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與李世民的年前問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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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平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用來輔助破案的測謊儀，會被程家父子弄出來一場坦白局。

以致於事後那些曾經的長安紈絝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不過過年之前，終於還是好訊息不斷。

那被秦劉氏的跛腳男人帶走的兩個孩童都找了回來。

所有孩童的照片都八百里加急送到柺子交代的他們拐來孩子的各地。

而且有隔得近的，已經有丟了孩子的雙親在往長安趕來了。

程處默也和那心儀的上祿縣縣令之女提了親。

房遺愛交代了自己偷了房玄齡珍藏的字畫去賣錢捱了打。

反正每一件事，都能讓唐平樂呵一下。

除了……

帶孩子！

不是帶自己的唐糖，而是在宮裡帶那些被拐子拐來長安的孩童。

王青鸞母愛氾濫，非要來宮裡看顧一二，連帶著把唐平也帶來了。

若一兩個孩子是可愛，那麼這麼大一群孩子就是噩夢了。

雖然有不少宮人帶著，但是唐平還是覺得頭暈。

好容易找了個由頭，溜了出去，又撞見了李世民。

“平哥兒，走，陪我走走。”

“是！”

兩人也沒往別的地方去，直接上了一段宮牆，李世民揮退了左右侍衛，然後毫無儀態的盤腿坐下。

“哎，終於要過年了，可以輕鬆一下了。”李世民從懷裡摸出一個金屬的小酒壺：“不得不說，你這個新春年假的提議很不錯。”

“每逢佳節倍思親嘛，過年了給大家放放假，讓大家和家人多聚聚，不是什麼壞事兒。咱們大唐現在國力蒸蒸日上，活兒雖然做不完，但是也不急在這十天半個月的。”

“說的好！”李世民自己抿了口酒，然後問唐平：“來一口？”

唐平搖了搖頭，李世民也不強勸：“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酒量太差！”

然後又問道：“每逢佳節倍思親，說的好啊，這詩誰寫的？”

“按我們那來說，應該是幾十年以後一個叫王維寫的。”唐平老實說道。

李世民現在已經知道，唐平來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天上，而是一個有著不同歷史的未來，所以他也不藏著掖著了。

“幾十年後啊！”李世民倚靠著女牆，抬頭看著天空：“也不知道幾十年後的大唐是什麼樣子？”

“我想，會比現在更強大，百姓吃的更好，穿的更暖。孩子到了歲數就能進學堂讀書，有人病了能去醫館免費看病，等到放假了，北方的百姓能一家老小到南方去遊玩看海吃海鮮！”

“哈哈哈哈，你小子，這叫什麼？”李世民坐在地上輕輕踢了唐平一下：“對，這就是你說的畫餅吧？不過二舅喜歡聽，你這餅用來下酒也是不錯的。”

說著又是兩口酒下肚。

唐平聞著味兒就知道這是宮裡太醫專門調製的藥酒，以李世民的酒量，這一小壺都不算過量，所以也就沒有多勸。

“可惜這天下看著太平，但是周遭打我們大唐主意的人可不少啊！”李世民嘆了口氣：“你看看光是年前揪出來的各國探子就有多少？”

“他們派這麼多探子，其實更說明了我們的強大，只要我們一直強大下去，他們就無機可乘。”

李世民聽出了唐平話裡背後的意思，笑著說道：“怎麼？還是不願打仗？”

“並非不願，實在是……”唐平想了想：“經歷堡子城一戰，實在是有些怕了。”

他沒明說，但是李世民知道他說的怕了，不是怕打仗，而是怕因為打仗犧牲的那些大唐軍士。

“可有的仗不能不打啊，平哥兒！”李世民喝光最後一些壺中的藥酒說道：“既然早晚要打，不如就趁著朕還在，儘量都給他打完，留給承乾他們一個太平之世可好？”

“二舅說的對！”唐平點頭同意，周邊別的國家不說，東越和吐蕃是一定要打下來的，甚至苗蠻和南邊的一大片疆土，都要打下來，才能完成大唐的戰略佈局。

“過完年，你的鐵甲艦也該好了吧？”

“是，現在整艦已經在加裝李泰那邊送來的弗朗吉炮了，過完年就能下水了。”

“東越之戰，你要去嗎？”

“自是要去的，我答應過他們。”

李世民站起了身子，向著城外看去，在朱雀大道的盡頭，能看見那立在城門外的紀念碑雕像的上半身，唐平說的他們也就是那些在堡子城犧牲的將士。

拍了拍唐平的肩膀：“好，那就安心過個年，過完年就準備出發吧！”

然後李世民有些捉狹的問道：“聽說你搞了個什麼測謊儀，可是給各大國公府這幾天整的雞飛狗跳啊！”

之所以說是各大國公府，也是因為國公以下的朝臣，還輪不上借唐平的測謊儀。

“二舅，你這可就冤枉人了！那東西本來是我用來審犯人的，是盧國公一定要強借了去，然後又和程處默兩個人把房相、杜相、尉遲將軍他們都請了過來，能怪得上我嗎？”

“哈哈哈哈，我倒是覺得很好，這些小子也都長大成人了，自然得趕緊的開枝散葉嘛！”

李世民開懷大笑，然後問道：“你說那測謊儀真能測得出來所有的謊言嗎？”

“自然是不行的！”唐平搖了搖頭：“這東西啊，作用肯定是有，但是也只能用在一般人或者是程處默他們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子身上了。”

“那些經過特殊訓練的探子，或者是心志堅毅之輩，未必能測得準確，就好像那程老……那盧國公那樣的，臉皮厚的說謊能說的他自己都信，自然是測不出來的。”

“哎……”李世民長嘆一口氣，看著東北的方向：“若是能知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就好了啊！”

唐平看李世民的樣子，就知道他又想起了侯君集。

雖然唐平不喜歡侯君集，但是對於李世民來說，那是實打實的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啊！

背叛本來就是最過傷人的事情了。

唐平也知道李世民發了旨意，讓侯君集回長安，但是被對方以身體抱恙給拒絕了，反而來了一封信，說是久未於家人團圓，希望李世民批准讓他一家老小都前往現在的北燕都護府。

因為突厥現在自然是向著大唐的，幾十萬突厥大軍在侯君集的身邊，他自己都虛。

所以攻打下北燕以後，他就上表請朝廷設立了的北燕都護府，然後帶著自己的部隊，又收編了一些北燕的殘軍，一共大概有十一萬人，駐紮在了北燕都護府之中。

而突厥都護府已經派了邢國公蘇定方去接手。

“哎，算了，走，下去吧，天冷了，風大！”李世民嘆了口氣說道。

“二舅，用我扶你下去嗎？”唐平伸手，結果被李世民給開啟了。

“呵呵，就你這樣的，我喝這點酒能打你十個，你信不信？”

唐平苦笑，李世民這樣的馬上皇帝，說打他十個都是看的起他了。

下了宮牆，回到開始那個庭院，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給那些熊孩子弄了不少的吃食過來。

一個個小傢伙這會全都乖乖坐在地上的毯子上大吃起來。

“這些都是咱們大唐的未來啊！”李世民看著他們然後說道：“我打算判那些情節嚴重的倒賣孩童者死罪，餘者和購買孩童的勞改三十年起，你覺得如何？”

唐平點頭說道：“理應如此！”

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重判會讓柺子更容易傷害孩童的說法，無論是不是重判，那些人都沒有什麼人性，都會傷害孩童。

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加重刑罰，以此來作為震懾。

特別是買賣同罪，可以讓那些從柺子手上購買孩童者有所畏懼。

沒有買賣就沒有市場，只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些盜賣孩童的行為。

就在這時，一個孩童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剛才吃了柿子的手上都是紅鮮鮮的果醬。

然後啪嘰一下，跌倒在地上，那手好巧不巧的抓著李世民龍袍的下襬。

金色的下襬上面平添了一抹紅色。

有宮人大驚失色，就一個疏忽，就讓這孩子衝撞了陛下。

陛下必定不會和這個孩子為難，但是自己怕是要吃掛落了。

“陛下贖罪，陛下贖罪，是奴婢該死……”

“行了，不要嚇著孩子！”李世民揮手讓宮人退下，然後俯身把那個孩子抱了起來：“小傢伙，跑這麼快乾什麼？”

“吃……吃……”孩子估計也就一歲多，說話是會說了，但是卻表述不清自己的意思，只是舉著手上的柿子說道。

“哈哈哈，二舅，這小子這麼小就知道拍皇帝的馬匹啊？”

“亂講什麼？”李世民白了唐平一眼：“這是朕的子民，這是給朕送好東西來了，是不是啊，小傢伙。”

“嗯，叔……吃……果果！”

李世民也不嫌棄那果子被咬過一半，還被捏的髒兮兮的，直接就啃了一口。

“嗯，甜！真的甜！”李世民把孩童放下，看著滿院子的小孩子，開心的笑道：

“準備好，咱們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