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有請測謊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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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東西！一群可惡至極，作惡多端的畜生！"

“有手有腳，是吃不上飯還是穿不上衣了？偏要做下這等惡事？朕要誅他們三族！”

顯德殿中，李世民的咆哮傳的老遠。

便是平時溫柔嫻淑的長孫皇后，聽完唐平報上來的事情以後，也是氣的不行。

為人父母者，最恨的就是這種柺子，致人骨肉分離，簡直是罪大惡極。

然後一個內侍進來說道：“陛下，剛才刑部來報，說盧國公硬闖刑部大牢，就快要打起來了！”

唐平扶額，這程知節就是千牛衛的最大boss，自己小弟的媳婦兒來京團聚，結果孩子差點當街被搶走。

現在人都關在刑部大牢，難怪他會打上門去。

“你去，宣刑部眾人來見我，刑部大牢的看守之責暫時交與千牛衛掌管。”

李世民正恨的牙癢癢呢，這程咬金出來的正是時候，一國之君不好親自過去動手打人，讓程知節去就好了嘛。

多的他沒說，他知道程知節下手必有輕重，人肯定會挨一頓痛打，但是不會都打死了。

因為這個團伙乃是從各道盜搶了不少孩子進長安來賣。

要知道現在長安不但人多，還有錢。

這些買孩子的有些就是普通百姓，他們要麼是各種原因膝下無子，要麼是曾經有孩子但是早夭了，現在已經無法生育了。

這些人在長安賺了錢，就想著要繼承家中香火，所以各地的男娃送到長安附近，最是好賣。

“還請二舅儘快著刑部立法，盜搶孩童，買賣同罪！”唐平拱手說道。

“放心，我馬上下令。”李世民看著唐平問道：“這次他們賣到長安的孩子，追回來了多少？”

“他們是集中賣給了長安城中一個專門做這行生意的掮客，這一批一共三十二個孩子，有三十個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全部被救了下來，我已經安排人送到羲和樓去，好生看顧著了。”

“還有兩個至今沒有找到。”

“哎，也不知道丟了孩子的家裡是如何著急。”那長孫皇后嘆了口氣說道：“這些孩子大多隻有一歲兩歲，也記不得事情。那些柺子也記不清到底誰是從哪個地方拐來的，現在只能把他們的照片分發到各州府衙門，再通知下去讓丟失孩子的爹孃去認領了。”

"怕是年前，這些孩子都回不了家了，陛下，要不我們把孩子都接進宮來吧，這麼多宮人總能照顧一二的。"

“好，我叫內侍收拾一間大殿出來，平哥兒把孩子們都送過來吧。”李世民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問唐平：“現在還有兩個孩子沒有找到？”

“是的！”唐平皺了皺眉頭：“買下兩個孩子的是工坊區一個婦人，但是不論怎麼盤問，她就是不說買來的孩子送到哪裡去了。”

“哼，告訴她，這次盜賣孩童者皆為死罪，且買賣同罪，若是再不說，便不要怪朕了。”

唐平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是！”

出了皇宮，他問等著自己的綠依：“可曾查到那婦人的情況？”

“查到了！”綠依點頭：“她一年多以前來長安工坊區做工，在一個油紙傘的作坊之內，平時沉默寡言也和工友沒有什麼交集，四天前曾經請假離開過長安城兩天。”

“根據她登記的資訊，她是銅川人，秘諜司的人去了銅川，查到她曾經有一個丈夫和兩個兒子，丈夫兩年前在礦裡當礦工，但是一次事故被壓斷了雙腿。當時那婦人去礦山尋自己夫君，留下一對兒子在家……”

“她兩個孩子出事了？”唐平問道。

“是的，兩個孩子貪玩，落水身亡，等她把斷腿的夫君帶回家時，兩個孩子都已經死去。鄰居都說從那以後那婦人一直認為是自己的責任。”

唐平點頭，這怕就是那婦人買兩個孩童的原因了，但她雖然身世可憐，並不代表她能做下此等事情。

“去銅川可曾找到他的丈夫？”

“不曾，我們秘諜司的人去的時候已經屋去人空了。他們家出事以後，就少與鄰居走動，那家男人不良於行，也少出家門，周圍鄰居也都不知道他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哪裡。”“看來他們的去向，還是隻有問那個婦人了。”唐平無奈說道：“綠依，你去家裡，叫青鸞把苟少群送過來的那個藍色大皮箱給你，你帶到刑部大牢來。”

“諾！”

綠依領命而去，唐平則是去了刑部大牢，走到門口，就被幾個千牛衛的衛兵給攔住了。

“平國公……咱……咱們程將軍在裡面……”

若是其他人，千牛衛攔了就攔了，但是唐平現在在軍中聲望頗高，加上位高權重，幾個千牛衛便是攔著他，也有些畏畏縮縮的。

唐平微微一笑：“放心，今天我眼睛不太舒服，好多東西看不見，我來是為了詢問那買了孩子的婦人，現在還有兩個孩童沒有找到。”

聽見唐平如此說，幾個千牛衛趕緊側身讓開：“平國公快請。”

“這些人太是可惡，簡直不幹人事兒。”

“可不是，若是盜賣是我家崽子，我定會與他們拼命。”

唐平拍了拍幾人肩膀，走了進去。

大牢的味道自然不太好聞，這會里面還鬼哭狼嚎的。

程知節這些軍漢，最是知道打哪裡最痛而受傷最輕。

牢裡被關押的不論是那些從外地過來賣孩子的柺子，還是在長安城裡收孩子再倒賣出去的掮客，都被千牛衛按在自己的牢房之中痛毆。

唐平看的到也是解氣，之所以現在不殺他們，是因為來賣孩子的只這一潑人，官府打算讓這些掮客交代出期待的倒賣孩童的柺子團伙。

而那些柺子團伙的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官府還需知道他們過去曾經在哪些地方做下惡事。

偏還有人在捱打的時候看見了唐平進來，大聲呼喊道：“平國公，平國公，千牛衛衝到刑部大牢打人了！我們願意招啊，我們什麼都招啊，別打了啊！”

唐平循聲而去，遇上迎面過來的程知節。

“唐小子，少管閒事！”

“盧國公放心，我今天眼睛不好，好多事情看不見。”

“哈哈哈！不愧是年輕人裡面最有本事的一個！”程知節聽見唐平的話，一個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這次還多虧了你在街上攔住那個柺子，陳武，陳武，過來！”

那邊牢房中一個拿著棍子揍人計程車兵聽見程知節的叫喚，好容易才才回過神來，喘著氣跑了過來。

看見唐平直接就跪倒在地：“多謝平國公救了我家虎仔，以後平國公就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

那天被唐平救下的孩子就叫虎仔，看來就是這陳武的兒子了。

唐平又和兩人聊了幾句，方知這些人有的挨不住打，一邊被打一邊還交代了不少事情，犯下的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

畢竟那些孩子裡面在運來長安的過程中有的可能不那麼聽話，有的是病了或是傷了，在他們這些人的手裡，這樣的孩子幾乎都……

唐平是恨的牙癢癢的，要不是覺得自己沒有這些軍士力氣大，他都想要上去揍人了。

就在這時綠依終於帶著人把唐平要的東西搬來了。

“唐小子，這是何物？”

“還有兩個孩子不是下落不明嗎？我要借這東西審問那買孩子的婦人。”

“哦？這可是你弄的什麼刑具？讓老夫見識見識？”

“不是刑具，就是用來問話的東西，盧國公想看就一起過來吧。”

來到關押那婦人的那邊牢房，沒想到這邊都能聽見那些人被打的鬼哭狼嚎，這個婦人卻面色如常，沒有一絲恐懼。

“秦劉氏，你可願招供？”唐平問道。

那婦人抬頭看了看唐平一眼說道：“平國公，我知你是大英雄，但是我夫君一脈單傳，我害他丟了兩個兒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兩個孩子給他家續上香火，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你這婦人好沒道理！”程知節在後面怒道：“那你可知，你帶著的孩子也有父母，他們該是如何哀思自己的孩兒？”

“外人之事，與我何干？”那婦人淡淡的說道：“我家夫君在礦上受傷，卻連撫金都不曾拿到，礦主就逃了。我家孩兒落水，村裡人明明看見了，卻認為他們是在水中嬉鬧，不曾救起他們。”

“從來沒有人為我老秦家著想，我為何要去管他人？”

唐平搖頭，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婦人把自己的苦難全都歸罪於他人身上，怕是隻有這樣，才會讓她的自責少上一些。

也正是這樣，讓她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綠依，把東西給她戴上。”

看見綠依帶著兩個人，拿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有的綁在自己手腕，有的貼在自己腦門，那婦人不吵也不鬧，只是淡淡的說道：“平國公，沒用的，為了老秦家的香火，就是你再用刑，我也不是會說的。”

“誰說我要用刑了？”唐平搖了搖頭：“我只是想給你說，陛下馬上會頒佈法令，盜賣孩童者，買賣者同罪。”

“你的夫君不良於行，要找到他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到時候按新的大唐律，你老秦家別說以後有沒有香火，現在就要絕後了。”

看著那婦人臉色一白，唐平繼續說道：“況且你買這兩個孩童，把你這一年在工坊區省吃儉用存下的工錢和家裡原來存的錢都全部用光了吧？你那夫君連個營生都找不到，兩個孩童跟著他吃飯都成問題……”

“別說了！”那婦人看著唐平：“就算是餓死，他們也是作為老秦家的孩子餓死的。”

“你……你這毒婦！”程知節都看不下去了，指著她說道：“唐小子，給她上刑，就用你這些東西，我看你接電了，是不是要電她？沒錯，就電她！”

唐平一臉黑線，看著程知節小聲說道：“盧國公，這真不是刑具，我覺得叫這個東西測謊儀比較合適，它其實就是來測試人有沒有說謊的。”

在程知節一臉好奇下，唐平繼續盤問那秦劉氏：“銅川以南是長安，你男人應該不會帶著孩子往南走，太容易被發現了。所以你男人是帶著孩子去了東邊？還是北邊？還是西邊？”

那秦劉氏在唐平詢問的時候直接閉上了雙眼，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唐平每個方位問的時候都要等上幾秒。

而唐平說到西邊的時候，那測謊儀顯示她的呼吸、脈搏以及血壓都出現了波動。

“看來是往西走了。”唐平淡淡的說道。

但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儀器上顯示出了更大的波動。

程知節一臉吃驚的看著唐平：“你怎麼知道是往西走的？”

唐平笑著說道：“一會再告知盧國公。”

然後叫綠依拿來地圖：“你是四天前回去的，你回銅川，還帶著兩個孩子，回去怕就要兩天時間，所以你男人最快也是兩天前離開的銅川。”

“而他又是跛腳，帶著兩個一歲多的孩童，一天能走多少路程？按他們的腳程，怕是最多也就是在七堡村？故賢村？或者是上樓村附近？”

同樣，隨著唐平的文化，這秦劉氏在唐平說道故賢村的時候，心跳呼吸又一次加快，甚至在這冬天的刑部大牢中，額頭還滲出一點汗水。

“綠依，派人去故賢村把人救回來！”

只要知道了地方，他一個跛腳帶著兩個孩童，特徵太過明顯了，想來很容易就能尋到人。

唐平說完這句話，那秦劉氏突然雙目圓睜，看著唐平：“你……你如何得知？”

“你自己告訴我的！”對於這樣的人，她越是想要透過責怪他人來逃避自責，唐平就越要讓她自責。

“我沒有！你胡說！我沒有說，我什麼都沒有說！”果然，唐平說完以後，秦劉氏狀若瘋虎。

但是被千牛衛的人給狠狠的壓在手下，動彈不得。

唐平叫綠依把測謊儀收好，卻被程知節給伸手攔了下來。

“嘿嘿，那個……平國公，商量個事兒？”

這稱呼都從唐小子變成了平國公，唐平還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直接搖頭說道：“沒得商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