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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眼巴巴的看著王氏。

王氏受不住她的目光,便左右看了看,讓丫鬟們都下去,連青姑都笑著退了下去。

屋裡只剩下母女兩個了,王氏又往窗外看了一眼,見傅庭涵和趙二郎正仰著頭看落雪,並不注意屋裡, 這才小聲道:“你七叔祖啊,不靠譜。”

趙含章傾身認真的聽,聞言嚴肅的點頭,關於這一點兒她深有體會啊。

“自你叔父放出話要自絕血脈,七叔祖就開始四處為他說親,還當眾罵你叔父不孝, 鬧得不輕,最後還是你祖父出面訓斥了七叔祖, 這才平下這場鬧劇。”

趙含章驚訝,“祖父訓斥的是七叔祖?”

王氏點頭,“對,說他父不像父,這才子不似子,還讓七叔祖不要逼迫你叔父,順其自然,或許還有迴轉的餘地。”

“但你七叔祖豈是聽話的人?”王氏道:“被你祖父訓斥後老實了兩年,便又開始四處為你叔父說親。”

“只是你叔父名聲在西平已壞,很難再說到好人家的女郎,七叔祖也不挑,拿出一大筆錢去灈陽為你叔父說了一戶文士家的女郎。”

趙含章:“親事定下了?”

“定了,但你叔父又去退了,”王氏道:“你叔父也坦誠,到了灈陽後便找中人上門說明緣由,表明是自己的原因不願要血脈,外人便誤會你叔父不育,所以……”

“反正這門親事是順利退了,七叔祖知道後大怒, 讓人把你叔父給綁了回來,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為你叔父抬了一房妾侍回來,”王氏含湖的道:“然後就有了你正弟,只是他們父子親緣也幾乎斷絕,孩子還未出生他便遠走他鄉,再回來還是因為那妾侍難產,生下孩子後離世,他回來看孩子,直接把孩子也給帶走了。”

趙含章張大了嘴巴,雖然王氏沒有明說,但她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這讓她有些厭惡,“七叔祖果然不靠譜。”

王氏深以為然的點頭,“當時你父親已經過世,你弟弟表現異於常人,我們一家一心尋找名醫,過了很久才知道此事。”

她嘆息道:“他只你父親一個好友,你父親不在了,也就你祖父能開導他一些,但當時……所以他自苦, 多年不願回塢堡,有你祖父在,也無人說什麼。”

趙含章便開始扒拉起縣城裡空著的好房子。

第二天趙含章醒來,一開門就看到外面鋪了厚厚地一層雪,傅庭涵正拿著一個小木鏟在剷雪,鏟在一起後拍實。

趙含章第一次見傅庭涵玩樂,好奇的跑上前去,“你要堆雪人嗎?”

“對,”傅庭涵笑著把小木鏟遞給她,“你要玩嗎?”

自眼盲後趙含章就沒玩過雪了,她心狠狠的一動,立即接過小木鏟,把院子裡乾淨雪白的雪鏟過來堆在一起。

倆人一起努力半天,終於做起一個半身高的雪人。

趙含章把團好的腦袋給它放上,然後開始給它做眼睛,“每年冬天下過大雪以後,我家門外都有別家的孩子過來堆的雪人,有一次我回家踩到冰塊滑了一跤撞到了才知道有雪人,我後來仔細的摸了摸,發現我和差不多一樣高,而且我長高,它也在長高。”

“我一直想要自己堆一個,但眼睛看不見,得靠手一點一點的摸索確定形狀,脫掉手套玩雪實在是太冷了,我爺爺怕我生病,就不許我玩,這麼多年,終於能自己堆一個了。”

趙含章後退兩步,仔細的打量自己做的雪人,很滿意,“我做的雪人果然。”

傅庭涵笑著給她遞帕子擦手,“別凍著了。”

聽荷適時的上前稟報道:“女郎,該用早飯了,才銘老爺派人過來說,讓女郎有空了過去一趟。”

“知道了,用過早飯就去。”

趙含章沉思片刻,叫上傅庭涵,“我們一起去。”

傅庭涵挑眉,“我去幹坐?”

“今天帶你去認識一個人,你們或許會成為朋友。”

傅庭涵:“是昨天回來時遇見的青年嗎?”

“就是他,他叫趙程,字子途,是七叔祖的兒子。”

傅庭涵好奇,“你怎麼會覺得我們會成為朋友?”

趙含章道:“因為純粹的人都喜歡找純粹的人做朋友。”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從王氏給的資訊來看,趙含章認為趙程是一個純粹的人。

五叔公一家很熱鬧,不僅七叔公一家在這裡,昨天剛遊學回來的少年們也都在這裡。

他們都是上門來磕頭的。

趙淞很喜歡孩子,對族中這些喜歡學習,象徵著未來的孩子更是喜愛,滿臉的笑容。

在看到走來的趙含章和傅庭涵時,他臉上的笑意更深,直接招手,“含章和庭涵來了,快上來見你們的兄長和弟弟。”

趙含章和傅庭涵笑著上前與他見禮,這才看向站著的幾個少年。

他們最大的有十七八歲,小的十歲上下,此時都一臉好奇的看著她和傅庭涵。

雖然昨天已經見過,但經過實在不太愉快,少年們默默地看著和他們差不多大的趙含章和傅庭涵,難以想象她已經是一縣之主了。

眾人的印象還停留在昨天她的無禮上。

長輩面前,即便他們心中不滿也得憋著,最大的那個先自我介紹,“三妹妹好,在下趙寬。”

趙含章和傅庭涵行禮,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寬兄長。”

傅庭涵道:“在下傅長容,字庭涵。”

趙寬驚訝,“你就有字了?”

五叔祖立即插嘴道:“不僅你們妹婿有字了,三娘也取了字。”

他笑眯眯的道:“你們大父給取的,叫含章,她現在是縣君了,你們以後都叫她的字,別總是三妹妹,三妹妹的叫著,多不威嚴。”

一旁的趙瑚冷笑道:“三孃的威嚴又不是靠字。”

立即有少年捧場的問,“那靠的是什麼?”

趙含章看向對方,認出是昨天和趙程坐在牛車上吃了她一嘴灰土的少年,她不由咧開嘴笑,然後也興味的看向趙瑚,追問道:“是啊,七叔祖,我靠的是什麼?”

趙瑚要出口的諷刺就噎住了。

少年們震驚的看著倆人,趙瑚臉色明明那麼難看,但就是不開口。

這時眾人心中一跳,暗暗戒備起來。

趙氏裡誰不知道七叔祖混,連五叔祖都很難管住他,也就大房大父,也就是那位伯爺爺說話才管用一些。

所以七叔祖是真的被趙含章管住了,還是因為大房伯爺爺的關係呢?

在外遊學,見識過不少的少年們敏銳的覺得是第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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