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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乂滿懷激動的來,最後積了一肚子的疑問和計謀回去。
他一回城就進宮找他爹,讓想跟他打探一下趙家軍大營訊息的劉聰撲了一個空。
劉淵也想問他趙家軍大營的情況,結果還沒開口,劉乂就一股腦的將趙含章的意見和他的疑問丟了出來。
劉淵瞬間忘了趙家軍大營。
趙含章這話正撓在了他的心尖尖,同時還給他流露出另一個訊號。
“趙含章說晉國已暮年,這是想要另擇良主,還是想要另起爐灶?”劉淵心頭火熱,總覺得是第一種,但第二種也有可能。
但不管是哪一種,這都是他的機會。
劉淵眼睛發亮,同時心中憂愁,“她說的不錯,漢國雖然才建國四年,卻已經病得不輕,再不整治,長此以往必沉痾難治,走上晉國的後路。”
劉淵拳頭緊握,坐在龍椅上思緒萬分,“奈何她非我臣,不然,漢國又多了幾分生機。”
這兩年劉淵就是感覺到力不從心,匈奴五部陽奉陰違,他又不能嚴厲的懲處他們,挫敗之下才沉溺聲色。
趙含章的話重新燃起他胸中的豪情,渾濁的目光清明瞭些,他看向劉乂,心緒再度起伏。
劉乂沒發覺他爹的目光有異,還糾結於他的問題,“阿父,您說的漢治也是要以階層分尊卑,不以種族區分嗎?那要怎麼改?”
劉淵道:“用漢臣治國,只要朝中的漢臣足夠多,便可將現在走偏的道路扭過來。”
但現在朝中雖有漢臣,但還是以匈奴人居多,漢臣別說佔主導了,連和匈奴平分秋色都做不到。
劉淵既用漢臣,也戒備他們,但以現在國家的利益來算,用漢臣漢治,才能更快的讓國家強大起來,然後滅掉晉國,一統天下。
可惜,朝中除個別人和他有這個共識外,其他人都對漢人很不信任,也反對漢治,行事肆無忌憚,讓國內匈奴和其他族的矛盾重重。
劉淵思考許久,決定還是試一試,萬一就真的把趙含章給拉攏過來了呢?
他當即讓人準備一份厚禮,以劉乂的名義送去趙家軍大營。
趙含章正在拆劉乂送來的禮物,因為她送的是書,劉乂覺得自己不能送俗物,所以回送的也是一些文章和書。
黃金有價,知識無價,趙含章還真挺想知道現在漢國君臣的治國策略和想法,她總不能站到人家的朝堂上去聽,除了民間的聲音外,就只能看漢國大臣編撰的書籍和寫的文章了。
趙含章看得津津有味,為此還點上了油燈。
熬到半夜,迷迷湖湖抱著被子睡了,第二天天一亮繼續看,連槍都不去練了。
然後就又收到了平陽城送來的禮物。
曾越帶人將箱子搬到趙含章的營帳,讓趙含章退到一旁,他先試探的開了一下,沒發現有機關,這才一把掀開。
裡面是金銀珠寶,美玉綢緞。
曾越愣住了,不由扭頭看向趙含章。
趙含章上前,挑眉問道:“劉乂送的?”
“送來的人是這麼說的,但卑職見他們眼生,不是北海王身邊的侍衛,所以謹慎些。”
趙含章上前抓了幾串珍珠,珍珠圓潤,都是差不多大小,一條大概有八九十顆左右。
這時候的珍珠都是野生蚌所產,產量極低,所以價值比黃金還貴。
她對著陽光看了看,瑕疵極少,都是上品珍珠。
就這一箱金銀珠寶便夠她的十萬大軍半月的糧草了。
她一下握緊了手中的珍珠,道:“這不是劉乂送的,送禮的人沒留下話嗎?”
“他們說北海王欽服,知道刺史在這裡遠離洛陽,日子艱苦,所以送禮寬慰一下刺史,他們還想面見刺史,只是卑職不敢讓他們在大營多停留,怕他們發現異常,所以斗膽拒絕了。”
要見趙含章就要到主帳來,就算做了佈置,也很有可能會被發現大營空虛,所以曾越就拒絕了。
趙含章點了點頭,問道:“沒有信?”
“沒有,只說刺史只要願意與漢國為友,這些東西應有盡有,享用不盡。”
趙含章忍不住一笑,“這話一聽就不是劉乂說的,這禮多半是劉淵送的,要麼就是漢國其他大臣或皇子送的。”
曾越皺眉,“要不要末將丟還平陽城?”
趙含章聞言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這麼想不開,這可都是錢啊!”
曾越一滯,道:“可他們說刺史和他們做朋友……”
趙含章點頭,“我們是朋友啊,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他們交朋友了。不然我為何要這麼費心費力的和劉乂來往?”
這個有點超越曾越的認知,他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可,可他們是匈奴啊,我們和他們不是不死不休嗎?”
趙含章微抬下巴道:“他們侵略我們司州和豫州時,自然是不死不休的,但休戰時,我們要選擇性的敵視一些人,選擇性的團結一些人,最好從內部分化他們,我們再從外部統一他們。”
曾越聽得一愣一愣的,聽到後面的動靜,連忙回過頭去看站在門口的傅庭涵,虛心請教道:“大郎君,您聽懂了嗎?”
傅庭涵輕輕瞥了他一眼,這個很難懂嗎?
“您不必說,我明白了。”是他蠢笨,竟然沒聽懂,他決定記下來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那這些東西……”
“收起來,”趙含章一揮手,看到傅庭涵,想到空虛的內庫,話音一轉道:“既然是送給我的,那就入我的私庫,聽荷,聽荷——”
大帳外面的聽荷聽到叫,立即應了一聲,小跑進來,躬身聽候吩咐。
趙含章就指著地上的兩隻箱子道:“記賬入冊,收好了。”
聽荷快樂的應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現在管著趙含章的私庫帳房,但帳房裡沒錢,她做事總是束手束腳的,生怕得變賣東西才能維持住趙含章的生活所需。
聽荷翻出賬冊,拿好紙筆就開始現場記錄。
傅庭涵等他們說完話才將手中的信遞給趙含章,道:“剛送到的,冀州的訊息,還有鄆城、豫州和洛陽的信。”
一沓呢。
趙含章接過,翻了翻,找出冀州的信便盤腿坐在席子上看。
傅庭涵坐在她對面,也隨手拿起一封信來拆開。
倆人沉默的看信,曾越看看倆人,又看看忙碌的聽荷,最後默默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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