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小佛母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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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孃依靠著一顆柳樹,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抬起頭,透過斑駁的疏孔看向太陽。
這天,真熱。
老天似乎忘記了風的存在,一口氣也不吹,樹耷拉著,無精打采如一個沒糖吃的女孩。
奶孃吸了一口氣,熱得讓人煩躁,但在河水裡撲騰的唐賽兒倒是開心,水花不時激起,還伴隨著那咯咯的笑,一會兒扎個猛子不見了蹤影,隔了十幾個呼吸才冒出腦袋。
不得不說,唐賽兒這孩子的水性還是不錯。
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房子,那裡有了客人,楊五山正在招待。奶孃有些困,拿起蒲扇送風,人昏昏地眯上了雙眼。
或是昨晚太熱,蚊子也多,總沒睡好,這一覺就睡了許久。
奶孃哎呦一聲,滾到樹旁,揉了揉發疼的肩膀,抬起頭看去,見楊五山那雙如野狼般的眼睛正盯著自己,連忙爬起來:“天王。”
楊五山冰冷地問:“小佛母人呢?”
“在河裡游泳。”
奶孃伸手指去。
???????????????楊五山走向河邊,看著潺潺流動、沒有半點水花的小河,不由地側過身。
奶孃有些緊張,衝著河面喊道:“小佛母,出來了,快點出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河面卻沒有任何身影。
楊五山抬手,一個巴掌打在奶孃臉上,直將奶孃抽倒在地上,咬牙喊道:“去找,找不到,你知道什麼後果!”
奶孃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急忙說:“一定是游泳累了就回去了。”
白依依走了過來,看著匆忙跑出去的奶孃,對楊五山說:“你擔心什麼,這方圓十里都有你的人看著要道,小佛母不過是一個孩子,她貪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至於將火氣撒在一個婦人身上?”
楊五山揹負雙手,看著遠處的山:“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已經落在了安全域性手裡。”
白依依咯咯笑了笑,搖頭說:“安全域性確實有能耐,盤谷劉伯完這種人物都被他們拿下了。不過他們想要抓到我,還不夠。若不是帶著個累贅,我早就來尋你了。”
楊五山沿河走著,對跟上來的白依依說:“紀綱這種人可不是累贅,他有能力,有野心,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後路可走,只能跟著我們走到底。只不過,你毀了他的容,小心他會報復你。”
白依依毫不在意:“毀了容,至少他還活著。說吧,你下一步想怎麼做,沒有了劉伯完,京師裡能給我傳遞訊息的人可就不多了。”
楊五山踢飛了一枚石子,河裡冒出一片水花:“劉伯完被抓並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餘十舍被抓,沒有他的財富支撐,我們想要養活陰兵,想要疏通關係,可就太難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一個人給我們提供錢財。”
白依依凝眸,暗暗搖頭。
餘十捨身上揹負著深仇大恨,是沈萬三一個大家族的仇恨,這才願意成為陰兵,多少年如一日,拿出大量的錢財資助陰兵。
可這世上,哪裡還有第二個餘十舍?
大明成功的商人很多,可有膽量與朱允炆為敵的只有一個餘十舍。想要找個人接盤,難。
楊五山何嘗不知這一點,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有錢,說是寸步難行都不為過,尤其是提著腦袋造反的行當,需要錢財來安身立命。
“沈一元那裡調查的如何了?”
楊五山詢問。
白依依搖頭:“你就不要打沈一元的主意了,這個人是狐狸,他的家人雖然死於洪武年間,也有對朝廷的怨恨,可他更珍惜自己現在的生活。何況此人恩怨分明,不會因為仇怨朱元璋而仇怨朱允炆。”
楊五山停下腳步,低聲說:“可沈一元背後是代王、遼王與珉王。若是能將沈一元拉過來,就能將三王拖下水。”
白依依噗嗤笑了:“我說楊五山,楊天王,你當真認為三王還有半點反抗朱允炆的能力嗎?空有財富,手中無兵權,護衛少得可憐,就他們如何成事?信不信,只要他們有一點輕舉妄動,連王府的門都出不去!你不要把劉長閣當做瞎子。”
楊五山嘆了一口氣,轉而問:“常百業那裡呢?”
白依依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謹慎地說:“常百業那裡也不好辦,晉商的精明你是知曉的,他想要的是大明第一商稱號,而不是謀逆造反。不過……”
“不過什麼?”
楊五山皺眉。
白依依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過,常百業此人精明過了頭,他似乎在培植常家的力量。”
“他想造反?”
楊五山有些吃驚。
白依依否定道:“並不是造反,而是想要讓常家的人進入朝廷,以國子監的方式。你不知道吧,晉商八大家族裡,三年內派了至少一百族內青年才俊進入國子監,其中大部分是捐贈進去的。”
楊五山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三年,一百多人進入國子監,還是捐贈方式進去的,這說明晉商每年要給國子監送不少錢鈔,晉商絕不會嫌手中的錢多,他們極有可能是希望培植一批親晉商的官員,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如此說來,常百業早早就在佈置常家乃至晉商的未來了,這是一隻領頭羊,想來不會接受別人的控制。
白依依開口道:“依靠外人,總不如依靠我們自己,我的意見是,去京師、蘇杭、北平等地,我們組織商隊,自己做買賣,解決錢財問題的同時,還可以查詢洪武遺臣之後。”
楊五山搖頭:“做買賣就需要拋頭露面,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經過如此多的事件,朱允炆也清楚暗中作亂的是洪武四大案冤魂之後,安全域性未必不會盯著他們。”
白依依攤開手:“那就沒辦法了。”
楊五山剛想說什麼,就看到龔勇匆匆跑了過來,臉色尤是難看。
龔勇到了近前,不等楊五山詢問,急切地說:“不好了,小佛母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
楊五山上前一步,怒不可遏。
龔勇嘴角微微顫動:“一直照看小佛母的奶孃四處找尋過了,都沒有唐賽兒的蹤跡。我也派人找尋,到現在還沒有訊息。”
白依依蹙眉:“如此說來,小佛母出逃了?”
楊五山咬牙:“她一個八歲的孩子能逃到哪裡去?找,給我找出來!她一定跑不遠!”
白依依看了看天色,此時太陽已是落山,想要在黑夜裡找尋一個故意失蹤的孩子,恐怕不容易。但沒有辦法,小佛母唐賽兒對於大局極是重要,若她不見了,許多事都無法籌劃,白蓮教很可能都不再聽楊五山的。
訊息傳出,二十幾個火把點了起來。不久之後,火把增加到了五十個,一個時辰後,點點火把已過百。
可無論如何搜尋,都沒有發現唐賽兒的蹤跡。
奶孃被帶到楊五山面前,顫顫巍巍地說:“唐賽兒的衣服少了兩件,中午吃剩的饅頭也少了五個……”
楊五山抓起桌子上的銀壺,直接砸在了奶孃的腦袋上,鐺鐺,一聲接一聲,血開始流。
看著躺在地上抽搐的奶孃,楊五山瞪著發紅的雙眼:“都給我找,一個孩子如何都跑不出去十里路,務必把她給我找回來!”
白依依也加入了找尋的隊伍,在河邊發現了水漬,還找到了溼漉漉的衣服,可唐賽兒???????????????已不見了蹤影。
沿著蹤跡追尋,直至樹林之中,再也沒了方向。就在楊五山下令仔細搜尋的時候,天忽然打起了雷,不久之後,天地之間都是傾盆大雨,別說找人,就是連走路都難。
迫不得已,楊五山只好收手,直至天亮雨停,便再次命人尋找。可方圓十里的範圍很大,不到三百人手想要在短時間內搜一遍是不太可能的。
一連找了三日,楊五山都沒有找到唐賽兒的蹤跡,氣急敗壞之下,將奶孃吊了起來,活活鞭死。
紀綱走出房間,看著死去的奶孃,又看了看暴怒的楊五山:開口說:“小佛母不知所蹤,但這裡已經有了暴露的危險,我不希望剛逃出京師又回到京師,我們是否換一個地方?”
楊五山看向白依依,見她點頭,只好說:“這裡確實不能待了,撤吧。”
“撤向哪裡?”
紀綱抬手,用面具遮住了火燒過的臉問。
楊五山陰笑一聲,說:“一個朱允炆絕對想不到的地方,燒了這裡,我們走吧。”
大明京師。
一支兩千匹戰馬組成的馬隊緩緩進入金陵城,清一色的彪悍戰馬,馬屁股上還打著山丹馬場印戳。
帶隊之人,正是大明的忠勇伯、西域都指揮史司的指揮同知袁嶽。
迎接袁嶽的,是老熟人劉啟夏、段雲、周大志、高增光等人。
段雲看著這一批戰馬走入教場,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對身旁的周大志、高增光等人說:“現在戰馬多了,是時候請旨,打造京軍騎炮兵營了吧。”
騎炮兵營!
周大志、高增光等人心頭一熱。
大明用火器打仗,更多的是攻堅、防禦戰,火器很難用在對敵的衝鋒、長途追擊、迂迴包抄中。
以前是沒馬。
現在,馬來了。
ps:
工作要忙碌起來了,後面更新時間可能會有點晚,更新我儘量多更,實在是加班忙的話,只能少更一點,還請多理解。
都是為了生活,驚雪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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