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古今的影子(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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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域性總部。
張勳將找到的照身帖交給薛夏,然後搖頭稟告:“照身帖上的名字是牛九,陝西寧夏人氏。除此之外,再無身份印記,隨身攜帶之物也只有一把短劍,三兩寶鈔。”
薛夏命人弄醒牛九,看著掙扎的牛九問:“你到底是誰?是誰派你行刺安樂王的?”
牛九破口大罵:“老子看不慣胡人,遇到胡人就砍殺,有什麼不妥?倒是你們這一群群人穿得衣著新鮮,卻連個胡人都不敢殺,算什麼英雄?在京師當走狗,還不如去邊關殺敵去!”
薛夏冷冷看著牛九,搖了搖頭:“你不需要用聲音來進行偽裝,你已經暴露出了不少問題,我可以肯定,你背後一定有人在指使,甚至可以說,在你動手的當時,那個人就看著你,而他並沒有出手,而是選擇拋棄你!”
牛九大喊:“什麼指使不指使,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是要殺盡胡虜!”
薛夏拿起燒紅的烙鐵,一點點地湊向牛九的臉,微微移開一點,猛地朝著牛九的左耳朵按了下去!
呲呲!
頭髮直接被灼斷,肉被燙熟,耳朵幾乎都陷入了肉裡去,牛九疼得直顫抖,渾身不斷搖晃,鐵鎖鏈被拉得咯嘣響。
張勳看著這一幕都不由地有些緊張,生怕鎖鏈都被掙破。
酷刑結束了。
薛夏拿起一片黑的烙鐵,對顫抖不止的牛九說:“你用話術引導我,想要證明你是一個偏執的仇恨胡虜的狂人,但一個像你如此偏激的人,如何可能策劃如此周密的行刺之事?”
“你行刺的街道上,你走過的路上,至少有三十幾個胡商與胡人,可你為何偏偏沒有動手,反而只挑選了把禿孛羅,因為他是你唯一的目標,你一開始就選中了把禿孛羅!”
薛夏拿起被捏碎的竹棍,敲了敲牛九的腦袋,恨恨地說:“能徒手捏碎老竹的,需要的力道何止一石?若沒有一定的功夫根底,拿什麼接住,拿什麼捏碎?牛九,你背後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尋常人,絕不是,告訴我,你背後到底是誰?”
牛九呵呵冷笑:“我天生神力,不行嗎?”
薛夏看出了牛九眼神中的挑釁,轉身喊道:“讓胡遁來,我要他開口!”
張勳瞭然,安排人去招呼。
胡遁來了,帶了一堆工具,隨後便是一陣淒厲至極的慘叫聲,時間一點點過去,慘叫聲越來越微弱……
薛夏看著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樣依舊不開口的牛九,不由地暗暗罵了句:“又是個硬骨頭!”
劉長閣走了過來,聽到這句話之後,不由地打了個激靈,硬骨頭,安全域性碰到的真不多,但有些人,卻是打碎了骨頭都不說,止住了胡遁,對牛九厲聲問:“是古今讓你來刺殺把禿孛羅的?”
牛九原本毫無波瀾的眼神終於變化了,透著一種恐懼、不安、緊張與躲閃。
薛夏見此,不由地心頭一緊。
劉長閣退後一步,看向薛夏,肅然說:“事情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棘手,老對手來了。”
薛夏凝重地說:“公子我們都處理了,陰兵也解決了,他竟還有力量?幾年了,他都沒什麼動靜,此時冒出來又是為何?”
劉長閣比薛夏更是沉重。
古今,這個隱藏在京師多年的陰影,原以為隨著公子的落馬,陰兵的一掃而空,白蓮教匪首被殺,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可現在看來,古今並不甘心失敗,他似乎還有其他的圖謀,其他的力量!
“必須先確認是否為古今所派!”
劉長閣也清楚事情重大,不敢以揣測定論。
胡遁又是一番折磨,直至天色傍晚,才終於摧毀了牛九的意志。
劉長閣將審訊報告連忙送至武英殿。
朱允炆批閱了一天奏摺,不想再看,揉了揉酸澀的眼:“你直接說吧。”
劉長閣小心翼翼地說:“皇上,據牛九交代,是古今派遣他,意圖引起大明與瓦剌的戰爭,延長西北之戰的時間,耗費我們的民力、民心與軍心。”
“古今?”
朱允炆有些意外,這個消失了幾年的名字,再一次出現了。
劉長閣重重點頭:“確實如此。”
朱允炆起身,從桌案後走了出來,揉著手腕說:“古今是誰,一直是個未解之謎。朕原以為斬去了陰兵、白蓮教,收了李祺,他也該消停了。看來這個人死性不改,一心想要做點事出來。既然如此,這一次就窮追不捨,找到他,抓到他!”
劉長閣嘴上雖然答應著,但心中卻有些拿不準。
古今的勢力就如同人的影子,還是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影子,想要發現他的破綻,找出他的蹤跡,怕不會容易。
朱允炆看著離開的劉長閣,目光中透著一股殺機。
古今!
無論你是誰,這一次你都要死!
不管是誰幹的,瓦剌使臣遭遇刺殺的事件畢竟發生了,朝-鮮、占城、暹羅、渤泥、琉球三國等使臣都聽聞到了這個訊息,就連京師的百姓也不由地議論紛紛。
朝-鮮使臣柳廷顯、李貴齡並不認為是朱允炆派了人暗殺瓦剌的把禿孛羅,朱允炆完全沒這個必要,再說了,若是他要做這件事,那把禿孛羅的腦袋早就沒了。
可殺掉把禿孛羅對大明沒有任何好處,把禿孛羅畢竟是以使臣的身份來的,他死了,大明的臉就算是丟光了,不僅如此,還會帶來邊關戰事,瓦剌再慫,也必然會為把禿孛羅報仇,無休止的小規模入侵可能就會出現……
不用說,大明國記憶體在一股力量,一股反對建文皇帝的力量,是他們在將局勢引向不可控制的一面。
大明朝廷對把禿孛羅遇刺一事十分重視,不僅有內閣大臣聯袂探望,還有太醫診療,劉長閣帶著朱允炆的親筆書信,交給了把禿孛羅。
把禿孛羅看到了朱允炆的解釋,雖然話裡話外沒有道歉,但皇帝親自下場解釋,本身就是一種低姿態,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把禿孛羅向朱允炆提出了一個補償方案:“簽署百年不動刀兵君主盟約,確保瓦剌不受來自大明的威脅,瓦剌同樣約束好部落,保證不會南下進犯西域、西北等任何大明領土。”
朱允炆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把禿孛羅倒是個人才,知道借勢上馬,受了傷,就得要賠償,而這一種合情合理的“賠償”,大明還真沒辦法拒絕。
十二月二十三日。
朱允炆於暖閣設宴,招待把禿孛羅、也忽止、利也等人,內閣解縉、鬱新、楊士奇,兵部尚書鐵鉉,五軍都督府府事梅殷陪同。
“安樂王遇刺,朕心甚是不安,今日設宴招待,還需隨意,不知安樂王傷勢如何,可能飲酒?”
朱允炆平和地說。
把禿孛羅看著朱允炆,這個尚不到三十的年輕皇帝,竟然控制著整個大明王朝,也是在他的革新與治理之下,大明比洪武時期變得更為強大!
不可小視!
把禿孛羅謙恭地說:“勞天朝皇帝動問,並無多少大礙,大明醫師比我遇到的所有醫師都厲害,他們不僅可以輕鬆縫合傷口,還可以拿出十分好用的紗布,整個過程甚至都沒感覺到多少疼痛。若是天朝憐憫於我,可否送瓦剌一些醫用紗布……”
朱允炆笑著對張口就要東西的把禿孛羅說:“不瞞安樂王,這醫用紗布乃是我朝軍隊中的戰略之物,輕易給不得。但安樂王在京師受傷,朕若拒絕,多少有些不近人情,既如此,兵部就酌情分出一百箱給安樂王吧。”
也忽止不樂意了:“大明皇帝,三百箱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鐵鉉陰沉著臉,開口道:“一百箱足夠千人用,還少嗎?此物大明多少軍士都沒有配上,能勻出一百箱已是皇上開口。”
把禿孛羅聽聞夠千人用,頓時就笑了:“那就多謝皇帝了,我看過審訊文書,是有人借刺殺於我,引發瓦剌與大明戰爭,既是如此,我們定不能讓此得逞。我代表馬哈木、太平兩位首領,以使臣身份而來,一是為大明恭賀新春,二是想與大明簽訂一份和平盟約。”
“瓦剌會遵守盟約嗎?”
梅殷冷冷地問。
把禿孛羅嚴肅地回答:“會。”
梅殷搖頭:“瓦剌、韃靼之間的事我們還是聽聞過一些,也清楚你們彼此之間的不信任。今日你們與大明簽了盟約,明日轉頭就撕碎了,再次對大明發動進攻,又該如何?”
楊士奇、鐵鉉等人點頭,話雖不好聽,但事就是這個事。
瓦剌講信用嗎?
想想馬哈木,他先是效忠買的裡八剌,然後又是效忠哈什哈,現在他只效忠他自己,忠誠、信義,在草原上似乎並不存在,至少馬哈木沒有。
盟約簽了又如何,馬哈木想撕碎的時候就會撕碎,而大明呢,反而多了掣肘,想要動手解決瓦剌都不方便動手。
把禿孛羅凝重地說:“過去只是為了各自部落的生存,仰人鼻息,無法做主,可現在,是我們三人控制瓦剌,我們說的話,自然是瓦剌最高的命令。只要大明願意與瓦剌簽訂和平盟約,那瓦剌一定會遵辦到底,定不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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