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古代的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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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黃冊是古代百姓的戶口本,那照身帖,就是古人的身份證。
發明照身帖的是個厲害的角色——商鞅。
按照商鞅戶籍改革,全國百姓都需要有照身帖以自證身份,就算是住個店,也得拿出照身帖來,商某人就吃了這個虧……
但照身帖這個玩意自秦之後,似乎就不見了蹤跡,轉而出現了其他型別的身份證明,比如隋唐時期,就用“魚符”作為身份證明,“魚符”上面刻有官員姓名、任職衙門及官居品級等,大官(三品以上)魚符黃金材質,五品以上銀質,六品以下銅製。
到了小武時期,不喜歡魚符,改成了“龜符”,但也就是變了個動物,一樣是“附身魚符者,以明貴賤,應召命。”
北宋時期就不使用魚符,轉而使用腰牌,到了明代,腰牌還是腰牌,只不過名字變了,叫牙牌,估計和象牙等材料製作有點關係吧……
但問題是,不管什麼符,什麼牌,那都是官員的,最多到地主一級,掛在腰間吊兒郎當一下,和普通百姓是沒有任何緣分的。
換言之,在秦之後,天下百姓沒有身份證,沒有照身帖,辦-證上牌的,基本上都是官員一級的,當然,他們辦理的時候估計是不需要挑日子搖號的。
挖下原因也很簡單,歷朝歷代都以農耕為主,百姓一輩子可能都走不出家鄉三十里開外去,要什麼身份證啊,尤其是明朝初期,農家就那點地盤,軍戶就只能綁在衛所裡,走遠點都不行,辦身份證給誰看去,不是浪費嘛。
但世易時移,洪武初期的政策已經被朱允炆給砸了一大半,路引取消了,商業發展了,雖然眼下百姓依舊習慣於留在地方,不遠遊,這個大局面也不可能在未來百年內發生根本性變化。
但商業活動與大教育活動的進行,必然會促使人口流動,加上基建建設、匠戶打工,跨省徵調民工,京師紡織、書店、煤炭等行業不斷吸納人口,人口流動的問題在一些商業城市中已經凸顯出來。
京師裡已經出現了僱傭性質的牙行,不好說是不是資本主義萌芽,至少入城人口在不斷增加,而商隊動輒幾萬人南下的規模,足以讓人驚心動魄,沒一個合適的管理制度,他們跑到哪裡去都不好調查,也不好管理,總這樣是不行的。
所以,給百姓發個身份證就顯得很是重要,這也是管理人口流動,把握商業態勢,避免不可控流民,做好治安的基礎工作。
解縉、茹瑺等人面面相覷。
“執行吧。”
朱允炆知道這是一個費時費力的活,但為了長遠考慮,也為了挖出隱藏在民間的黑戶,只能這樣做。
解縉等人退下,過了幾日之後,文書就已發出,快馬奔向全國各地布政使司。
考慮到照身帖的重要性與防偽性,照身帖的製作沒再隨便用一塊木頭來刻寫,而是採取了洪武寶鈔的材質,由寶鈔提舉司來負責製備,特意加厚,以形成牌狀,並塗以輕臘,可防雨淋。
寶鈔提舉司也無法一次性製備如此多的照身帖,只能分批次製作。這一批自然是給官員及其家眷的,第二批是給流動性最強的商人及其夥計,之後是士子與入城百姓,最後才是不怎麼流動的地方百姓。
照身帖完全普及至少也需要三年時間,這件事急也急不來。
洪江成為了一座商城,在湖廣佈政使周政的親自站臺下,無數商人匯聚洪江,並在這裡購走了從交趾拉來的無數寶物,然後分散至全國各地,進一步提升了洪江城的地位。
周政把握住時機,加上商稅實在是賺了不少,為了確保洪江成為一座長盛不衰的商業之城,天才地想出了招商引資的辦法,派人到處到蘇杭、京師、北平、開封等地散播訊息,說洪江如何如何好,周圍資源如何如何豐富,來洪江安置家宅如何如何好,死了也有風水寶地……
為消除土司打劫帶來的潛在危險,周政親自帶人去找各地土司來了會,簡單扼要,誰打劫商人,自己就去請張輔來湖廣走一趟,誰照顧商人,以後發了財有大家一份。
在張輔與胡蘿蔔的雙重影響下,湖廣的土司老實了,畢竟誰也不希望張輔到湖廣出差,聽說張輔在廣西又滅了一家土司,足足八百餘人,就因為土司搶走了商隊的一車貨物,還殺了五個夥計。
人屠的威名不是吹出來的,是殺出來的,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瘋子,何況人家答應分錢了,至於到時候是分五兩還是五十兩,送兩車陶瓷還是一車豬肉,那就看他們吧,不敢強求。
常百業坐在洪江城買下的宅院裡,芭蕉翠碧,梧桐正陰,侯淺淺在門外池塘裡採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笑著走到中庭,對翻著書卷的常百業道:“你翻這本《諸蕃志》都多久了,看出什麼名堂沒?”
“沒多少收穫,這裡面記載的內容與南洋流傳的內容多少有些出入,不過大體還算對得上,可想而知,在宋代時,市舶司的人對海外諸國已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
常百業合上了書。
侯淺淺拿出一個花瓶,將荷花插了進去:“紙張得來終覺去,瞭解南洋最好的辦法,就是去一趟南洋。眼下大明有了交趾,去舊港慢點一個月也就抵達了,途中只要不遭遇風暴巨浪,並沒多少危險。”
常百業微微搖頭:“我不是怕危險,而是擔心晉商也進入南洋會引起徽商、浙商等人的抵制,要知道,他們將南洋視為了自己的後花園,不會去觸碰北方的生意,而我們已經過了江,進入了蘇州等地,這已經引起了他們的不安……”
侯淺淺也知道這一點,如果徽商也進入山西,與晉商爭奪北方貿易,那晉商也會不開心,甚至會組織商戶反擊,抵制,將其趕出去。
“話雖如此,但南洋畢竟利大。”
侯淺淺不想放棄即將到手的利益。
常百業知道南洋有無數利益可圖,將一件陶瓷拉到南洋,其利至少至少也要翻八倍,有些甚至十幾倍,從南洋再購置一批貨物回到大明,轉手又是數倍、十幾倍的利。
航海不賺錢的,恐怕只有鄭和的水師船隊,而水師畢竟不是商隊,不以利為主,但其開闢的航線,帶來的附加利益是無法估量的……
如果只有鄭和水師來回穿梭於南洋,那朝廷早晚會吃不消,但如果有商船跟著,形成穩定的貿易,僅僅是市舶司收取的稅,就足以多養活一支水船船隊。
“我在想,我們要不要放棄南洋,就以安南、占城、暹羅等地貿易為主。”
常百業沉吟道。
侯淺淺微蹙眉頭,有些不甘心:“可呂宋、渤泥、爪哇與我們的舊港等地,都是物產豐富之地,聽聞在遙遠的西洋國家中,還有一些寶石國……”
常百業嘆了一口氣:“想要去寶石國,來回可能一年半載,甚至是兩年,如此長的時間裡,一旦出現風險,那便會損失慘重。”
侯淺淺撇了撇嘴:“你連北元的大營都敢去,還怕南洋不成?”
常百業伸手將侯淺淺抓到近前,低聲道:“我不怕南洋,但我想,作為晉商,我們跨入交趾等地已夠遠了,再遠的話,實在是有些太大了,也有點失去根本了。我們的重點,應該放在北面,西北與東北。馬哈木等人已經被朝廷冊封為順寧王,出關與其交易,有利可尋。”
“西北的亦力把裡交好大明,宋晟在嘉峪關外開了互市。而東北的朝-鮮完全可以走海路進行貿易,直抵達塘沽與天津,這些地方,才應該是我們晉商的主場。”
侯淺淺思索了下,微微點了點頭:“你是想重走絲綢之路吧?”
常百業笑了笑,躺在椅子裡,翹起腿:“你也聽到訊息了吧,西面的帖木兒有些不老實,似乎想要東征,這可是我們的機會啊,安南小國能有什麼寶物,帖木兒帝國可是搜刮了無數城邦,撒馬爾罕的財富怕是恐怖至極。”
侯淺淺嘻嘻笑了笑,道:“帖木兒東征不東征且不說,一旦打起來,我們也不可能打到撒馬爾罕去啊,那裡實在是太遠了……”
“為啥不能?他們能從那裡出發打過來,我們就能打過去。”
常百業連忙反駁。
這可是事關自己商業帝國的大計劃,怎麼能打跑就算完呢,要打就徹底佔領撒馬爾罕,最好連同整個西面都佔了。
侯淺淺白了一眼常百業,他這是販賣戰爭上癮了,安南小國賣了也就賣了,可帖木兒帝國很是龐大,還有個瘸子戰神,不好打啊。
就以大明的實力來說,或許可以打敗帖木兒,但根本無法做到如此長的補給線,直接打到撒馬爾罕去,想要重開西域,再現絲綢之路,怕是難啊。
常百業思考良久,才輕聲喃語:“海上貿易之路開啟了,陸上絲綢之路還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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