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畫中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一十七章:相見,吾妻甚妙,山水畫中游,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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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焱哪裡知曉昨天剛回來的侄兒,這一大早的竟然與他心有靈犀了。
耿舒淮憋著這一口氣,繼續往外走,本以為自己能夠在半路上甚至是到楊家,先與楊傾墨碰個頭。
結果他剛剛到垂花門,就見一名穿著一身月白色廣袖長袍,腰間繫著碧色蹀躞,同色帶鉤,外披雪青色薄衫外裳的男子,正不急不緩的走過來,他五官俊美,身如修竹,整個人如同謫仙臨世,看的人眼睛都直了。
當然,耿舒懷自認為與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下人不同,他只微微愣了片刻,不,是一瞬間,便立刻回過神來了,面前這傢伙,無論他現在看起來多麼清雅脫俗,多麼姿儀絕世,他卻是記得昨日他們一起回來時,這傢伙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模樣的。
雖然也挺俊,但是沒有現在這般……這般……
耿書淮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一個形容詞能描述自己此番的感受,此刻,他想到那句話,書到用時方恨少,古人誠不欺我!
“發什麼呆呢?”
聲音也這般好聽!垂花門附近灑掃的小丫鬟此刻內心已經是一陣“啊啊啊……”了,她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從這忽然出現的絕世佳公子身上移開,移到地面上,嗯,不知為何,今天這地似乎都平整了許多,讓她看順眼了,掃地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不似以往那般煩躁又無聊。
“額……誰發呆了,是你這人有問題,昨天穿的像乞丐,今天穿的像孔雀,你到底是何意?”
耿舒淮回過神來,立刻質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阮姨做的衣裳是孔雀之羽?阮姨聽了應該會高興的。”
楊傾墨淡笑著反問道。
耿舒淮一哽,忘了他這身衣裳是他娘昨天傍晚著人特意送去的。
不過……耿舒淮上上下下將楊傾墨打量了一遍,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我娘偏心!”
“嗯?”楊傾墨挑眉,“何出此言?”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再看看我身上穿的,你的像是孔雀羽,我的則像是山雀毛。”
耿舒淮說著,抖了抖衣袖,示意楊傾墨看自己的衣裳。
他今日穿了一身淺灰色窄袖夏裳,身材修長挺拔,只是他面板黝黑,遒勁健壯,雖然和楊傾墨一般高,但是二人氣質迥然不同。
楊傾墨果真認真打量了一下耿舒淮身上的衣裳,道:“料子是一樣的,只是式樣和顏色不同,所以阮姨沒有偏心。”
“料子一樣的?那我孃的確沒偏心。”
耿舒淮煞有介事的點頭,“不過,偏心的是我妹妹,哼,霜姐兒可太偏心了,給你畫的式樣,如此的清雅出塵,給我畫的式樣,如此的凡桃俗李。”
楊傾墨瞥了他一眼,“你既如此嫌棄,那便脫了吧?”
說著,楊傾墨伸手,食指與中指點向楊傾墨,有微微的氣流自他指尖彈出,耿舒淮身上的衣裳自衣襟處被微微掀開。
耿舒淮臉色一變,立刻伸手捂住衣襟,“楊六,你要做什麼?”
“你既嫌棄這衣裳,我便發發善心,幫你脫了。”
楊傾墨面帶微笑,語氣平淡,就像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幫人脫衣裳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般。
“你……好,我錯了!”
耿舒淮本想罵人,但是一想到自己一會還有事要求人家,只得妥協。
楊傾墨:“你今天這錯認得有些快!”
“你到我們家來,我總得給你留點面子。”耿舒淮振振有詞,又似不耐煩的道:“你還不進去,難道故意站在這裡,讓人觀瞻?”
說著,瞟了一眼四周時不時看向楊傾墨的下人們,特別是那些眼睛亮晶晶的小丫鬟們。
什麼時候,這一塊地需要這般多人灑掃了。
不是說,他們府裡的下人少了許多嗎?昨日他回府時,也沒見到這麼多人啊。
耿舒淮在心裡頗為不爽的想著。
楊傾墨瞥了他一眼,“你們府裡現在是何情形?”
楊傾墨知曉,對於伯府的事,耿星霜至多與他提上一提,並不會太過詳細,而在寫給耿舒淮的信中,會將前因後果說的一清二楚,也會將她個人的喜惡告訴耿舒淮。
他曾經因為忽然得知這些而感到微微的不快,但是那不快只是一閃而過,他心裡明白,在耿星霜心中,現在的他是遠遠比不上耿舒淮這個親哥哥的,不僅現在,直至更遠的未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或許一直沒有耿舒淮重要。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能從她一封封書信的字裡行間中,感受到她對自己逐漸增加的信任,這便可以了。
他所需要做的,便是一如既往的理解、信任、體貼。
耿舒淮想了一下,“先去怡得院見我祖父吧,至於祖母,一會我帶你去正院門口行個禮,做做樣子。”
這未來的舅婿二人,便像耿舒淮說的那般,先去怡得院見了耿荀。
耿荀看到風采卓絕的楊傾墨,很是唏噓了一番。
“你祖父若是還在世,看到楊家有傾墨你這般好兒郎,不知該有多高興!”
楊傾墨拱手,“耿爺爺過譽了,這幾年我與耿二哥一起走過很多地方,耿二哥無論在哪方面都不比我差,如今耿二哥結束遠行,回到伯府,耿爺爺想必也很高興。”
耿荀摸著鬍鬚,尷尬的笑了笑,“的確如此,淮哥兒也很不錯,不錯!”
接著,又幹巴巴的說了一會兒,耿舒淮便提出告辭。
這次在耿荀開口之前,他便搶先道:“祖父放心,孫兒會帶著楊六去祖母院外行禮的,祖母雖然不見我們,但是定然能感受到我們對她的敬重之心。”
說著,也不看耿荀豎起的眉頭,拉著楊傾墨一溜煙出了怡得院。
耿荀看著穿著一身廣袖長袍的楊傾墨,在耿舒淮的拉扯下,步伐輕緩的走了出去,但是……那速度,並不比小跑著的耿舒淮慢。
耿荀沒有喊住二人,豎起的眉頭又漸漸的放了下去。
他似乎想錯了一件事。
安平伯的爵位到他這一代,的確到頭了,除非為大寧立下汗馬功勞,否則難以為繼。
但是一個家族的興衰,並不只有爵位延續與否這一條途徑。
現在,次子廢了,嫡長孫學問不錯,此番秋闈應該能一舉得中,來年春闈若是運氣不錯,能掙得二榜進士,便可授官,但那得從八九品做起,何時能振興家族,尚難預測。
次孫耿舒淮,自小便性子直率,為人莽撞,他一向不喜,覺得他未來最好的去處便是去軍中做個小卒,最多能當上八九品的低階武官,對家族無用。
這也是他重二房而輕長房的原因之一。
無論是看兒子,還是看孫子,長房都是不如二房的,至於三房,兒子他是看不上的,兩個孫兒還小,現在看起來,未來成就也有限,所以也並沒有入他的眼。
但是現在,耿荀覺得自己似乎錯了。
耿舒淮的確沒有耿舒樓穩重,也沒有他的城府,但是他有一顆赤忱之心,這樣的人,自己能力或許一般,但是他們會很神奇的擁有一幫很厲害的朋友,繼而上升為舉足輕重的人脈資源,耿荀以前是見過這樣的例子的。
雖然現在他只看到了楊傾墨一個,但是耿舒淮在外多年,以他的性子,應該結交了一幫不錯的朋友,也因為有楊傾墨在,耿荀相信,耿舒淮結交的並不是一幫狐朋狗友。
到時就算耿舒淮本人因為性格和能力原因,用不上這些人脈,總可以給府裡其他人用。
所以,那件事不能就這麼放了,得將老大還有大兒媳喊過來,無論是勸說也好,還是威脅也罷,耿荀自覺問心無愧,他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這個家。
耿舒淮和楊傾墨自然不知道,因為剛剛短短的一面,看似萬事不管只想悠閒養老的耿荀,心裡又算計上了。
他們按照原計劃,在正院門口,恭恭敬敬的行了晚輩禮,然後便在守門丫鬟的呆愣下,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二人到達晴翠院的時候,耿星霜剛剛吃完早飯不久。
“爹、娘、霜姐兒,楊六來了!”
一進院子,耿舒淮就喊道,一聽他這聲音,就知道他此刻心情飛揚,和早上剛起床時的萎靡完全不同。
耿星霜撩開簾子,想看看她哥這一會兒是不是吃了神丹妙藥,為何這般高興起來。
只是她剛剛踏出屋子,注意力就完全被院子中的另一個身影占據了。
她呆呆的看了半晌,張了張嘴,覺得嗓子有些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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