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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領著大軍和乞活軍去谷城。
只走半天功夫,他們就進入谷城境內。
谷城的景象和外頭差別不大,正是春風正盛時,田野里長了一指多長的青青野草,遠遠看著,倒像是往年麥苗返青的景象。
但一走近便能看出,那是一茬一茬的青草。
趙含章勒住馬,站在田野邊往遠處看,陳午幾個便跟著下馬,也向前看,只是目光迷離,完全不知道在看什麼。
身後經過計程車兵也忍不住扭頭順著看了一眼,不就是一片荒地嗎,有啥的。
看的時候便慢了一步,身後的人就推了他一把,“別看了,趕緊走,你又不是將軍,能看出啥來,看看人趙家軍,整齊著呢。”
他們的將軍也看不出來什麼,和趙含章盯著前面看了好一會兒後道:“這草長得可真好啊。”
趙含章點頭,“不錯,是長得很好,將軍看出什麼來了?”
陳午猶豫了一下後道:“這草這麼好,牛馬應該很愛吃,可以養牛和馬?”
趙含章:“……陳將軍好想法,那您多養一些牛吧,耕作用得上。”
她道:“這草長得這麼好,可見這地很肥沃,從這裡開始,一直到谷城城門下的所有丟荒田地都給你們耕種。”
陳午遲疑的問道:“那以後逃出去的難民回來要耕作怎麼辦?”
“我另外給他們分地,”趙含章道:“這些丟荒的土地直接收歸國有,現在全是我……陛下的,屬於官田,我說給你們耕種,你們只管放心種著。”
陳午鬆了一口氣,問道:“那種子……”
“我會盡快讓人送來。”趙含章上馬,一扯韁繩道:“走吧,我們去看看谷城。”
谷城城門大開,街道空蕩蕩的,不少野草野樹從牆角和牆壁上冒出來,看著像是一座鬼城。
其實也差不多了,王彌和劉聰南下,這城裡除了一些老弱病殘,能逃走的都逃走了。
縣衙裡的人也都跑光了,地上鋪了一層落葉和塵土,人走得快一些,塵土飛揚,直嗆人。
趙含章摸了摸大堂桌子上的灰塵,拍了拍手道:“將這個縣衙收拾出來,回頭我給谷城派一個新縣令來。”
她在這條街上看了看,最後推開縣衙左側的一個大宅子,直接和陳午道:“這棟房子不錯,給陳將軍了,將軍府就設在此處,以後陳將軍便在此處辦公吧。”
陳午:……
他掃視一眼,見這棟房子雖然野草橫生,似乎有許久不住人了,但佈置都還不錯,略一收拾就能住人。
他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後點頭,“多謝趙將軍。”
趙含章很大方的道:“城南和城西的房屋,除了還住著人的房子外,你們可以任選,一戶只能選一套,兵丁只能駐紮在營中,四方城門和兵營給你們,三天以後,自制好自己姓名的牌子掛在門外,我會讓人去記錄,牌子上還要記上戶主和其戶主名字。”
陳午應下。
趙含章便離開了,為了表達對他們的支援,她先支付了他們未來一個月的糧草費用。
這次她給的不是糧食,而是錢。
士兵們將一麻袋一麻袋的銅錢抬進來,馮龍開啟,拿出一吊銅錢,解開,拿了一枚仔細看,和陳午道:“是官制。”
陳午撥出一口氣道:“讓人去買糧吧。”
“是。”
附近的人都跑光了,他們要買糧食需要走出好遠一段,得去河東郡或者京兆郡買。
馮龍應是應下了,人卻沒走,他猶豫道:“將軍,我記得拿訊息說,皇帝只是委派了洛陽縣的縣令,是趙家人,河南郡其他縣都沒官,這些地方不歸趙含章管吧?”
陳午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沉默了小半天后道:“這裡面又沒人,沒官,誰佔了就是誰的,她說任命就任命吧,有人有官的地方還能搶呢,這有啥稀奇的。”
“是不稀奇,可她打著皇帝的旗號呀,那這事兒傳出去,萬一皇帝派人過來,我們是聽哪邊?”
陳午道:“除非她趙含章叛國投敵,不然誰出錢我們聽誰的。”
皇帝要是肯出錢養他們,他也可以聽皇帝的,可他會出錢嗎?
李頭立即點頭道:“對,誰出錢我們聽誰的,”
陳川忍不住道:“傳出去世人豈不是又要罵我們有奶便是娘?”
陳午不在意的揮手道:“罵就罵了,能活著就行。”
馮龍幾個一想也是,這才把錢裝上他們的牛車,點兵出去買糧。
乞活軍有專門的買糧隊,又累又餓,隨意坐在街道上的乞活軍們看到買糧隊趕著幾輛車出來,前面兩輛車上還有麻袋,便知道他們要出去買糧了。
於是原本有些半死不活的乞活軍們情緒熱烈起來,高興的和買糧隊打招呼,“路上注意安全呀。”
“快去快回呀。”
等陳午出來,讓他們去城南和城西挑房子,他們也頗有興致的去了。
換做以前,他們是不費這個勁兒的,現在到處是空房子,並不難得,難得的是糧食和錢財。
他們依舊按照以前的習慣,幾家住在一個屋子裡,這樣平日可互相照顧,一旦有戰,也能快速的反應。
他們並沒有把谷城當做久居之地,即便趙含章要發種子給他們種地,他們也不覺得會在這裡停留很久。
自出走,他們就沒再哪個地方待足一年。
所以他們挑選房屋也隨便,推開門,確定裡面沒人住的痕跡,就一人一間房,有的甚至是一家一間房的住下。
所以,等趙含章派人去記錄木牌時,看到的就是每扇大門外都掛了幾張木牌。
軍中的後勤官立即跑去找趙含章稟報這個情況。
趙含章笑了笑後道:“照實記下來,這樣也好,能容納更多的人,以後他們不吵鬧就行。”
因為這句話,後勤官們再去記錄木牌的時候就一再問道:“確定如此分配了,不改了?”
乞活軍們嫌棄他們囉嗦,不耐煩的道:“確定了,確定了。”
一個半大少年髒兮兮的靠在門上,抖著腿道:“再過半年我就要去軍中了,都不住這兒,問這麼多幹啥,難道這屋子還能供我住一年啊。”
後勤官瞥了一眼他的腿,道:“你們將來不後悔就好,一旦造冊可就不能改了。”
半大少年不在意的翻了一個白眼道:“那麼多空房子,我要真想單獨住,隨便再找一間就是。”
“那可不行,現在那些房子都是我們使君的,外人不得再隨意侵佔。”
半大少年:“誰住啊?這城裡也就城西那頭還有幾戶人家,除了我們,還有誰住這房子?”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傅庭涵帶著人押送糧種和一批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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