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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結界之中。
白衣老人和人王盤膝而坐,看著眼前的這個童子,眸光之中各自閃過一絲震憾。
此時,這兩個世間最強大的生靈之一,就如同兩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看得卓君臨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兩位前輩,你們這麼看著晚輩,會讓晚輩不好意思。」
「小猴子,你還能有不好意思的時候,老夫紅塵化生,多少年來都沒有任何人識破老夫的真正面目,卻都被你這小東西給捅了出來。」人王滿頭黑線:「今日在場的生靈,雖然都不識得老夫的真身,但卻有不少人見到過老夫化生紅塵時候的神運算元名號,老夫以後是再也沒有顏面再用這個名號了。」
卓君臨心中不由一跳:「晚輩只不過是隨口胡說,算不得數的。」
人王冷笑:「想不到你竟然也還有膽小怕事的時候,當年一拳把老夫打飛的莽勁那裡去了,老夫這麼多年以來,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膽大包天的人族。」此時人王差點沒有暴走,要不是早知道卓君臨的德行,只怕就要被這小東西給騙了。更何況這小東西向來膽大包天,更是懟天懟地,連妖族和魔族的天驕也有不少在其手下吃過大虧。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小東西的臉究竟有多厚?
「前輩說笑了,以前輩的通天修為,晚輩又怎麼能傷得到您老人家。」
人王面色一寒:「小鬼,老夫現在也不再瞞你,老夫正是當年的天機道人神運算元,你的一切在老夫的眼中無所遁形,又何必再如此左顧其右而言他。今日老夫也許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也許將會是人族唯一的機會。」
「機會?」卓君臨不由苦笑:「前輩即然已認出了晚輩,自然應當知道晚輩只不過一介凡夫俗子。若憑一時之勇,或許還行,但前輩卻把自已一生的希望都放在晚輩的身上,只怕晚輩力不從心。」
人王搖了搖頭,苦笑道:「你何必自謙,依老夫之見,你的天賦雖屬一流,但並不能算得上天下無雙。可是也許連你自已也不知道,你的身上卻有著一種所有人都無法啟及的天資。魔子不愧是天地大環境大變之後的第一位突破聖境的強者,修為不過一般,但眼光卻是毒辣至極,竟然能讓你的大道更加圓滿一些。」
「圓滿?」卓君臨更是不解。
「現在你也算是踏上了修行之路,自然應當知道修行的境界吧。」
「初識氣海解枷鎖,以身化神步入聖,三仙共進路難尋,不得破王終是空。」卓君臨苦笑:「這麼多年以來,晚輩雖然知道這些修行境界,卻並不知道這些修行大道的真正含義,還請前輩解惑。」
白衣老人臉色微微一變:「下界生靈,從來都只知道‘初識氣海解枷鎖,以身化神步入聖。自天地大變之後,下界幾乎已沒有多少人可是超脫聖境。這‘三仙共進路難尋,不得破王終成空,不知又是何人告知?」
人王臉色一寒:「這還用說,這小鬼在清音仙官的身邊呆了兩年有餘。」
「那便不奇怪了。」白衣老人苦笑:「清音仙官亦是修行的大行家,修為極強。若僅僅是魔子便將你的根基打的如此之穩,倒是有些奇怪。若是有清音仙官在背後助你,現在你能有如此修為,倒也並不是怪事。」
卓君臨一時之間只覺雲裡霧裡,根本不明白兩位老人究竟在說什麼。
「其實,到了現在為止,也不怕實話告訴你,現在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又或是魔族和鬼門生靈,甚至是神族生靈,所有生靈的修行大道都是錯誤的。」人王苦笑:「只是所有生靈都不知道,如果按照現在的修行大道,所有生靈最終都難以再踏出最後一步,這也是世間所有生靈都無法再走出最後一步的天障。」
「錯誤的
,天障。」卓君臨臉色一變再變。
「其實修行大道,從步入第一步開始,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人王苦笑:「也許酒鬼道兄也應當知道,當年我們修行之時,悟道何其艱難,那裡像現在一般如此輕易便可輕易感悟修行大道。我們修道之初,感念自身氣海之時,如江河湖泊,似狂浪巨海,當踏入第一步之時,便已走到了一個連我們自已都不可知的世界。可是現在的修行者,數年甚至數月都可以感悟氣海,而現在的修行者感悟到的氣海,能感悟有一方池塘便已是了不得的絕世天驕。」
卓君臨略有所思,微微點頭。
「枷鎖,便是解開自身肉體的所有桎梏,將自已的一切潛能無限放大,將自身的境界更加圓滿。可是現在的修行,解開自身的枷鎖越來越少,最多者不過九之極數,少者甚至只能解開自身的一道枷鎖。」人王苦笑:「每一個生靈的身上,每一塊骨骼每一處器髒都是枷鎖,層層枷鎖纏身,又何至千百之多?」
「能更容感悟氣海,擺脫枷鎖,不是更好嗎?」
白衣老人搖頭:「那你可是知道一兩黃金和一兩金沙,那個更重?」
卓君臨滿頭黑線:「這不是一樣重嗎?」
「那個更有價值?」
「自然是黃金有價值。」
白衣老人搖頭苦笑:「它們本身的外形和重量都差不多,可是其價值卻天差地別。修行亦是如此,任何一個修行者最終都是以戰力而論。就好像有的生靈能跨境而戰,以下伐上。有些生靈有卻只是金玉其外,根本難堪大用。就如同被千錘百練的黃金早已去其雜質,餘留下來的都是無盡精華。而現在的修行者,就似是那一盤金沙,雖然看起來同樣的境界,有時候戰力卻是天差地別,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那化神呢?」卓君臨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你並未入化神,但應當也見識過許許多多化神境的天驕。」白衣老人不由苦笑:「據遠古大賢所記載,真正的化神境強者,可身化萬千,以身施道。走到了化神境極境的強者,便可以移山填海,追星拿月。而這些傳說之中的手段,別說是聖境強者,就算是一些半步真仙的強者,也做不到那一步了吧。化神,便是將自身枷鎖盡數解開,藉助天地之力,將自身的極限發揮出來。」
卓君臨臉色卻是變得更加難看。
自已這些年見識過的化神境強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還有許多都是下界之中有著赫赫威名的絕世天驕。可是卻從來沒有任何一位生靈,能夠有移山填海追星拿月的本事。別說是藉助天地之力,就算是能感念天地之力的生靈都極其少見。
「入得聖境,便是超凡入聖,徹底擺脫凡俗牽絆。」人王苦笑:「修得是心境,得的是天地之悟,便是斬落俗身,以身悟道。」
卓君臨臉色不由一變:「可是這世間那麼多的聖境強者,他們每一位在世俗普通人的眼中,不正是超凡入聖的仙師一般嗎?」
人王不由搖頭苦笑:「就現在你所看到的那些聖境強者?就他們也算得上超凡入聖,當年的聖境強者,可上探九天下通九幽。現在那麼多的頂尖聖境強者,更多的卻是連爬雲都不會,更別說是傳說之中與那些聖境強者相提並論。」
「再進一步,便是真仙,那便已是真正跳出三界外不中的大能者。任何一位那樣的生靈,都將是世間少見的絕世強者。而修得金仙,便可與日月同在,幾乎便可以與天地同壽,長生不老,不死不滅,恆古以存。走到了仙王境界的大能者,便可以演化開闢一方小世界,不再受限於時間與空間法則大道的枷鎖。而更近一步,便可以演化天地,與天道齊存,主宰世間生靈存繼。到了那種境界的強者,才算是真正的走到了大道盡頭的生靈。」
卓君臨的臉色一變再變,眸光之中閃過一絲震驚。
這些年來,卓君臨所有經歷過的事情已然算是天方夜譚,尤其是在清音仙官座下聽道兩年,自以為已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是經人王和白衣老人如此一說,卓君臨卻突然發覺自已一直以來都是坐井觀天,對於修道大道上的途徑也只知曉冰山一角,甚至也許根本就算不得真正的入道。
「修道,便是與天爭命。」人王輕嘆:「普通生靈之中,能活過百歲之齡已然是祥瑞老人。可是對於真正修道有成的生靈來說,百年歲月亦只不過是過眼雲煙,一個閉關也許就要好幾百年。在無盡歲月之中摸索前進,走出更強的大道才是修道者的終點。可是到了現在,真正還能自我創新的修道者又有幾個,幾乎所有生靈都是走在先賢的大道之上,那怕明知道那條路根本無法走到終點,可是所有生靈依然樂此不疲,這才是修行者的可悲。」
卓君臨已經有此目瞪口呆。
這世間生靈,從來都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是自已摸索出一條道路。每一位修道強者日思夜唸的便是要自身強大,好為後輩生靈打造出一條捷徑,至少也是希輩子孫後輩以後走起來平穩一些,走的更遠一些。
白衣老人似是看透了卓君臨的想法,不由苦笑:「也許在你的心中,前事之師後世之鑑,可是如果世上如果真的有那麼多的捷徑可走,當年的那些帝皇境強者的後世子孫,豈不是人人都能成為世間獨一無二的絕巔大能?可是在這茫茫時間長河之中,最先迷失自我的正是那些大道走的太過平穩的生靈。沒有經歷過大浪淘沙的殘酷與血腥,根本就不會明白這個世界的黑暗,更無法理解曾經的先賢拋頭骸灑熱血究竟是為了什麼。不明白世間疾苦的天之驕子,更無法理解本心所向,大道所指。一但遇到了一點點的挫折,也許就會將他們絞殺的支離破碎,永遠都無法再進一步。」
「這,也是天障。」
說完這句話,白衣老人似是突然間老了數百歲一般。
此時,這位白衣老人的身上,卻帶著一種癲狂的瘋意,若不是強得壓抑著自身的怒氣,只怕立時便會衝破這一方結界。
「世間無數天驕,天資卓絕的不計其數,但真正能走到盡頭的生靈,卻永遠都不是那些天資卓絕之輩。」人王眸中閃過一絲猶豫,終是長嘆:「越是天資卓絕的生靈,越會被其他勢力針對,任何一方敵人,都絕對不會允許將來出現一個足以威脅到自身的潛在對手,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更多的卻是那些絕世天驕的長輩把他們保護的太好,根本無法真正面對屬於自已的曲折。修行道上的每一次危險和失敗,其實也都是一道風景。當失去某一個或者某一些沿途的風光,那怕是最終走上了大道極盡,但總歸是少了些什麼。」
卓君臨臉色一變:「前輩是想告訴弟子,路要自已一步步的走,若是一躍而就,終歸是不會圓滿。」
白衣老人欣慰的點點頭:「比起其他的一些天驕生靈,你的路比他們都要走的踏實一些。可是就算是如此,你的境界也根本稱不上是圓滿。若不是被某位強大的生靈以無上神通為你洗經伐髓,只怕你也早就踏足化神境了。現在你的氣海不足,但枷鎖卻擺脫的不算太差,至少現在亡羊補牢,也為時不晚。」
「前輩何意?」卓君臨只感覺眼前的白衣老人似乎也有些不靠譜起來。
「未入化神,終還有補救之機。」人王輕嘆:「你已有弱冠之齡的心境,甚至更強,骨骼神魂卻不過是的童兒。也許正是天意如此,讓你並沒有失去本屬於的天賜之緣,只要廢去你的氣海丹田,重新來過,必然會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來。」
卓君臨臉色一變再變,眸光之中閃過一絲異色:「那兩位前輩可否也曾折道重啟?」
人
王搖搖頭:「這塵世之中,一但破境入化神,便已將自已一生的大道定局,縱使有通天手段功參造化,也少有生靈能有這重啟大道本源的氣魄。」
「據老夫所知,世間還從來沒有一個能如此氣魄的生靈。」白衣老人苦笑:「你是第一個,也許以後也是唯一的一個。」
卓君臨滿頭黑線:「即然沒有先例,這重啟之路,又是從何說起?」
「這是數百年前,老夫與人王,人間守護者老閣主,魔尊,鬼主,妖帝等十一位仙王境絕巔強者論道時共同推演的一種修道體糸。」白衣老人輕嘆。
「也就是說這只是前輩們的推演,根本就沒有實行過?」卓君臨差點沒有暴走,原來這些站在絕巔之境的強者,根本就是在挖坑給自已跳。
如果不是實在打不過這眼前的兩位大佬,卓君臨現在只恨不得和兩位老人拼個你死我活。
太不靠譜了。
人王面色不由一紅:「這麼多年以來,我們這些生靈也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人選,可是不得不說。這百餘年來雖然也曾遇到過一些大道稍稍圓滿的生靈,如果當年沒有遇到你,也許楊文君就會是我們實行這個計劃的人選。可是自從當年見到你之後,我們十一位絕巔強者,都選擇了你。」
卓君臨面色黑如鍋底。
自已這麼多年以來,自以為一向隱藏的極深,卻沒有想到卻一直是所有絕巔生靈眼中活蹦亂跳的猴子,根本在那此生靈眼中無所遁形。
「若是你並不願意,我們也絕不勉強。」白衣老人輕嘆:「重啟氣海,需要莫大的氣魄,雖然你心智早熟,但畢竟見識尚淺。也好在重啟之路沒有限制,就算只是氣海境的修士,都可以自我廢棄氣海,重新入道。」
卓君臨不上搖頭:「現在的各位天驕,真正的強者莫不是都經過數次自斬,難道便算不得是重啟之路?」
「世間修道者為了修行之路更強,真正的強者那一個不曾自斬。重啟之路若真是如此簡單,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怎麼可能連一個合適的人選都找不到?」人王搖頭苦笑:「以我們這些生靈的見識,目光所及是何其之廣,縱然不能說是將所有生靈的動向都盡收眼底,但也相差不多。」
白衣老人點了點頭,眸光之中卻是閃過一絲落寂。
「那重啟之路和自斬又有什麼分別?」
「自斬,就如同燉湯一般。」人王苦笑:「當湯煮熟之時,都可以入口。可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湯燉的越久,味道便越濃。所有人都知道自斬可以增加自身底蘊,但真正能做到的卻並不多。重啟,卻是打破自身界限,將自已曾經走過的路再走一遍,雖然看起來浪費了修行的進度,可是卻可以將自身的大道更加圓滿。」
卓君臨終是搖了搖頭:「晚輩也曾自斬數次,到真是沒有勇氣去走這條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
「該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將來的路,需要你自已選擇。」人王輕嘆:「帝后是母儀天下的天庭後宮之首,帝后妹妹乃是天庭第一才女,才德兼備。能跟隨在她們的身邊修行,對於你來說,卻是難得的機會。」
「母儀天下,才德兼備?」卓君臨臉色發黑:「人王前輩你確定?」
「***。」人王不由暴跳如雷:「小王八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去外邊打聽打聽,老子什麼時候說過半句假話?」
「追得前輩滿天亂跑,打的前輩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此就能稱得上母儀天下,才德兼備?」卓君臨小心嘀咕。
「滾。」人王臉色黑如鍋底,眸中盡是滔天怒意。
如果不是怕自已此時下手沒有輕重打死了這個孩子,人王真有了暴揍這個小東西一頓的衝動,這小王八蛋怎麼能這麼賤?
賤到骨子裡的賤性,只要一句話,就足以讓人王這樣心性的大能者都給氣得七竅流血,,,,,,
半空之中,帝后姐妹以大法力變幻出一座雲亭,品嚐著白衣老人獻上的好酒好菜。此時這一對姐妹花對坐而飲,心安理得。
看著半空之中的一對姐妹,所有人都覺得一切都太過虛幻。
這可是天庭神族的仙王,更是絕豔無雙的女神。
在場的無數強者,雖然有不少人知道神族的存在,可是卻從來都沒有任何人真正見過神族生靈,更何是這種明豔動人的女神。
「妹妹,你說人王和酒鬼這兩個老不死在會和那童子說什麼?」帝后輕笑。
「無論說什麼,與我們又有什麼關糸?」女子輕嘆:「姐姐也應當聽說過,當年清音仙官曾收留過一位人族少年。那少年身負人族血脈,妖族血氣,魔族神通。這世間也許會有巧合,但卻不可能出現這麼相似的巧合。這個少年雖然看起來不過的樣子,可是其心智就算是老狐狸也難以望及項背。不管人王和酒鬼究竟和這個孩子說什麼,都不會左右他自身的道心。」
「怎麼說?」
女子眸光之中閃過一絲落寂:「當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好像是看到了那個人。雖然並沒有那個人威凌天下的氣魄,天下無敵的氣勢,更沒有那個人獨斷萬古的沖天豪情,可是卻和那個人一樣,同樣無法看清其大道本源,同樣的傲氣,同樣的目中無人。在那個孩子出現的一剎那間,我甚至都似乎感覺到了那個人的氣息。想必姐姐也有同樣的感覺,才失口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是有那種錯覺。」
「那個人,不是他,也是他。」女子輕笑:「等待了數百萬年的時光,沒有任何生靈能比我更瞭解那個人。那怕是那個人在世間所有生靈的眼前消失,可是那個地方卻是所有生靈都無法避開的世間第一禁地,單是那個名字,就足以令天地震動。一個像那個人一般的孩子,難道就真的能讓人王和酒鬼左右以後的路?」
帝后不由苦笑:「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清音仙官當年帶走的那個孩子,又怎麼會流落人間?等我們將這個孩子帶回去,只怕天庭的那些老頑固並不會輕易接受。」
「誰要不服,儘管來找我便是。」女子輕嘆:「不管這個孩子究竟與那個人有沒有關糸,但即然我看中了這個孩子,便絕不會允許任何生靈對他不利。只要我還活在世間一日,便絕不會允許任何生靈傷害於他?更何況攝於那個人的兇名,天下地上,又有誰敢不給姑奶奶留三分情面?」
說話聲中,女子的眼神之中落寂之色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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