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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下班了,一出宮就看到右手邊這一大片廢棄的房屋,沒忍住,就下馬進來看。
趙二郎正帶著人在翻東西,園子裡被隱在草木中間的巨大假山,一時挖不掉的就圈起來,回頭再想辦法。
一些比較小的奇石就幾個人往外扛,還有,一些完好的木樑,以及先前沒被拿走的笨重擺件等,他也都叫人扯出來帶走。
主打就是一個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但……
趙二郎蹲在半堵牆上看著因為受驚而閃著翅膀咯咯驚叫的雞,嚥了咽口水後問:“這真的不是野雞嗎?”
呂虎雖然很想點頭,但想到軍紀森嚴,還是道:“這雞一看就是有人餵養的家雞,多半是附近的居民見這裡無人居住,所以偷偷將雞養在此處的。”
話音剛落,他們聽到了咩咩的羊叫聲。
趙二郎立即站起身來,順著斷裂的牆往上走,走到屋頂邊上往遠處一看,就見距離這裡兩個房屋的院子裡養著幾隻羊,被進去搜刮計程車兵驚到,正扯著脖子咩咩的叫呢。
趙二郎看到士兵已經半蹲身子上去抓羊,也想飛過去抓,正要動作時想起姐姐一再的叮囑,他只能按捺下來,衝著那院子計程車兵喊道:“住手,不許抓!”
摩拳擦掌計程車兵們一愣,循聲抬頭看去,看到屋頂上的趙二郎才停下動作。
趙二郎凜然道:“犯百姓財物者,杖刑!”
士兵們不敢動了。
站在牆角陰影下的趙含章卻很高興,從陰影裡走出來大喊一聲“好”,然後扭頭和聽荷道:“你看,二郎連軍規都背下來了,哪裡傻了?”
聽荷:“女郎說的對,我們二郎聰明得很。”
這裡的動靜終於驚動了這附近的居民,他們連忙跑來抓雞趕羊。
哦,住在這附近的都是官卷,只是地主家也沒餘糧,趙含章都窮成這樣了,他們自然也富裕不到哪裡去。
畢竟,趙含章經常拖欠俸祿,所以……
他們不僅在這裡養雞養羊,還搶佔了不少園子的地,把雜草除了種上菜呢。
越往裡,他們看到的菜地就越多。
所以士兵們找東西時還得避免把人的菜給拆了。
但這也有一個好處,那些地方的草都被除盡,的假山和石頭一眼就能看出來。
過來抓羊抱雞的官卷們很不能理解,這些石頭有什麼值得他們費力扒拉的?
於是有人站在圍牆上和趙含章說話:“大將軍,這屋子值錢的東西先前都叫人搶光了,留下的這些石頭不值錢吧?”
趙含章坐在圍牆上笑道:“值不值錢得看有沒有喜歡它的人。”
歷史上還有富豪為了運一塊石頭傾家蕩產的呢,雖然她看過後也不能理解那塊石頭的奇妙之處,但耐不住有的人就是愛呀。
她雖不能理解,但她尊重他們的喜好,並用他們的喜好賺一筆錢。
這一片廢棄的房屋沒少被人光顧,有人從這裡搬過桌椅,拆過木頭,甚至摸過瓦片,唯獨沒人去搬過假山。
這東西火燒不盡,水衝不壞,就那麼矗立在那裡。
趙含章也懶得到地上走,就走在圍牆和屋頂上,跟著趙二郎一蹦一蹦的居高臨下看著各個院子裡的石景,最後覺得這麼多,這麼大的石頭搬出去太耗費人力,於是目光一掃,就指了一個被燒得最徹底,靠近護城河的宅子問,“二郎,我把那塊地封給你好不好?”
趙二郎看都沒看就搖頭,“阿姐,我不與你分家,我還要住在趙宅。”
“沒說不讓你住,只是你將來會成家立業,總需要一個自己的小家,你看那個地方好不好?距離皇城很近,出了大門,順著河道往前五百米就是大橋了,上朝下朝都方便,若無意外,隔壁是七叔祖的宅子。”
趙二郎一聽說隔壁是趙淞,頭搖得更加兇勐了,“我不要,我不要和七叔祖做鄰居。”
趙含章就笑眯眯地道:“將來五叔祖和銘伯父要是上京來,多半是要借居趙宅,我是打算,將來銘伯父和申堂兄要是立了大功,我就在趙宅附近賜個宅子給他們。”
趙二郎臉上滿是糾結,最後還是垮下肩膀道:“好吧,那我家就安在那裡吧。”
七叔祖和銘伯父,他選擇七叔祖。
雖然他也不太喜歡七叔祖,但七叔祖最多是灌他喝酒,拉著他去玩他不愛玩的東西,銘伯父卻是會逼他讀書,然後說一通讓他腦子發暈的大道理。
趙二郎覺得看到銘伯父就好似看到祖父,讓他心裡很害怕。
趙含章大力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哈哈大笑起來,就指著那個宅子道:“行,那就把東西先堆在那裡吧。”
趙含章當即讓人把那棟宅子的房屋全拆了,只有半塌的院子還留著。
然後他們搜刮出來的東西全都堆在那裡,只派幾個士兵看守。
當然了,這麼大一片區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搜刮乾淨的,趙二郎就決定帶他們住在城裡,“現在天也不冷,我們就在這裡找個還沒完全塌掉的房子住下,阿姐只要給我們糧草就行。”
行軍打仗,比這條件艱苦的時候多多了,姐弟兩個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趙含章還道:“我看這些親兵都很能幹,你就留在京城,讓他們助你管理洛陽。”
趙二郎:“我除了要搜石頭和木頭,還要管理洛陽?”
“是啊,”趙含章笑道:“我已經封你為洛陽縣縣令,任命明日應該就會到你手上。”
趙二郎瞪大了眼睛,“我怎麼還要做縣令?我不是將軍嗎?將軍官職比縣令大!阿姐,我是犯錯了,所以你要革掉我將軍的官職嗎?”
“這是兼任,知道什麼是兼任嗎?”
趙二郎覺得自己隱約知道,但又似乎不是很清楚,所以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趙含章就笑著解釋道:“比如我,我現在既是大將軍,也是九州諸軍事大都督,還是丞相和太尉,你看這些官職是不是都很高?”
趙二郎如搗蒜一般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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