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人才培養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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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只有二十出頭,長得並不俊秀,而是相貌普通,略矮一些,身子骨倒是精幹。
「起身吧。」
朱允炆對行禮的阮安說。
阮安起身,站得很直,目光穩定且堅毅。
朱允炆微微點了點頭,對阮安說:「萬海平等人向朕舉薦你,說你有才能、智慧。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說說蒸汽機如何驅動大寶船。」
阮安看了看萬海平等人,萬海平報以微笑,示意不要緊張。
大寶船不同於大福船,大福船載重有限,體量有限,而大寶船則是龐然大物,載重量與體量遠遠超出大福船,以目前有限的蒸汽機動力,驅動一個沒多少貨物的大福船都沒多少速度,想要實現大寶船的驅動並實現可觀的速度,並不容易。
阮安面對威嚴的朱允炆,鎮定地回答:「用蒸汽機驅動大寶船,目前來看還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我個人認為,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路,製造出大型蒸汽機,讓一臺蒸汽機可以提供更大的動能;第二條路,在大寶船上同時配置三至五臺蒸汽機,一起發力,配合行進。」
朱允炆點了點頭,以當下蒸汽機的技術來說,這是最好的兩條路了,眼前的阮安確實有才能,也有見地,是可用之人。
「看得出來,萬海平很是信任你,告訴了你不少蒸汽機的事。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辜負了他的信任,好好地幹下去吧。你的家人,朕會安排人請至京師。同為大明子民,願你們為國事盡心。」
朱允炆嚴肅地說。
阮安很是激動,行禮感謝。
這意味著奴隸的身份被解除了,日後自己也是一個大明子民,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匠人。安南已經成了過去,無法回去的過去,但自己的親人還在,他們可以來這裡,自己將用雙手,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但凡人才,當盡其用,不拘其出身,不考其過去,只要心性純善,願為大明效力,無論他是鄉野白丁,還是奴隸之身,都應破格使用,加以優待。」
朱允炆清楚人才對科技的重要性。
大明科技能走多遠,站多高,不是靠一個單純帝王的引導,而是靠無數的人才,特別是科技人才。可現在大明的科技之路剛剛起步,人才力量十分薄弱,薄弱到甚至無法建立起來最粗糙的初級工業體系。
人才的積累它不是雨後春筍,說冒出來就冒出來了,它需要時間,需要積累。革新教育這才五六年,第一批人才大部分又成為了一批教師,開始培養更多的人才。
量到一定程度,質變才會到來。
無論朱允炆想還是不想,願還是不願,人才之路都是漫長且必須等待的事,這種事急也急不來。
發現人才,培養人才。
這是朱允炆交給國子監的主要任務。
在醫學、工程機械學、數學、儒學不斷取得進步的同時,農學院也取得了巨大進展,什麼土壤土質適合什麼農作物,澆灌最佳的時機,增加授粉的問題,耕作農具的革新,自然肥料的應用,鹽鹼地改良,都取得了經驗積累與一定突破。
特別是大規模溫室的鋪設,為京師供應了大量的反季節蔬菜,不僅滿足了宮廷所需,還走上了權貴、富紳家中,成了農學院「發財致富」,取得經費的不二法門。
與此同時,二炮局創造性地引入了蒸汽機,將其應用於鍛造領域,製造出了鍛數更多、更為強大的兵器,甚至連火炮鍛造也得到質得提升,優良率大幅增加。
兵仗局見狀,也將蒸汽機引入到兵器、盔甲的鍛造之中,就連寶源局,製造寶鈔的機構,也開始接觸工程機械院,商談蒸汽機購置之事……
為了彰顯對人才的重視,為了激勵科研發明
,朱允炆動用內庫,一次性獎勵出去三萬兩錢鈔,公輸巧摘走了最高科技獎,足足五千兩錢鈔。
建文七年初的朝政並沒有多少變化,和往年差不多,御史開罵,告這個的黑狀,寫那個的黑材料,吵吵鬧鬧的日子又開始了。
進入正軌的朝廷實在是沒多少事可以做,朱允炆就算是不上朝,躲後宮里弄點丹藥,朝廷也一樣可以運轉。
朱允炆開始有些理解那些一開始還有些作為,後來突然不想幹活的皇帝了,原因很簡單,它無聊啊……
整天面對一堆罵人的臭臉,聽的是一堆三皇五帝、去你丫的鬼話,笑容裡藏著刀子,笏板裡寫著問候的一群人,不管他們攻擊的物件換成了誰,但事還是重複那一件事,沒多少新鮮感,沒多少刺激。
枯燥、乏味,還不如躺後宮裡抱著女人,看看舞,玩玩豹子,煉煉丹,實在不行鬥個蟋蟀,做個木工,多有新鮮感。
七年,似乎是一個關卡,一個介於耐心與不耐煩之間的關卡。
朱允炆也感覺無聊,卻也沒時間開展其他的業餘愛好,賢妃與伊真兒先後懷孕,這兩個人孕吐的才是昏天暗地,吃什麼吐什麼。
只有朱允炆親自去喂上一些,多少能留住一些,緩幾口氣。
朱允炆索性就待在後宮裡照顧這兩人,朝廷內部的相互鬥爭純當看不到,只要大教育依舊在推動,掃盲運動依舊在進行就行。
賢妃、伊真兒是幸福的,馬恩慧、淑妃、寧妃多少都有些嫉妒,尤其是淑妃,想當初自己臨產時,朱允炆可還在忙碌國事……
兵部。
鐵鉉看著王綏說遞上來的文書,眉頭緊鎖,抬頭看著王綏:「你知道,這個奏疏遞上去,很可能會引起水師二次東征。」
王綏點頭:「這個結果符合朝廷的利益。」
鐵鉉眯著眼,搖了搖頭說:「今年是教育年,掃盲年,朝廷動刀兵的可能性不高。何況你的想法有些危險,若真如你所願,水師將大規模調動,直指倭國四島,這將不再是小打小鬧,而是真正的滅國之戰。」
王綏板著臉,認真地說:「尚書大人,倭國儼然成了藏汙納垢,海賊海盜聚集之所。朝廷想要保證遠航安全,想要保護商隊,打下倭國是永絕後患的最佳辦法。」
鐵鉉眯著眼,輕聲說:「你確定是為了遠航著想,不是為了倭國的銀礦金礦?」
王綏聽聞,眉頭微動,平和地說:「什麼銀礦、金礦,咱們大明缺倭國那點東西。我純碎是為了遠航貿易安全著想,再說了,陽江失蹤的船匠至今還沒有找回來,那些百姓可是一直在等著他們回家,兵部不應該為他們想想嗎?」
鐵鉉知道,讓王綏承認貪圖倭國的銀礦、金礦是不太可能的,這種事確實上不了檯面,不過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陽江軍士戰死的仇報沒報暫且不說,那些失蹤的船匠確實失蹤了,他們最可能的藏身之地,不就是派遣了倭軍參戰了的倭國?
只不過,倭國雖是個小國,卻不同於安南。安南是陸上國家,大明說打,走幾個月過去打也就是了,可倭國是個島國,走路是去不了的,只能走船。
而僅僅憑藉水師的力量,能打敗倭國,可真的能佔領倭國嗎?打敗和佔領是兩碼事,佔領之後能不能控制局面又是另一回事。
「我認為,這一封奏摺還是不遞上去為好。」
鐵鉉經過再三思量之後,將奏摺還給了王綏,提醒道:「壹岐島的人頭足夠讓足利義滿安靜幾年,我們就讓大明軍士好好休養幾年吧。」
王綏有些不甘心:「我們若是不提,水師將領也會提出來。」
鐵鉉見王綏有些急切,便笑著說:「你還年輕,應該學會穩重,也學會關注
大局。西北戰事雖然打贏了,可這背後的代價,承載的壓力,讓朝廷幾乎喘息不過來。如今外無強敵邊患,正是休養生息之時,你卻一心鑽營到戰事上,與大局不符啊。」
王綏心頭凜然,愣在原地。
鐵鉉起身,走到一旁的火爐旁靠著手,說:「春生萬物,而不是春殺萬物。現在的倭國對我們來說並沒有大的威脅,皇上已經將重心轉移到了內治官場、教育上,你無需再耗費力氣,讓皇上轉移到軍略之上。」
王綏明白鐵鉉說的對,朝廷與瓦剌簽署和平盟約,本就對外傳出了訊號,朝廷即將轉而休養期。可王綏不甘心,倭國若不能早日消滅,遲早會成為禍患之源。
壹岐島的腦袋,給他們的可不是安靜,而是恐懼,深深的恐懼。足利義滿作為一個有大才的人,他知道克服恐懼最好的辦法是殺死讓自己恐懼的人。
倭國已經將目標對準了大明,這是王綏的判斷。
事實上,王綏的判斷只對了一半,足利義滿是充滿了恐懼,卻沒有將矛頭直接對準大明,而是對準了朝-鮮。
原因只有一個:想要攻下大明,必須打陸地戰,而朝-鮮,則是倭國進入大明的最佳跳板。只要佔據了朝-鮮,足利義滿便擁有了穩固的大後方,擁有了一定的戰略縱深,進可戰,退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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