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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與人類相對而立。

人類進入了生命受到脅迫的狀態中,對怪物有問必答。

“‘溫桃的……骸骨?’”白僳重複道。

有這麼一個瞬間,他的意識脫離了少年白影這,回到了村中暫居處,閉目養神的黑髮青年睜開了眼,看向了床上的人類女性。

很快,他重新閉上眼。

白僳意識到祁竹月的容貌已經迴歸了她本來的樣子。

溫桃,溫桃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很高了。

白僳又問:“溫桃不是才回到這個村子嗎?”

溫榮軒不受控地回答:“哈……哈,她是溫桃……它也是溫桃。”

在中文的發音中,她與它的音節並無任何區別,但白僳就是在長了腦子後,這麼靈光一閃。

溫家村,有兩個能夠被稱為溫桃的人……或者說存在。

作為人類的溫桃,也就是祁竹月所使用了身份的那一位,另一個……尚不清楚,但多半不會是普通人。

所以,為什麼會有兩個溫桃呢?

“因為……因為……”溫榮軒這次說話卡了殼,顯然,他對這塊的秘辛不甚瞭解。

於是,白僳換了其他問題。

有的問題溫榮軒能答上來,有的溫榮軒回答不上來。

看得出,青年並不是處於村子權利中心的那一撥人,他所瞭解的全是他本身知曉和後期探究到的。

族譜上白僳所翻閱拍攝到的“溫桃”確實是村中之人,她死於山洪發生的不久之後,據溫榮軒所言,她是一切的開端。

“不……不止是她死後,那一切死前就開始了。”

溫榮軒的精神開始萎靡,說話語序開始顛倒,前言不搭後語的。

但好在白僳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他一臉淡然地把人類破碎的語句拼了拼,繼續逼迫人回答他的問題。

山洪發生前,村中莫名富裕起來。

本來,他們溫家村平平淡淡,過著根本稱不上自給自足的日子,村子裡留得人少,多是老一輩和留守兒童。

後來在某一天,也可以說某一段日子過後,村人忽然開始參拜,村中的老人都說他們得到了的庇佑,日後可以過得富貴。

那段時日溫榮軒也還沒出生,他聽的全是前人的講述。

村子忽然就做起了捕魚的生意,出產自他們村落邊湖中的魚肥美鮮嫩,在那個訊息還不能迅速流通的年代,於周圍的城鎮大受好評。

買的人多了,錢自然也多了。

同時也有人好奇起溫家村魚的來源,可溫家村將捕魚方法守得牢牢的,不等外人打通關係,山洪就發生了。

之後登報的便成了災情的通報,溫家村經歷重建封閉了一陣,無外人知曉封閉沉寂的日子裡溫家村都發生了什麼。

“習俗又發生了改變,他們開始了祭祀。”

祭祀什麼,溫榮軒說,可能是祭祀“溫桃”吧。

人類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副被血色染紅的湖水。

等溫家村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時,便是那怪異到主動避開他們村落的那次山洪,引得電視臺都上門採訪。

白僳聽了半天,讓白影從胸口處掏出小盒子敲了敲。

“說了半天,這盒子裡裝的‘溫桃’的骸骨是做什麼用的?”

“分開覆蓋……鎮壓?……陣法……”

溫榮軒一連說了好幾個回答,都是他的推測。

反正就是把“溫桃”的屍骨給分開了,在村子裡東一塊西一塊地放著,在村外有些地方也埋下或存放了。

一般來講,這種操作不是跟陣法儀式就是同需要鎮壓有關。

“那你要這個盒子是?”

“素材……毀掉……利用……”

又等了會,人類沒有下文,白僳這才抬起獨眼去看,發現溫榮軒已經接近昏迷狀態,眼白上翻,嘴巴無意識地張著。

啊……他“說”得太多了,估計人類腦子遭受不住了。

按壓著青年臉和肩膀的手一起鬆開,正想著怎麼處理這麼大個活人,祠堂通往村子這處臺階的下方,有不明顯的腳步聲傳來。

還挺巧的。

白僳猜是溫榮軒導致的。

青年先前把駐守祠堂的兩名村民解決掉了。

白影帶著盒子離開祠堂路過時他瞥了眼,溫榮軒到底是個普通人類,沒下殺手,只是把人打暈丟了出去。

現在村裡的人估計是因為丟失了聯絡所以找了過來,按照溫家村雨夜的行為模式,這上來的多半還是魚眼村民。

沒有任何對上不能“吃”的魚眼村民的打算,少年體型的白影倏忽變幻了形態,癱成了形似雲的造型。

他把人一抬一託,沿著樹林就跳了進去。

地上只餘下一些黏黏糊糊的黑色淤泥,證實著這裡發生過不同尋常的時。

安靜的山道上不多時爬上幾名魚眼村民,他們打著手電、支著魚叉,盯著地上的黑色看了眼,彼此咕嚕咕嚕交流了幾句。

接著他們繼續往上爬,去祠堂那檢視情況了。

等魚眼村民抵達祠堂,傷亡沒有,暈過去的兩人被在祠堂外發現。

比較令人在意的則是祠堂的混亂,他們檢查了一番,最後按照村長的指令爬到了高處一看——藏在房樑上的盒子不見了。

一時間,深夜的溫家村又喧鬧起來。

……

白僳把小盒子開啟看了。

他輕輕鬆鬆撕開封條,把盒子蓋一掀,果不其然,在裡面看到了幾節骨頭。

眼球盯著盒中的骨頭看,看了幾眼後忍不住湊近了些。

白僳是研究過人類的身體構造的。

畢竟在醫院做檢查時,身體構造不對可是會出事的。

所以白僳現在能夠看出,盒子裡裝的不是人骨頭,人類206塊骨頭之間沒有這樣細長型的分佈。

可是,溫榮軒說,這是“溫桃”的骸骨。

眼球又分出細長的枝蔓,圈起骨頭拎在那晃了晃,還湊近嗅了嗅氣味。

有點香,能吃。

把“溫桃”的骸骨劃入可食用的範圍中後,白僳就順著本心,把骨頭尾部送入了口中,啃了兩下。

當人類醒來,見到的的便是這樣一幕——早先具有人型的白影現在又化成了一團,頂上頂了顆眼球,餘下的部分癱軟如泥山。

溫榮軒心心念唸的骸骨正被不知名的存在往“嘴”裡塞。

姑且稱作為嘴吧,之前青年就是看白影這麼進食的。

溫榮軒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已經被摧殘過很多遍的腦袋使他這麼快醒來,還是再重新裝暈過去,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不……還是要掙扎一下!

人類艱難地在地上撐起身子,可他渾身痠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實際上,也沒差多少,人類身上所有的傷都是撞樹撞的。

白僳搬人可沒管這麼多,左右只是個可做召喚用的人類,對白僳而言,溫榮軒只要能說話就好了。

這也就導致了,一路深入樹林,除了會導致致命傷的撞擊,其餘的白僳全沒幫人類避開。

以至於,青年這會兒扭曲這面容,搭配著在他左臉隨著情緒起伏波動的黑影,看著更加猙獰了。

“不……”半晌,人類吐露出幾個位元組,“不要……”

聞言,蠕動的白絮停了下來,他渾身一顫,把剩下的那半截骨頭吐了出來。

骸骨落到地上,正好落到溫榮軒眼前。

青年看了過去,覺得那骨頭形似魚尾上裁下來的一截……還只留了一小半。

人類伸出手去夠,就在溫榮軒手掌夠到魚骨的同時,白絮構成的大掌也覆了上去。

隨後,兩者皆不動了。

人類是不敢動,白僳則是在思考,他再“說話”,人類的腦子會不會變成一團漿糊。

真的傻了不好吧?還得從溫榮軒這獲知怎麼把黑色淤泥徹底解決掉的方法呢。

假設需要溫榮軒出力,他現在痴傻了,難道是要特殊部門重新出個人來……好像也不是不行?

腦海裡過了不少個想法,最後,白僳在人類驚懼的目光中,把溫榮軒握住骨頭的手抬了起來。

狼狽地匍匐在地的人類青年如同待宰的羔羊,他眼睜睜地看著白色綿軟質地的絮狀物慢慢爬上了他的手臂。

沿著手、肩頸向上攀升,逐漸逼近青年的面頰。

隨後,溫榮軒再度聽到了令他耳朵遭受陣陣嗡鳴的囈語聲。

同之前一樣,他被迫理解。

“我可以把剩下的骸骨給你,但你要告訴我,伱召喚出的存在留下的母體在哪裡?”

“城市下水道中的儘管很像,但它們仍不是主導的那部分。”

“母體,在哪裡?”

……

人類最終被白僳拋屍……好吧還沒達到屍體的程度。

把受傷嚴重但恢復能力超脫普通人的溫榮軒丟在山林間,白僳懶得管人類最後是能自己爬回去還是會被村裡的魚眼村民發現。

結果多半是前者,魚眼村民看上去對樹林有很大的畏懼,不會輕易踏入。

溫榮軒說,讓母體顯露出來,他需要做點準備。

被白絮所脅迫的青年顫抖著望著支在眼前的那一枚孤零零的眼球,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在……在夾縫……夾縫之間裡。”

人類是這麼交代的,這句話白僳倒是明白了。

這不就跟,被二重身藏起來的那幾個本體一樣嗎。

村子裡走了幾圈沒見到,山裡走過路的也沒有,說明溫榮軒召喚的地方還挺偏的。

眼球的視線在樹林深處遊離,他還往上看,抬高至某一處時,他感受到了人類緊張起來的情緒。

——找、到、了。

眼球忽的看了回來,人類彷彿能從中讀到笑意。

每多一份理解,青年就感覺自己的大腦融化了一分。

要……要死了嗎?溫榮軒抓住魚骨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

在人類以為自己暴露了最主要的秘密,就要被殺死時,面前的眼球突然停止了巡視的行徑。

好像發生了什麼溫榮軒所不知道的事,蔓延在青年身上的白絮急速褪去,全部收回了眼球之下。

接著,眼球收縮又膨脹開,人類幾乎是憑著肌肉反應下意識往地上一趴。

眼球炸了開來,濺出來的星星點點與其說是汁水,不如說是蒲公英的冠毛,飄得高飛得遠,還落到了人的身上。

即便青年躲閃了,他還是被濺射到了。

人類當即失去意識栽倒在地,對此,已經收回意識的白僳表示,他不是有意的。

本體這邊外面的院門被敲了兩下,然後開啟,顯然,他不能再睡下去。

從凳子上站起來的黑髮青年揉了揉後頸,走到房間門口。

院門走入三個身披雨披的人影,其中兩人互相攙扶著,個子矮小的那一個在三人全部進入後,連忙關上了門。

黑髮青年立在屋簷下,疑惑地看著瘸了腿的唐諾以及腮幫子青了一塊的夏成蔭。

白僳:“……你們,發生了什麼?”

他自認為自己晚上的經歷也挺豐富了,沒想到人類的豐富程度不亞於他。

白僳倚著門框,曲起指節朝一旁的牆上敲了兩下。

人類朝他看來,由沒怎麼受傷的未成年人跟他解釋道:“遇到了……一點麻煩。”

或者說,億點麻煩。

“車子出故障了,開不走了。”高天逸撓了撓頭,嘆著氣說,“我們下去和回來的途中,全都遇上了人。”

雨夜的村名持續在村中游蕩著,他們像是在玩潛行遊戲,一路避著村人的視線。

魚眼村人們打著手電,不同於昨天夜裡,今天他們還拿了新的東西——武器。

有拿魚叉的、也有那柴刀的,或者其他可揮出1D6傷害的農具。

不過由於村人們反應還算遲緩,他們一行三人較為順利地回到了停車場那,停車場上靜悄悄的,卻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不久,不安化作了現實。

輪胎漏了氣,發動機啟動不了,油還全被人放掉了。

怎麼說呢……毫不意外,他們早有有人要把他們刻意留在村子裡的心理準備。

檢查完車輛,少年人問要不要沿著公路往下走走看,另兩個成年人認為可以。

他們朝下走了,卻不想這才是噩夢的開端。

“路……走不通。”唐諾一面給自己扭傷的腿上藥一面說,“像鬼打牆,又像是幻景。”

正要繼續說下去,院牆外閃閃爍爍的手電筒光搖晃著靠近。

今天夜裡,他們這院門第三次被敲響了。

“睡了嗎?”蒼老的聲音自外面傳來,“村子裡有東西遭了竊,深夜來打擾你們一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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