莓莓酥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八十六章 全魚宴,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類,莓莓酥酒,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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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前還沒什麼感覺,外界空氣流通,潮溼的溼氣佔了很大一部分的嗅覺,而屋內唯二的兩扇窗一扇關著,另一扇開了條小縫通風,總得來說環境閉塞。

食物本應該是美味誘人的。

但在場的人並不這麼覺得。

“做呀。”溫建元招呼著,他指了指一張圓桌旁的幾張椅子,“桃桃坐你舅媽身邊吧,誰比較能喝酒?跟我坐?”

說著,中年男性從地上提了兩瓶酒上桌,一副要敞開了喝的架勢。

“溫桃”下意識要替人拒絕,她身後的寸頭警員拉住了她。

“我來吧。”夏成蔭微不可見地晃了晃腦袋,然後坐到了溫建元身邊,“我來陪您喝。”

有一說一,酒桌文化是個壞文明。

接著落座的是高天逸。

少年人眨巴了兩下眼鏡,跟著坐在了他夏哥邊上,像是調皮搗蛋的弟弟鬧自己哥哥那樣,他悄悄伸手去夏成蔭口袋裡摸手機。

這當然被夏成蔭伸手打了,那邊的中年男性夫妻倆還勸了兩句,說這個年紀的男生就是有點活潑。

“嗯嗯,得好好管管。”夏成蔭應了兩句。

只有站在後方還沒坐下的人能看到,高天逸指尖夾了張三角形疊起的黃紙,藉著摸手機的名義往夏成蔭口袋裡一塞。

後面唐諾跟著坐下,再是白僳,“溫桃”與她的舅媽相鄰,一張圓桌就這麼安排完了。

坐下後,魚的腥氣離得更近了。

這是一桌全魚宴。

每一道菜都能看到魚的影子,中間幾道更是以魚為主,烹飪的人手藝很好,炸的魚肉酥脆金黃,蒸的魚肉清爽透亮,燒的魚肉鮮嫩多汁,從桌前飄起的香味無一不再誘惑人拿起筷子,夾起切成薄片、淋著醬汁的肉送入口中。

但是,盤中的全是海魚。

他們在山中,吃的是海魚。

其實從村子的地理角度來看,要去海邊也不難,地圖告知了人們,只要順著村子後方的山崖往下一跳,垂直降落數百米,運氣好就能順著水流入海。

但如果要正常前往,這山路是很繞的,沒個大半天到不了,更不要說返回的時間了。

而溫厚的女性是這麼推薦的:“剛撈上來不久,燒製前還是活著的魚呢,絕對新鮮,快嚐嚐。”

“舅媽……這條也是嗎?”

“溫桃”拿著筷子指了指離她很近的一盤鹽烤秋刀魚,表皮酥黃的魚纖細地躺在那,魚眼朝向她。

中年女性依然點了點頭,沒有感到任何不對地回答:“是啊,處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呢,要吃的話,記得擠上一旁的檸檬汁。”

“溫桃”的筷子扒拉了兩下,並沒有去吃。

“你們想看的話,等會領你們去後院看,還有幾條養在缸裡呢。”中年女性繼續說著,可遲遲沒人動筷子,她的眼神不由地詭異起來,“怎麼……你們不吃嗎?”

還在倒酒的中年男性,本來朝著他們笑著的中年女性這會兒都抬起了頭,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

連帶著魚,那些盤中的魚彷彿也活了過來,死寂的魚目滴溜溜轉著,轉向在坐的其他人。

——被盯上了,被注視了。

尚未動筷子的人不由地冒出了冷汗,人的手僵在了桌面上。

夾還是不夾,吃還是不吃,這是個死亡問題。

到了這個場景,你要說這一桌子菜是無害的,八歲小孩——他們前面送回去的小女孩都不信。

吃下去沒人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所以最好的選擇是不吃。

可如果不吃的話……有人嘗試著放下筷子,手剛動了一瞬,兩夫妻的視線就粘到了他的手上。

溼漉漉,還顯得黏稠泥濘的眼神。

人類的腦子快速運作起來。

一個人說忌口魚類還行,三四個人不忌口?不行吧,這個藉口說出來……這對夫妻會翻臉嗎?

不管怎麼樣,先嚐試一下。

寸頭警員輕咳兩聲,一面繼續頭腦風暴,一面想要開口,但在他開口之前,有人先動了。

黑髮青年完全沒有讀空氣的眼力,胳膊往前一伸,肘部撞到桌子發出聲響,吸引來了夫妻倆的矚目。

接著他筷子筆直地伸向了桌上的菜,人類來不及阻止,他夾了一大筷子送入口中。

說實話,這魚除了來歷不大對,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白僳嚼了兩口,眼睛亮了起來。

“好吃。”桌上只有一人的說話聲,白僳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邊嚼邊說,“這個……糟熘魚片?燒得不錯。”

魚片潔白,芡汁金黃,色澤誘人,氣味鹹香。

見有人動了筷子還吃下了肚,緊張的氣氛驟然放鬆,負責烹飪的中年女性表情一變,認為有人欣賞她的手藝,臉上笑出了一朵花。

“是啊,好吃吧?好吃就多吃點,這鯔魚養得可肥美了。”

中年女性邊笑,還邊給白僳夾菜。

“吃,多吃點,多吃點魚。”

白僳眯著眼應了一聲,繼續扯著中年女性說話:“那您給我說說這些菜吧,以前不怎麼吃魚,認不出來。”

“好說,好說。”中年女性笑得和藹。

黑髮青年來者不拒,他吃的速度很快,還沒有吐骨頭的環節,讓人十分擔心他的喉嚨。

中年女性就這麼關切地問了幾句,於是白僳改為吐了幾次魚骨。

其實比起吐骨頭,白僳還是覺得全部吞下肚消化更加便捷,但為了符合人類的習慣,他做出了改變。

不多時,桌上的盤子空了一半。

其餘人想阻止好像也已經晚了,寸頭警員見夫妻倆其中一位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他話鋒一轉,開始朝溫建元勸酒,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

酒過三巡,中年男性喝得醉醺醺的,反倒是夏成蔭一點事都沒有,臉上只有淺淺的紅暈,完全不像喝酒上頭的樣子。

整個桌子上除了白僳沒有真的動過筷子的人,其餘幾人扒著碗中的白飯,低著頭,偶爾視線有所交流。

祁竹月:白僳這樣吃沒問題嗎?

高天逸:應該……?這就是吃播主播的食量嗎,震撼。

唐諾:回去做下檢查吧……不過我們得感謝他。

感謝白僳包攬了整一桌份的魚,沒讓其他人吃下這略顯不妙的食物。

人類的飯也沒吃多少,勉強吃了個三分飽,其餘時間都用來隱晦地觀察。

觀察溫建元夫妻倆,也觀察白僳。

那對夫妻一個醉醺醺嘴裡說著胡話,中年男性是典型的喝醉後就開始犯困的型別,倒不會撒酒瘋;另一個滿臉慈祥,見人真的喜歡吃自己做的菜,甚至發出邀請,問人要不要去後院看看魚,她也歡迎人之後再來吃。

至於白僳……黑髮青年吃得興起,眉眼間都帶著酣足的笑意清完一個盤子還有下一盤,外貌上沒有任何改變,特別是腮部。

其實還是有變化的。

人類所不知道的地方,魚肉從喉管滑入肚中,在怪物不怎麼標準的臟器中飛快消化掉,化作一團陰冷的能量,能量瞬間撞入了周圍的器官上。

正常來講,陰冷的能量會融入人的身體中,給人帶來一些不好的變化。

身體上的、體質上的、精神上的。

然而,這股能量衝入的是非人的體內,連肆虐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實質是一團團白絮的器官所吞噬掉。

表現在外在,黑髮青年唔了一聲。

對上中年女性關切的目光,白僳說道:“好像卡到魚刺了。”

中年女性連忙說:“趕緊吞一大口飯,小魚刺應該就能壓下去了。”

白僳閉著嘴應了一聲,然後如中年女性所願,吞吃了一大口飯。

魚骨頭好似被擠壓嚥了下去,黑髮青年清了清嗓子,露出得救了的神情。

之後再沒出其他岔子,只有在晚飯結束時,中年女性露出了點糾結的神情。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整一桌子的菜好像都進了白僳肚子裡,而桌邊的其他人就吃了點白飯,頂多再夾了幾口魚肉的配菜。

“你……撐嗎?”中年女性問道,“桃桃你們好像沒吃多少,還餓嗎?”

其餘人連連搖頭,表示自己吃飽了不需要再加餐一頓,而黑髮青年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展現出他平坦的小腹。

沒有一絲起伏,就算是身為同伴的特殊部門成員此刻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思考,吃下去的食物去了哪裡,甚至還有些擔憂,是不是那些魚肉……

沒給人類憂慮太久的時間,白僳黑眸一轉。

他看向後院的位置,直白地開了口:“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後院養的魚,我對……唔,我想看看這些魚本來的樣子。”

聽了這話,中年女性的注意力立刻從他人有沒有吃飽這一問題上轉移開,她也站起了身。

“好啊,這邊走。”也顧不上收拾桌子,中年女性領人出了房間。

黑髮青年在跟著離開前,偏過頭朝屋內的人眨了眨眼,除了醉倒的溫建元外,剩下的人都看到了。

等人離開後,祁竹月小聲地問:“他眨眼乾什麼,讓我們跟上?”

唐諾瞟了眼外面,伸手抓住試圖偷跑的高天逸的領口。

戴眼鏡的青年把未成年人按回了座位上,回答道:“應該不是跟過去。”

一群人跟在後面不管怎麼看都目標太大,還不如留在這裡,把這一桌子菜處理一下。

“裝備帶了嗎?”

“帶了。”

被阻止的少年人嘆著氣,從自己寬大的運動服口袋裡摸出幾樣東西遞了出去,和收取黑色淤泥的袋子相同。

三人快速藉著夏成蔭的阻擋和白僳的引人離去,把桌上還沾著魚肉碎末的盤子颳了一通,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

期間盤碗碰撞,發出了一點刺耳的聲響。

“嗝。”被聲音驚到的溫建元從手臂中抬起頭,他頭暈目眩地看到了乖巧坐著的“侄女”和她的朋友。

“吃……多吃點。”中年男性喃喃道,“多吃點魚……是海里的魚。”

……

之前也提到了,溫建元夫妻住的房子和白僳他們落腳的地方構造差不多,進門是一個不大的前院,前院種了一棵樹,樹後有一條小道,沿著屋子側沿通往後院。

而後院……那裡擺著的東西有些奇特。

全是魚缸,一眼望過去,透明的玻璃魚缸壘起擺在那,裡面盛滿了水,遊著魚。

最頂上的缸中一角爬了一根粗長的水管,從不斷鼓動的管道可以看出,水是從那裡接過來的。

不過水管最終來源於何處就看不到了,長長的管道架在院牆上,後邊的一條沉入了樹海中,最終消失不見。

從管道中流出的液體持續從最頂上的缸中溢位,淹到下一層,再重複以上過程,液體一直湧到地面上。

如果後院沒有什麼排水設施的話沒多久便會水漫金山,實際上呢?朝裡走一點便能在後院周圍一圈都挖出了朝下的漏水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能有流水的聲音傳過來,像是被隔絕了一樣。

以及……他好像知道,為什麼這個村子的潮氣和魚腥味這麼重了。

白僳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中年女性一點沒有自己踩進水窪的自己,鞋面與地面接觸發出啪嘰啪嘰的動靜,她走到一個水缸邊,指著裡面的魚就給白僳說,這魚怎麼烹飪比較好吃。

白僳跟了過去,耳畔是中年女性絮絮的細語,他的眼睛則和玻璃缸後的魚目對上了視線。

魚目發出了詭異的光,它們的眼睛不再是呆滯的,彷彿擁有了充沛的情感。

魚的嘴巴一開一合,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然而下一秒,一旁抄起網魚的工具的中年女性一下子將棍棒砸入水中,水花飛濺的同時,精準地將有異動的魚給砸暈過去。

“唉。”中年女性嘆了口氣,“不好意思,這些魚偶爾會有點不聽話。”

暈過去的魚翻著肚皮緩緩浮上水面,一些肉眼很難捕捉到的紅在偏暗的水色中蔓延開來。

沒等人細緻觀察,中年女性已經把話題岔了開來。

“對了,我這裡還有很珍惜的魚。”

中年女性神神秘秘地走到後院另一角,在同樣成排成壘的玻璃魚缸邊上擺了一個寬大的水缸,有半人高,上面落了個不匹配的木製蓋子,同樣有水管接入。

見白僳跟過去了,中年女性把蓋子一掀。

藉著不怎麼明朗的月光,白僳看到一條長長的扁平帶狀魚類盤縮在那,銀灰色的身體上點綴著紅色的背脊。

有光落入,那魚下意識朝下一避,醜陋的面孔掩入巨大的身形之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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