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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暗之時,劫雲消散。

各族清點人數,皆盡都是死傷慘重。

鬼門生靈本就數量最少,天劫之中折損過半,損傷三成有餘,幾乎失去了戰力,真正還能繼續試練的不過是三十餘位。妖魔二族損傷更甚,兩族死傷竟是高達九成以上,真正還能繼續走下去的生靈都不過百。

但損失最嚴重的卻是神族和人族。

神族早先經過惡戰,早已超出八成生靈死於混戰。天劫之下神族生靈更是死傷慘重,將的神族生靈,最終活下來的也不過百餘人而已。

人族數量基數實在太多,幾乎已是超過了四族生靈總數的八倍有餘。

天劫來臨之時,在龐大的基數數量之下,損失更是難以衡量。人族死亡人將近兩萬,但真正最終還有戰力的人族修者,最終也僅餘下千人不到。

這樣的傷亡,那怕各族修士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修者,也從未見過傷亡如此慘重的惡戰。

那怕是曾經被各族稱之為死亡之城的魔族黑暗之淵,也沒有這次試練如此血腥。

偏偏,所有生靈都十分清楚,這場試練,根本還未結束。

在神族內部經歷過一場友好的切磋,天庭十秀挨個與莫輕狂陪練,無數里外便能聽到神族陣營裡傳來的陣陣嚎叫聲,,,,,,

當莫輕狂一搖一擺的走進楊文君的大帳之時,卻仍是滿頭黑線。

無論是鳳天凰還是阿修羅,又或者是夜辰和卓君臨,一個個盯著莫輕狂的身形,滿臉古怪。楊文君還稍稍好點,但眼神裡的那些玩味,卻讓莫輕狂心中不由一突。

「抱歉,和神族的兄弟們切磋了一番,耽誤了一些時間,還請見諒。」莫輕狂臉色不由一黑:「這次讓各位久等,是在下的不對。等試練結束,在下自當擺下酒宴,再向各位陪罪了。」

「怪不得神族修者強大如此。」楊文君嘿嘿怪笑:「原來神族內部切磋也是如此認真,要不是莫公子親口說出,在下倒還以為是神族發生了內訌。」

莫輕狂臉色不由一黑。

楊文君話的調侃之意,莫輕狂又豈能聽不出來?

可是自已現卻偏偏只能吃了這啞巴虧。

「傳聞天庭十秀個個戰力滔天,情同手足,今日看來到也無虛。」鳳天凰輕笑:「我們妖族以後若是有切磋,倒是可以向神族借鑑。」

一邊的青翻海和戰狂天連翻白眼,這話中的威脅意味極重啊,到底是對誰說的,卻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愧是能統率一族的老大。

莫輕狂臉色黑色幾乎能滴出水來,眸中滿是無奈。

老子現在就由著你們取笑,等有機會,老子不打你們悶棍才怪,這麼多以來,你們真當老子是吃素的嗎?

「好了,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你們居然還有心思說笑。」夜辰一臉陰沉不定:「這次天劫降臨,各族都損傷慘重。縱然我們都是修者,恢復極快,但現在卻都有超過三成以上的生靈道基有損戰力不復。真要再來一次天劫一樣的危險,那些生靈都不可能再有自保之力。」

「那夜天王的意思又是如何?」楊文君聞頭一皺,似是聞到了某此不一樣的意味。

人族在龐大的人頭數之下,雖然所餘戰力最強,但傷損同樣是最嚴重。其他幾族再無戰力的生靈不過兩三百之數,但人族的重傷之人卻足有萬餘。

縱然實力再強,但壓力同樣之中最巨。

一但再有危險,其他四族或許還能暫時保住重傷的生靈,但人族卻是絕對不可能在危險之中保住萬餘重傷垂死的人族同袍。

「如果可以,在下希望各族能做出最壞的打算。」夜辰輕嘆:「各位都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各族精英,話不

用說的太難聽,想必也能明白在下的意思。這場試練沒有結束,危險也就沒有終結,真要遇到了危險,那些重傷的生靈,或許會成為我們的累贅。」

在場生靈,無不臉色微變。

無論夜辰說這此話的目地何在,但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同族重傷垂死的生靈,若是沒有任何危險來臨,尚有戰力的生靈可以照顧他們。可一但真正的危險來臨之時,諸多生靈本身都自顧不暇,那裡還有餘力去照顧傷員?那些重傷的生靈說是累贅,也毫不為過,若是一眛的只講情份,甚至可以會連累許多戰力尚在的同族。

這,對於常年行走於天下的各族修士來說,並不是從未見過。

可是如此龐大的傷亡數,卻讓所有生靈都不由感覺到心中鬱悶之極。

初初前來參與人族神武會盟,每一個生靈都是抱著滿腔熱血而來,意氣風發。

但誰也沒有想到這次的試練竟是如此兇險,而且人族高層此次卻是玩真的,那怕是誅仙陣之中的生靈多為人族修士,卻仍是沒有絲毫的手軟。甚至在各族看來,人族此次投入這麼多的年輕一輩精英參與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這樣的情況之下,人族龐大的基數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甚至卻成了人族諸多天驕的敗筆。

兵貴精而不貴多,一千個庸才也絕對比不上一個絕世天驕。

所謂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完全就是庸才自已給自已找存在感。

鳳天凰臉色不一沉:「即然大家都不願把話說明,那就由我來說吧!我們本就是妖族,弱肉強食是天性,趨吉避凶是本性。如果我們只是還未開化靈智的兇獸,甚至在逼到了死地之時會啃食自已的同伴。可是我們現在再也不是生啖血肉的野獸,而是進化出靈智的妖族,如果我的同族死了,天葬地埋我無法可說。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的,我就絕不會允許我的部曲被拋當成棄子。他們是我並肩作戰過的兄弟,是與我同甘共苦過的袍澤,不管諸位如何選擇,就算是隕命於此,我也絕不會放棄他們。」

青翻海和戰狂天臉色不由同時一變,卻終是忍住沒有發聲。

現在這種情況,一但不放棄那些重傷的妖族,或許下一場危險來臨之時,便是妖族全軍覆沒之劫。可是同為妖族生靈,又怎麼忍心真的將那些昔日故舊棄之不顧?

「若只是普通危險,神族自會盡力護住神族重傷的生靈。」莫輕狂苦笑:「但若是遇到了我們都無法正面相抗的危險,我們也許會做出了放棄傷員的可能。即然已經進了這誅仙陣,生死自當由命,若因為救那些傷員而折損我們現存的有生力量,理智告訴我,我們不應當那麼做。」

莫輕狂說的輕描淡寫,好像說的事情根本與他無關一般。

可是所有生靈都無法責備莫輕狂不應當這麼做,所有生靈同樣清楚這才是他們現應當做出的最好選擇,只是在場的生靈都無法接受這樣殘酷而血腥的事實而已。

「魔族生存本就不易,所處之地都是九幽陰暗之處。」阿修羅眸中閃過一絲異光:「我們魔族從來都不會講究什麼感情,但要讓我放棄自已的從屬,我卻是有些不忍心。如果有的選擇,我寧願選擇先行戰死。」

在場生靈,此時看向阿修羅的眼神有些變了。

原本在各族之中,妖族本身就是一群妖物修練得道,但骨子裡卻仍是兇獸本性,弱肉強食一直是妖族追奉的宗旨。神族一向講究仁德禮制,處處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魔族一向兇殘嗜血,同族之中為了追求力量也有過相互吞噬的事情。

可是所有生靈都萬萬沒有想到,本應當死守道德底線的神族竟會直言放棄傷才是,而最應當理智的妖魔二族,卻是做出了這種令所有生靈都要汗顏的決定。

「修者修行,本就是與天爭命。」卓君臨苦笑:「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已選的,進入誅仙陣之前,人族高層就說過這裡的危險,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可能,這條路都應當由他們自已承擔後果。現在已經不是我們想不想保護人族傷者的問題,而是我們有沒有可能保得住他們,也許就算是我們所有人都死了,也未必能護得了他們周全。」

「師弟,,,,,」楊文君的臉色微微發白。

「師姐稍安勿躁,還請聽我把話說完。」卓君臨眼中閃過一絲絕決:「現在若是讓師姐放棄傷員只怕絕無可能,而我們的試練卻不能不繼續。不如在我人族之中公推一百名人族天驕隨師姐繼續試練。而我,則和剩下的人族生靈帶著傷員固守待援。」

「你不繼續參與試練了嗎?」楊文君臉色不由一變。

「有師姐在,足以奪魁了,我的機緣還在別處。」卓君臨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靈正六子也不會再參與試練,其他人族強者,師姐都可以隨便挑選。人族後方傷員,我會盡力護其周全。」

楊文君臉色不由變得極為難看。

此時,楊文君卻已明白了卓君臨的意思。

神武會盟的試練對於楊文君來說很可能有極大的機緣,而卓君臨即將進入天庭。卓君臨表現的越驚豔,進入天庭之後就會越被諸神惦記。即然卓君臨要將神武會盟的機緣送給楊文君創造機會,就要打消楊文君所有的後顧之憂。

人族之中無論是誰留下,楊文君都絕對不會放心。

可是卓君臨卻並不同,以卓君臨此時的戰力,已絕不在楊文君之下,另有靈正六子一旁輔助,足以保得人族傷員萬無一失。

如果連卓君臨和靈正六子都無法護得那些傷員的周全,就算是楊文君留下,也只不是多留一條性命在此罷了。

卓君臨話語一落,其他生靈無不臉色微變。

神武會盟乃是人族盛事,其中的機緣又豈能輕易言喻?

另外各族高層為試練提供的各種天材地寶,足以讓任何生靈都眼紅。

然而現在卓君臨卻甘願為楊文君讓出這樣的機會,這等氣魄和心胸,都已不是常人可比。就算是在場的生靈個個身份極高,面對同樣的情況之下也絕對望以做出這樣讓步,,,,,,

「卓君臨竟然想退出?」

帝后臉色微微發白:「這個小傢伙戰力驚人,而且心思敏捷,有極大的可能是此次神武會盟的奪魁人選,此時退出,未免可惜了些。」

「這倒未必。」幕鴻影輕嘆:「雖然他失去了這次奪魁的機會,可是他的心胸氣魄,卻足以讓我折服。」

帝后臉色不由微變。

幕鴻影是何等驕傲的女子,除了當年那個人之外,從來都不對任何生靈加以顏色。

可是,現在幕鴻影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個孩子,若是加以培養,甚至有可能會成為與各族巨頭一般的至強者。」幕鴻影苦笑:「世間至強者無數,那些站在此世頂峰的絕巔強者,每一個都是萬世梟雄之資。可是在卓君臨的身上,即有萬世梟雄的狠決,亦有平視生靈的心胸與氣魄,這樣的生靈,那怕是我們活了這無數歲月,所見到的也並不多吧!」

白衣老人和人王不由同時臉色一變。

世間生靈無數,梟雄之資的生靈絕不在少數。

可就算是他們這樣的絕巔強者,也絕對沒有這等的心胸與氣魄。

無論是何等的生靈,趨吉避凶都是本性。

然而,卓君臨卻能做出面對巨大誘惑而成全他人的事情,就足以讓白衣老人和人王都對這個後輩刮目相看。

「這種心性,的確難得。」白衣老

人苦笑:「正如同幕姑娘所言一般,世間萬世梟雄者常有,可這等心腦氣魄,世間確實難得一見。如果不是有言在先,這等孩子,老夫都願意親自收錄門牆之下親自調教。」

「人間,終究只是一偶之地。」幕鴻影輕嘆:「在先生門下,卓君臨走的始終是先生的老路。可是在天庭之中,他或許會成就一番意想不到的成就。」

白衣老人臉色不由一僵。

卓君臨這樣的心性,無論在什麼地方,只要有足夠的平臺,肯定非池中之魚。

可是,天庭會允許人族的生靈在天庭崛起嗎?

那怕是白衣老人這樣站在此世的絕巔強者,也不敢保證自已有沒有容忍他族生靈崛起的心胸與氣量。

這已不是單純的氣度與心胸就能做到,隨時放任一個即將崛起的生靈活在身邊,這樣的想法又是何其的危險?

「這次的損失,道友準備如何收場?」幕鴻影輕嘆。

白衣老人輕嘆:「那兩位又打算讓老夫如何收場?」

「各族在誅仙陣之中都損失慘重。」幕鴻影眼中滿是無奈:「那些死傷的小輩之中,有不少是各族至強者的後裔。雖然現在各族都沒有表現出不滿,可是道兄應當明白,各族絕對不可能就如此罷休。」

「是嗎?」白衣老人拿起亭中的清茶,輕輕一嘆:「雖然現在各族損失慘重,可是那些咬牙扛過去的生靈,那一個沒有得到天大的好處?天雷煅骨,天劫洗髓,這樣的機緣,至少讓那些小輩的戰力提升了一大截,這是各族高層卻可以看得見的事實。」

「但有些事情,卻未必如道友一般想的樂觀吧!」

「人族從不畏死,亦不畏戰。」白衣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這麼多年以來,老夫手上沒有染血,或許很多人都忘了老夫的手上也曾染血。」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衣老人的眼中滿是無奈之色。

然而,帝后姐妹卻明白這個白衣老人真正的可怕之處。

當年這位白衣老人兇殘之時,又有多少響徹九天十地的生靈在其手中吃過暗虧?多少世間傳名的凶神惡煞飲恨掌下?

這位老人只是收斂的脾性,但並不是沒有了脾氣。

真要惹得這位深不可測的老人出手,或許也將是世間所有生靈的一場惡夢,,,,,

「為什麼要退出?」

自從在楊文君的帳中退出,現在卓君臨聽到最多的便是這句話。

靈正六子直接封了卓君臨的大帳,各自盤問。如果不是卓君臨與幾人相熟,只怕卓君臨自已都要以為自已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竟惹得六人如同盤查犯人一般。

「我的機緣不在此處。」卓君臨搖頭苦笑。

「胡說八道。」卓紫衣不由勃然大怒:「人族神武會盟,從來都是能者居之。以你的身手和戰力,就算奪魁也未必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為了楊文君,你竟然直接放棄了這麼好的機會,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楊文君了?」

「我,,,,,」卓君臨滿頭黑線。

你妹,怎麼這架勢有點像是一個潑婦在審迅在外拈花惹草的花心男人?

就算老子真的看上了楊文君,連冷秋月這個與自已有過婚約的女子都沒有說話,你跳出來又算怎麼回事兒?

「即然你說我們的路走的太快,道基不穩,放棄試練也是無可厚非。」冷秋月一臉冷色:「可是你自身戰力已不弱於楊師姐,就算楊師姐曾與你有大恩情,也不用在這種事情做出回報吧。放棄試練,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卓君臨一臉輕鬆:「只不過是退出試練罷了。」

「那你知不知道,玉清掌門和元清師叔對這

次神武會盟花費了多少心血?」冷秋月聲音越發的冷清:「靈正門此次試練,是抱了多大的決心而來?難道為了你的一已私利,竟然要置靈正門諸多長輩的心血於不顧嗎?」

卓君臨的臉色微微一愣。

對於靈正門各位長輩的心思,卓君臨又豈能不清楚?

「今日過後,靈正門還需要這樣的虛名嗎?」卓君臨搖頭苦笑:「別說是在人族之中,那怕是在萬靈之前,靈正六子之名亦將名傳天下。元清師父此次與青王一同主持神武會盟,靈正門的地位又豈是以往所能相比?至於那些虛無飄渺的名聲,只怕靈正門的諸多長輩,現在再也看不上了吧!」

靈正六子,莫不同時臉色發黑。

你這話雖然說的好聽,可是靈正門弟子在神武會盟之上大放異彩,又是靈正門多少長輩的夙願?

那怕是虛名,你也得給爭一爭才行,那怕是讓我們去爭也未嘗不可。就算是不能奪得前三甲,面前能擠進前百還有有信心的。可那怕是前百,也足以告慰靈正門的許多長輩生平所願,,,,,

可你這一棍子直接將靈正門的所有門路給拍死又算怎麼回事?

「等試練結束之後,你自已向元清師叔解釋去吧!」卓東來臉色發黑:「此時前來之前,玉清掌門可是親自叮囑過,要是我們進不了人族前二十,就會打斷我們的狗腿。」

「這關我什麼事?」卓君臨臉色不由一愣。

「你消失的這兩年,我們因為你的事情捱了多少掌門和元清師叔的揍,這次的禍是你自已闖的,這鍋你也自已背吧!」張二狗一臉的苦色:「反正以你現在的修為和戰力,也扛得住掌門真人和元清師叔的拳腳了。」

卓君臨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六人。

你麻,這還是我曾經認識的師兄師姐?

就這麼一點小事情,居然都一個個往外推責任?

以你們六人現在的修為,靈正門之中除了玉清掌門和元清之外,那些長老也都未必能是你們的對手。就算你們不能還手,還不會逃嗎?

這麼多年以來,你們這些傢伙,真是越活越回去。

「留下來,沒有人知道我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冷秋月輕嘆:「也許我們將要面對的比繼續試練都要危險。這樣的情況之下,其實無論誰留下來,很有可能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世間的事情,要那麼多的意義做什麼?」卓君臨搖了搖頭:「想做,那就去做,不想做,那就算再有意義又與我們何關?靈正六子成長的太快,並不是一件好事兒,只有溫水慢燉,才有可能將自已的路走的更遠更長。」

「你的用意,我們明白。」冷秋月終是一聲長嘆:「一來是為了成全楊師姐,讓她再無任何的後顧之憂,可以全心全意的繼續接下去的試練。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想讓靈正六子藏鋒,不要過早的暴露在世人眼前。」

卓君臨不由苦笑,卻終是沒有說話。

「可是,你想過我們願意嗎?」冷秋月的眸光之中閃過一絲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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