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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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嬤嬤、素婷，你們沒有去給安平伯爺、伯夫人、二太太問安？看來是本妃平日待你們太鬆泛了，以至於讓你們忘了規矩！”

平王妃忽然冷下臉來，這大大出乎了素婷的意料，王妃不是要……

“王妃，是老奴的錯，老奴一心只想著姨娘的身子，想盡快將六姑娘接來府裡陪姨娘，卻忘了最基本的規矩，老奴知罪，請王妃責罰！”

素婷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被吳嬤嬤猛的一扯，便不由自主的隨著吳嬤嬤跪了下去。

“既然知錯，便下去領罰吧！”平往妃淡淡的開口。

吳嬤嬤略微驚訝的看了平王妃一眼，剛剛王妃那神色，她還以為今日少不了一頓板子，可是王妃只讓她們自己下去領罰，算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尺度完全可以根據她們自己的說辭調節的。

只是……吳嬤嬤覺得這位耿六姑娘似乎不像是那般好糊弄的人。

素婷常年服侍平王妃，自然明白王妃這般說的意思，她心中先是一鬆，接著便是得意。

耿星霜對王妃是如何處置吳嬤嬤和素婷的，似乎並不在意，她只是轉頭看了一眼耿星冰，然後道：“四姐姐，我看你臉色還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畢竟我算不得王府的客人，可是祖父現在還是安平伯爺，我也還是伯府小姐，既不是客人，如何能不明不白的留在王府做客，既對王府不尊重，也辱了我伯府的清譽。”

耿星霜說著，便對王妃深躬了下去，“娘娘，既已看過四姐姐，小女現在便告退了！”

平王妃委實沒想到耿星霜如此難纏，揪著那點早就沒人在意的規矩不放，的確，妾侍孃家算不得親戚，但是也不是沒有孃家來人做客的，難道還真的能將人當下人，主母頂多是視而不見罷了。

平王妃知道這是耿星霜對她剛剛處置吳嬤嬤和素婷的方式表示不滿，她原也是準備當著耿星霜的面處置二人的，或是到院子中跪著，或是打幾板子，但當她表示出要懲處吳嬤嬤和素婷的時候，眼角餘光卻瞥到坐在下首的耿星冰，她的臉上在那一瞬間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雖然只是如曇花一現般短暫，但平王妃卻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笑容中暗藏的得意。

平王妃平日有些遲鈍的腦子，在那一瞬間忽然敏銳了許多。

她想起在王爺身體痊癒之後，在還沒確定她自己身子有問題，不能懷孕之時，她使出百般手段，只是為了阻止妾侍們生下孩子，她的那些手段仰仗的是她作為王妃的威嚴以及她身邊的下人，其中吳嬤嬤和素婷這兩個左膀右臂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後來……王爺身體好了之後，王府一直沒有孩子出生，無論是御醫還是民間的大夫，都說她以後能懷孕的機率很低很低，所以她妥協了。

她想，她得找一個信得過的人為王府誕下子嗣，孩子抱到她膝下教養，後來，也不知什麼時候，也不知事情是如何演變的，這位耿姨娘漸漸走到了她面前。

她向自己訴苦，說她現在是沒了孃家的人，說因為陶餘魚當初差點被暗殺，王爺懷疑是她做的，為此狠狠懲處了她，說王爺已經厭棄了她，肚子裡這個孩子是意外而來，說願意為王妃鞍前馬後，說這個孩子以後就是王妃的孩子，不僅是記在她名下，而是真正就是她的孩子，不用告訴孩子生母是誰，就讓孩子以為生母就是王妃。

她那時正生著病，又被告知自己以後不能有孩子了，在耿星冰一次又一次的投誠下，她便相信了她。

王爺似乎也對自己這般做很滿意，開始經常來正院這邊和她說說話，現在甚至給她安排事情做了。

可是……耿星冰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嗎？不，她一直都知道不可能全部是真的，但是若是耿星冰不僅不感激她，而是一直記恨著她呢？

有朝一日，她會不會也對自己露出如剛剛對吳嬤嬤和素婷那般得意的笑。

平王妃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王妃，六妹妹這是第一次來王府，我想請她去我的踏雪閣坐坐！”

耿星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震碎了平王妃腦中忽然沖刷而來的風暴，平王妃看向下首的耿星冰，知道她這是在提醒自己，自己不能隨心所欲。

“吳嬤嬤、素婷，念你們初犯，便各罰十板子，以後若是再犯，就不要再到本妃身邊服侍了。”

吳嬤嬤素婷二人見王妃忽然冷下來的臉，哪裡敢再求饒，忙恭敬的應了聲。

“六姑娘放心，你自是我們王府的客人。”平王妃安撫道。

耿星霜明白了，她們不想放自己走，或者是不能放。

耿星霜從善如流的跟著耿星冰去了她住的踏雪閣。

這一日，耿星冰拉著她說了很多話，直到天色漸晚，耿星霜告辭的話已經說了不下十次，耿星冰總是有理由不放人，就在耿星霜給金寶使著眼色，不如先硬闖一下，外面的展佩等人聽到動靜，應該會進來接應的，且就算闖不出去，也不會損失什麼。

就在金寶準備伸手去推守在門口的兩個婆子時，她忽然頓住了。

“怎麼了？”耿星霜以眼神問她。

“外面似乎有很多人？”金寶說著，連她自己似乎都不怎麼相信，現在天都快黑了，外面那動靜，不是一般的很多人，而是像是……像是……

金寶一時想不出來該如何形容，而沒過一會兒，耿星霜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不僅耿星霜，耿星冰以及這屋裡的丫鬟婆子也都聽到了。

耿星霜心下一凜，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她朝耿星冰看過去，耿星冰很平靜，她對上耿星霜的視線，微微一笑，“六妹妹，外面似乎出了什麼事？我看你還是在王府住一夜吧。”

說著，不等耿星霜回答，她又吩咐道：“楚茵，去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

楚茵走後，耿星霜慢慢坐了下來，她腦中有些亂，她想到了一件最不願意相信會發生的事情。

“六妹妹，你真的很聰明。”

屋裡已經掌了燈，耿星冰的臉在朦朧的燭光中顯得不是那般清晰，耿星霜眨了眨眼睛，問道：“四姐姐，你想做什麼？”

“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四姐姐？”

耿星霜一笑，“就像之前在皇宮中，平王妃說的話，伯府既然一直沒有將你從族譜中除名，我自然得喊你一聲四姐姐。”

“六妹妹真會說話。”

“只是事實而已。”

耿星冰始終沒有說她要做什麼，耿星霜猜測，或許連耿星冰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