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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契約的形成,靜默許久的丹田裡,空間疏忽顫動起來。

頃刻間,像是繃緊的絃斷開。

藥性與鳳血的融合,終於在這一刻圓滿。

散發著暗蒙之色的靈龕碎片,沉寂已久,破土而出。

可,就在靈龕碎片融合的過程中,那股蟄伏許久的神秘黑色靈力突然再次出現。

而這一次,曾無數次助過褚流年一臂之力的它,開始不安分地翻滾,騰湧而升。

如同黑色的岩漿般,亟不可待地向中心處匯攏。

它們蠢蠢欲動,似乎要將正在凝聚的靈龕碎片驅逐出去。

褚流年的額角,接二連三地滲出黃豆大的汗珠。

死亡的氣息近在眼前。

空間裡的靈體們抱團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不可一世的小冰龍眼神凝重起來。

就在這時,困囚著九頭彩雀和小無賴的結界,忽地凝成一股柔潤的靈流,流進褚流年的身體,進入她的空間,在空中變成忽明忽暗的雲霧,圍繞著靈龕碎片幽幽盤旋。

值得慶幸的是,靈龕在它的庇佑下,安然無恙。

不知過了多久。

當五彩氤氳的結界力量被消耗殆盡時,雲開霧散,靈龕的模樣,終於漸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尊玲瓏剔透的玉龕。

玉龕靜靜地懸浮在空間正上空,通身雕刻著細膩的紋路,似乎是某種古老的字型篆刻。

只見那玉龕流光溢彩,像是被靈力洗滌過一樣,神聖而不可侵犯。

這時,古靈古韻的靈龕之門自動開啟,露出內裡的模樣。

靈臺上,盤桓著之前那抹黑色靈力,它凝成了小小一團,安分的呆在上面。

靈臺之下,則擺放著一個蒲團。

空間外,結界破。

褚流年此時已經陷入渾然忘我的境界。

靈龕凝聚成功的一瞬間,她體內的力量陡然攀升到了一個高峰。

與此同時,褚流年的境界開始爆發了!

靈者一階。

靈者四階,靈者六階......

“臥槽!!什麼情況!!!”

“他怎麼突然能修煉了?

難道就因為契約了神獸?!”

“先別說這個,她的晉升怎麼和我的晉升不一樣?!”

眾人震撼無比,腦子轟隆隆的,就像是一場噼裡啪啦的暴風雨在腦海裡上演。

她竟然是以跨階的方式晉升的,而且還是每次都跨好幾階!

可遠遠不止如此。

靈龕之中,靈臺上的黑色靈力像個飢餓的孩子,貪婪地吸收著空間內充沛的靈力。

它似乎並不挑食,就連空間內的靈植都被它汲取著。

隨著它不間斷的吞食,褚流年的境界還在上漲。

雖然這次沒有之前誇張,但也足以讓人震驚不已。

靈師一階,二階......

靈師四階!

停了!

就在眾人提心吊膽的時候,這場史無前例的晉階終於結束!

“嚇,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她得直接成為靈將境呢......”

有人拍著胸脯,心有餘悸地說道。

“行了行了,已經夠恐怖的了。”

“別說了,心好累。我也想契約一個神獸......”

他們很自然的把一切歸功於契約神獸這件事上。

畢竟,幾息之間就達到他們苦練幾年甚至是十數年的水平......

他們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

殊不知,褚流年體內的力量還在不斷壯大。

但她以不容拒絕的氣勢,將靈龕的門狠狠關上了。

剎那間,膨脹的力量消弭於無形。

其實,靈臺上的黑色靈團若是能再加把勁,晉級成靈侯境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畢竟褚流年空間裡的靈力太過充裕了,除了靈植以外還有前些年褚流年無法吸收所積攢下來的靈力。

甚至就連那些靈體們,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現在抱著團,蜷縮在角落裡,蔫蔫的。

所以,褚流年覺得不能餵了。

再說了,褚流年又不傻,大庭廣眾之下讓自己連跨四個大境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僅僅是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她實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真的攀升到靈侯境會是什麼後果。

還是穩固一些吧,這樣對自己的根基也好。

褚流年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

那雙寶玉般的紫眸更加清透明亮,宛如夜明珠一般璀璨奪目。

她本身就盛氣凌人,現在更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絕世寶劍。

小無賴如願以償地撲到褚流年懷裡。

九頭彩雀看著褚流年的目光,可謂是相當複雜了。

不得不說,這個人類......

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小主子不愧是小主子,眼光非同一般吶。

而自己現在又能如何呢,只能乖乖認命了,雖然現在九頭彩雀覺得,自己的命運可能不會像一開始想象的一樣悲慘。

不知是不是被褚流年打擊到,場內突然有個人暈倒了。

緊接著,就有一道聲音響起。

那聲音聽來有些耳熟,不失威嚴但也充滿了焦急。

“恆兒!”

倒在地上的竟然是蕭子恆!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快!天苓山莊的凌塵公子呢!?是二皇子暈倒了!”

褚流年離得很近,她能感受到蕭子恆身上傳來的,似乎是厄靈體獨有的氣息。

看來那日自己用荼棄的靈植使出的借靈之法,對蕭子恆的身體帶來了病根。

雖然蕭子恆皮了些,靖北皇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褚流年心裡有那麼一丟丟的愧疚感。

就在她剛決定幫蕭子恆看看身體狀況的時候,凌塵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只見他依舊風雅,但氣息卻凌亂了些。

凌塵上前,仔細檢查起了蕭子恆的情況。

外表看似沒有問題,內傷卻還沒完全恢復,而且傷處還隱隱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在察覺到這股氣息時,凌塵的指尖幾不可察的動了動。

“近期二皇子可有和什麼人起過爭執?”

“有!”柳昊天第一時間站了出來,直接指認褚流年。

“就在前幾日,褚流年打傷過子恆!

當時許多人都在圍觀!皇上只稍一調查便可知我並非一派胡言!”

靖北皇聽聞,看了褚流年一眼。

少年面色不變,卻是預設了。

“你!

......唉!”

出人意料的是,靖北皇重重嘆了一口氣,竟然沒有當眾斥責她。

心痛之餘,他只是在想。

為何恆兒如此不聽勸,竟然還要去招惹不該惹的人!

最後,他求救的目光投向凌塵。

“凌塵公子,你可有什麼辦法,救救我的恆兒?”

凌塵收回手,眼簾遮住眸子,看不出情緒如何。

不知是不是錯覺,褚流年總覺得,凌塵雖然是在和靖北皇說話,眼眸卻有意無意地落在自己身上。

“解鈴還須繫鈴人。”凌塵緩緩抬起頭,看向褚流年。

“所以褚流年該當如何?”

柳昊天插嘴問道。

現在的柳昊天可謂是非常看不慣褚流年,他迫切地想找褚流年的不是。

凌塵淡然地瞥了柳昊天一眼,“發生爭執時,小侯爺可曾接觸過什麼人?”

此話一出,褚流年瞬間就想到了荼棄。

她不信凌塵看不出,蕭子恆身上的異常為何物造成。

但荼棄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她定是要護短的。

她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認真思考了一番。

最後還是聳了聳肩,語氣輕描淡寫:“只見過一個小商販。”

“......哦?”凌塵的聲音很平緩。

“我拿了他的靈植,用了借靈之法擊敗了二皇子......

請問,凌塵公子有什麼問題麼?”

當時的情景被很多人親眼目睹,褚流年不可能堂而皇之地隨便編個理由糊弄。

但半真半假的回答,往往更無懈可擊。

“那商販在哪裡?”

“不知道。”

無論是凌塵的態度,還是他的語氣,都顯得那麼漫不經心。

可越是這樣,褚流年越謹慎。

凌塵此人,不,或許可以說是天苓山莊,他們的秘密著實有些多,讓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對於褚流年的回答,凌塵依舊沒有什麼反應,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皇上,我需要找到小侯爺口中的小商販,才能找到救治二皇子的辦法。”

靖北皇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大手一揮,一紙簡潔的詔書很快下達——

“即日起,緝拿罪犯。

凡見者上報,皆有大賞!”

宣出通緝令後,靖北皇看向凌塵,語氣中滿是懇請之意。

“凌塵公子,可否能留在宮中,為恆兒緩解痛苦?”

凌塵略一頷首:“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本就是職責。”

“那便勞煩凌公子了!”靖北皇鄭重道,“我定要找到那人,為我兒報仇雪恨!”

褚流年默默站在一旁,目光晦澀難明。

之後大典所安排的歌舞昇平,所有人都有些索然無味。

而置辦這場歡宴的靖北皇,更是提不起半點興致了。

“褚老大,我有事想問你。”

趁著無人注意,郄雙和單影來到褚流年的身邊。

郄雙悄悄湊到她耳邊。

褚流年小酌了口酒,“何事?”

“那頭青鸞虛影,也隨著姜琇之去了?”

褚流年沒吱聲,她晃了晃杯盞,眼神似乎被酒燻得迷離。

郄雙臉上少有的凝重,“褚老大,你可別想著糊弄我。”

“我很聰明的!”

褚流年:“......”一般聰明人都不說自己聰明。

她輕輕放下酒杯。

眼神裡的迷濛也在此時驅散得一乾二淨。

“郄雙,你可知,人與人之間的結交,是要以誠相待的。”

郄雙聽出了褚流年的意思,眼睛頓時一亮。

“褚老大,我本就不打算對你有所隱瞞的!而且現在看來,也只有你能救他們了!”

救......他們?

褚流年下意識地蹙眉。

郄雙放低了聲音,“那個天苓山莊,根本就不是什麼懸壺濟世的地方。”

“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

褚流年感到心微微一滯,忽然就想起了姜妱影,想起了荼棄,想起了空間裡的那些靈體們。

三更初至,大典接近尾聲,周圍的聲音也不似之前嘈雜。

“談何此言?”

褚流年聽見身後傳來極輕極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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