，被折磨的人死了個痛快

折磨人的人也熬不住，自殺了。

可就算是殺人了，自殺了，第二天，大家都還是會重新躺在自家的炕上醒來。

最初的那幾年，這個村子的所有人，幾乎都自殺了一遍，或者好些遍，有的時候，還沒過晌午，村子裡就全都是吊死的屍體，不管是老人，成年的婦人，小孩，都各自吊死在自家的房樑上。

然後又在第二天，集體醒來，開始新一輪的狂躁。

時間總是無語，卻又見證了一切。

熬過了最初的幾年，當大家發現，不管怎麼樣，都逃不掉這個魔咒之後，慢慢的，也就開始接受了，習慣了，預設了。

農村的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逆來順受，當發現實在沒辦法改變的時候，就都不變了

就這樣吧，反正也沒別的辦法。

就這樣，又是過去了十幾年，小和尚的房子，有將近十年的時間，都是禁區，沒有任何人進去，不敢，不想，不願。

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孩子，耐不住性子，衝進了小和尚的屋子，發現小和尚沒有浮起來，而是平躺在炕上….

這個訊息傳出去的十分鐘內，屋子裡就擠滿了人。

一開始大家還是充滿畏懼的，小聲的呼叫和尚，或者輕輕的觸碰和尚的胳膊，試圖把他叫醒

慢慢的大家發現沒用，小和尚沒有任何反應，眾人在經歷了思想上的一些掙扎後，開始了新的一輪瘋狂

尤其是有人提議，是不是把小和尚這個罪魁禍首弄死，他們就可以掙脫這個魔咒了….

當然，第二天，眾人還是原封不動的醒了，小和尚也又死了一次，這次死的更徹底，屍體都被撕成了無數塊，扔的哪哪都是。

這個事，在最初的幾年，村裡的人都經歷了無數遍，早就沒有殺生的恐懼和害怕了。

不過，還是沒用。

一點用都沒有。

第三天，等大家早上醒來，又一次衝到小和尚屋裡的時候，發現小和尚又浮起來了，而且又出現了那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誰都說不清原理是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原本已經趨於平靜的村落，再次有了新鮮的話題和盼頭。

後來，村裡人發現，每隔半年左右的時間，小和尚都會失去力量，從浮空狀態落下來，平躺在炕上，每次的時間也不一定，有的時候是三五天，有的時候是半個月。

雖然醒不過來，但是和尚的身體，對外界的刺激，還是會有所反應，例如打他，眉頭會皺起來，如果是刀切身體或者脖子，眉頭皺的更厲害。

再然後，就是新一輪的瘋狂和混亂。

雖然說到這裡，小和尚刻意的做了一些迴避

但於埊又不是小孩子，完全能想象到，當時的小和尚，到底經歷了什麼

一個常年見不到正常男人的村子，一群平時無所事事的婦人，突然有機會和一個外貌俊俏，乾淨，聖潔的和尚發生點什麼。

尤其是這個村子的人，經歷了無盡思想和精神上的折磨，那一定會從一個深淵，滑落到另外一個深淵。

這是人性，甚至無關對錯，人性而已。

畢竟就是於埊自己，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當時的自己，因為長相，在學校裡，受到了多少人異樣的眼光，有驚豔的，有羨慕的，有妒忌的，有不懷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