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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牆......有耳?”胡亥心神一凝。
他連忙轉頭看向四周,四周空蕩蕩的,不禁疑惑道:“四周沒人啊。”
嵇恆扶了扶額,無語道:“是那間小屋的隔牆。”
聞言。
胡亥臉色陡然一變,驚疑道:“你是說有人偷聽?”
嵇恆點頭道:“應該有。”
胡亥雙眼緊緊盯著嵇恆,驚疑不定道:“這應該不可能吧?我跟你獨處時,四周獄卒都被支開了,他們不太可能偷聽,但......好像也的確有這個可能。”
“你怎麼知道的?”
嵇恆道:
“無意間聽到過一些響動。”
“御史府、廷尉府的牢獄,都是由墨家修建的,秦墨跟楚墨、齊墨不同,更注重實際,加之這兩府牢獄,關押的都是身份較高的人,因而為獲取更多資訊,的確可能修有特殊的‘偷聽’牆壁。”
“這點技術,墨家應該有。”
胡亥陰沉著臉,當即否定道:“不可能!誰敢偷聽你我對話?”
胡亥還是有些不信。
嵇恆輕笑一聲,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他只是提醒一下,至於誰人旁聽,他不清楚,也並不關心。
他一將死之人,豈會在意這些?
嵇恆淡淡道:“我給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一分錢一分貨。”
“而今至少有兩人聽聞,所以我多要酒是合理的。”
“伱信也好,不信也罷。”
“我已註定要兩壺,這一點不會變動。”
“你也莫要再爭辯。”
“我還有八天就死了,別跟我討價還價。”
“沒有太多意義。”
說完。
嵇恆身子一斜,直接就地躺下。
胡亥站在獄中,深深的看了幾眼嵇恆,神色陰晴不定。
他其實不太相信有人敢偷聽,但嵇恆敢這麼肯定,只怕真聽到了一些動靜。
一時間。
胡亥倒有些不確定了。
沉思了一會,胡亥道:“好,如果隔牆真有人偷聽,我可以給你供酒兩壺,但如果隔牆無人,你必須給我出謀劃策,幫我離開牢獄,甚至還要給我想辦法,讓我能立些功勞。”
嵇恆沒有理會。
看到嵇恆這滾刀肉模樣,胡亥也是恨得牙癢癢,但也實在是無可奈何。
只是感覺心裡很窩火。
他堂堂大秦公子,何曾受過這氣?
若有趙高在身邊,就是在獄中,也定會把自己服侍的多好,那會將嵇恆一樣,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
他在心中對比了一下,越發懷念趙高的好。
他又問了幾句,只是嵇恆都沒理會,胡亥不悅的瞪了幾眼,最終選擇了離開,他沒有回自己的牢房,而是去到了那間小屋,他現在倒想查查,他跟嵇恆對話的時候,隔牆是不是真有人在偷聽。
不多時。
胡亥站在小屋裡。
身邊多了好幾名玄衣獄卒。
胡亥冷著臉,指著四周的牆壁,問道:“我問你們,這些牆壁的背面,是不是能聽到這邊動靜?”
四下死寂。
獄卒對視幾眼,卻是面面相覷。
但無一人敢吭聲。
“說話!”胡亥怒目圓瞪。
這時,終於有獄卒忍不住了,顫聲道:“回公子,御史府治下的牢獄,是由墨家弟子修建,暗處的確有一些玄關,隔牆也......也的確是能聽到一些動靜。”
“但這些都是當初為審訊罪犯設計的。”
“絕非是為針對公子。”
胡亥吸著氣,壓著心頭怒火,冷聲道:“那我再問你們。”
“我跟嵇恆對話的時候,隔牆有沒有人?”
“如果有,是誰?”
“說!”
獄卒額頭汗水涔涔。
互相對視一眼,卻是叫苦不迭。
這叫他們如何說?
“你們難道是想謀反?”胡亥怒而拍案,整個人已是怒不可遏,而後道:“既然你們不說,那我便去問能說的,我若沒記錯,御史府主管牢獄的御史是戚鰓,我相信,他會告訴我的。”
“他若不說,我就去找御史中丞,御史大夫。”
“我就不信。”
“我堂堂大秦公子,會問不出結果。”
“我現在倒想看看,你們究竟在包庇何人?!”
說完。
胡亥直接推門而出。
這時,獄卒不敢再不開口,連忙道:“回公子,是......是長公子,還......還有陛......陛下。”
聞言。
胡亥一下怔住。
他猛的回過頭,驚疑的看著這幾名獄卒,喝道:“胡說八道,到現在,還想騙我?!”
“牢獄是什麼地方?”
“始皇豈會來這種汙垢之地?”
“我大兄自來信人奮士,豈會做這蠅營狗苟之事?”
獄卒已欲哭無淚。
急聲道:
“公子,我們說的實話。”
“長公子也並非是來偷聽,完全是關心公子,來獄中詢問公子情況,只是有一次,公子正好跟嵇恆在小屋對話,長公子擔心公子為六國餘孽矇騙,這才去到隔壁偏室旁聽。”
“再一次。”
“則是長公子跟陛下同至。”
“此後便一直都是長公子一人前來。”
“我們所言,句句屬實。”
“望公子明鑑。”
幾名獄卒跪在地上,滿臉驚惶不安。
胡亥面色陰沉如水。
見到獄卒這模樣,他心中已信了幾分。
只是依舊不敢置信。
始皇前來一次,他可以理解,因為是關心自己,擔心自己在獄中過的不好,只是碰巧撞上自己跟嵇恆對話,所以留下來多聽了一陣,但兄長扶蘇卻千不該萬不該了。
因為這是他跟嵇恆的對話。
身為兄長豈能偷聽?
這像話嗎?
尤其是想到嵇恆說的,始皇為扶蘇各種鋪路,心中就如吃了死蒼蠅,異常的憋屈難受。
胡亥雙拳攥緊,緊咬著牙口,心中不甘道:“兄長,父皇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我胡亥真就那麼好欺負?”
“趙高說得沒錯。”
“你就是一假仁假義之輩。”
“若非是你,父皇豈會揹負暴君罵名?天下又豈會民不聊生?”
“假借關心之名,卻行偷聽之事。”
“我羞以為恥!”
胡亥收回心神,神色陰翳至極。
他冷聲道:“現在去給我拿一份筆墨來,大兄不是喜歡聽嗎?”
“那我就把這些東西,一五一十的告訴始皇,我要讓始皇來評評理,讓始皇看看大兄的真面目!”
聞言。
獄卒臉色陡變,驚惶道:“公子,此事不可啊。”
“不可?有什麼不可的?”胡亥冷哼一聲,大袖一揮,直接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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