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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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芸槿呆呆地望著床幔，腦海中思緒翻滾。

說起來，她前世被困在深宮之中，也算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遙想當年，她不過就是個喜歡在爹孃面前撒嬌的小姑娘，對梨花園內那個唸詩的公子一見傾心，嫁與他之後，將他放在心上，無怨無悔地付出。

說起來燕熠他不是沒有心的人，只不過他的心從來不在她身上，所謂的感情都是假的，她充其量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家破人亡，生不如死，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父親與母親一開始也是不答應的，後來拗不過她驕橫任性又無理取鬧，只得答應下來。

但父母都不看好的婚事，哪裡又真的有多好？

成婚之後，皇子之爭愈發激烈，原本不受寵的三皇子燕熠逐漸被推到了眾人前面，身為三皇子妃的她也吃了不少苦頭，因為出身被瞧不起也是常有之事。

或許是燕熠早有準備，亦或者是時機成熟，他終究還是棋高一招，成為了皇帝。

也是那時候開始，她的悲慘日子才真正開始到來，鳥盡弓藏，慕家一點點被蠶食，她身邊的親人一個個身死，最後家破人亡。

慕芸槿輕輕閉了閉眼，伸手擦乾眼淚，緩緩坐起身。

經過那特殊傷藥的調理，此時的她的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就是傷口始終隱隱作痛，這樣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扣扣扣！”

“小姐，您醒了嗎？奴婢熬好了藥，您得趁熱喝，傷才能快些好起來。”青檸的聲音響起。

慕芸槿看向房門，“進來吧。”

青檸領命走進房間，將藥碗放在桌上，走到床邊扶慕芸槿下床，緩緩往桌邊走去。

端起藥碗，慕芸槿試了試溫，連勺子都沒用，直接幾口喝完。

看著慕芸槿的這番舉動，青檸微微皺眉，小姐現在竟然一點都不怕苦了，方才她進來的時候還想著小姐怕是得好生磋磨一番才肯喝藥，沒想到她還什麼都沒說，小姐就喝完了。

不過青檸心中怪異，卻也不會多言，只覺得小姐真是突然就變得成熟穩重，這是好事。

就是，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也沒有以往開心了。

“小姐，方才三皇子那邊送來了一個醫女，說是給小姐治傷的。只是小姐已經睡去，奴婢便讓人在客房休息等著，如今小姐是否要讓人來瞧瞧？”青檸詢問道。

說到燕熠的時候，青檸也有一點擔心，怕慕芸槿覺得燕熠對她好，又會被感動。

慕芸槿卻並未有青檸想象中那種開心的神色，她神色淡淡地擺了擺手，“不必了，就說我已經有醫女包紮好了傷口，再換人看反而來回折騰。不過醫女到底辛苦了一趟，給她送個荷包，聊表謝意。”

“是，小姐。”青檸放心下來，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對了，小姐，方才大公子也來過，奴婢說您睡了，他說稍晚再來。”

聽到青檸提及大公子是她的大哥慕懷榆，慕芸槿好不容易收拾起來的情緒又有些翻湧。

大哥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小瑾兒醒了？”屋外一道好聽的男聲響起。

人就是不經唸叨，一念叨就來了。

慕芸槿聽得這熟悉的聲音，還有對她熟悉的稱呼，慕芸槿不顧心口泛起的疼痛，起身往門口走去。

院子裡，一襲白色錦衣的男子看向她，雖說整個人清冷依舊，但眉宇間慢滿是溫和，隱隱約約還透著一股擔憂。

“大哥......”慕芸槿輕輕喊一聲，喉間像是被灌了熱油失了語，鼻尖痠痛，眼眶很痛，眼淚瞬間瀰漫上來。

眼前的人好好的，還沒有變成爛肉，他還活著，真好。

慕懷榆一怔，眼中擔心之情溢於言表，顧不得許多，他幾個大步走到慕芸槿面前，“小瑾兒，怎地就起身了，快些進去，莫要站在門口吹風。要我說，那三皇子哪裡會這般容易出事，你......”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慕懷榆看了一眼慕芸槿，沒有將話繼續說下去。

聽著慕懷榆的話，慕芸槿哪裡不明白他的想法是什麼，無非是覺得自己聽不進去，覺得他若是再當著她的面說燕熠的不是，她心裡會難受，會生氣。

前世因為燕熠，她不知與慕懷榆爭吵了多少次，只怪她一味地偏心燕熠，覺得慕懷榆是杞人憂天，思慮太多，對他有成見。

誰曾想，原來慕懷榆早就看透了燕熠的本質，他沒有被燕熠欺騙，卻架不住她無腦，最後在燕熠登基過後得了那般下場。

慕芸槿終究還是忍不住落淚，她本來是想要堅強一點的，可聽到慕懷榆這般關心的話語沒忍住。

若要說起來，慕懷榆也不是在對她生氣，而是覺得自己當哥哥的沒有保護好妹妹，讓妹妹被一個居心叵測之人哄騙，怪自己沒能將妹妹拉出來。

“我沒有兇你的意思，你可莫要哭了，不然我得捱揍。你不願躺下便坐著吧，但也要小心，傷口並不淺，得養一段時日了。”慕懷榆嘆了口起。

慕懷榆扶著慕芸槿坐在前廳，青檸知曉兄妹倆必然有話要聊，便尋了個藉口去倒茶水。

“大哥，對不起。”慕芸槿啞著嗓子道。

聞得此言，慕懷榆伸手點了一下慕芸槿的額頭，“你這丫頭今日是怎麼了，受了傷還變得矯情起來，多年以來，我可沒見你對我低過頭。”

這話倒是不假，旁人家或許都是重男輕女，但慕家可不一樣，慕芸槿從小就是最受父母寵愛的一個，小時候兄妹倆吵架發生矛盾，捱揍的一定是慕懷榆。

慕芸槿心裡有千萬言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盯著慕懷榆落淚，看得慕懷榆心急如焚，手忙腳亂地為她擦臉。

雖說動作有些僵硬，但也盡最大努力輕柔一些，唯恐弄疼了自己的妹妹。

過了好一陣，慕芸槿才緩和過來，望著面前滿臉擔憂的兄長，她的心裡很溫暖。

任何時候，最關心自己的人一定是親人。

“大哥，你，甘心嗎？”